許大年道：“我們自八月二十一調遣人手來尋教主，都是原來南派舊部的人，於揚州這一帶向北來迎，直到今日，翟壇主已遭難十二天了。我便是這揚州本地人，此處寶應、高郵兩處，我搜尋多日，今日上午方得到消息，有人見到教主及秦姑娘兩位的行蹤，便匆匆自高郵趕來。”方暉知道那黑衣人武功厲害之極，隱隱地覺得那日少林寺中鐵焰金令自現，與這事有什麽關聯，當下問道：“教中人手甚多，這些日子來，可查探到什麽線索麽？”許大年道：“當夜出事之後，教中前後兩個分隊的人都來了。敵人脫身走了，蹤影不見，隻是在左近客棧之中，發現一名女子身著黑衣，形跡可疑。”

方暉奇道：“女子？那是什麽人？”許大年答道：“那女子強橫已極，一言不和動起手來，但以她武功，絕不是殺害翟壇主那人。兄弟們雖見她形跡可疑，但卻也未過分緊*，她功夫也自不低，去查那客棧的兄弟武功也都不高，竟被她走脫了。”方暉皺起眉頭問道：“未過分緊*？走脫了？可還有什麽線索留下麽？”

許大年答道：“線索倒沒什麽，不過兄弟們有人認出，那女子乃是錦衣衛四相之一的朱雀。”方暉恍悟，知道明教舊部之中與錦衣衛糾葛甚深，有人認出是歐陽露，也不奇怪，想是瞧在自己與錦衣衛的關聯上，不敢過分緊*，是以被歐陽露走脫了。當下皺起眉頭，心下大惑不解，歐陽姐妹自杭州一別之後，再無音信，當是自隨楊冰回古墓學藝，何以在彼處出現？

正摸不著頭緒之際，忽聽秦小文喝道：“什麽人？”長鞭出手，向巷口點去。秦小文的長鞭展開來幾近兩丈，範圍極廣，卻見巷口處白衣一閃，走出一人，卻正是歐陽霖。方暉與秦小文見了是她，都是一驚，秦小文收回長鞭，詫異道：“師姐，怎地是你？”

歐陽霖麵色蒼白，緩步而來，向方暉微一點頭，說道：“方大哥，秦師妹，你們可好？”方暉見她神色慘然，不知出了什麽事情，問道：“小......小那個歐陽二姑

娘，怎麽會在這裏？”

歐陽霖道：“我一路綴行著兩位有十來天啦。恭喜方大哥榮任明教教主之位，天下揚名。”方暉想這些天來，秦小文與自己甚為親密，倒覺得尷尬，說道：“那也算不得什麽。你可是有事找我麽？”

歐陽霖道：“是。我本是來要回那掛金鎖的，十來天一直不便開口，今日見你們提到了我姐姐，便出來相見。”方暉奇道：“你姐姐怎麽了？我們方才正說到我明教翟壇主被害之時，你姐姐便在附近，你可是知道些什麽？”

歐陽霖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什麽。杭州一別之後，我和姐姐本自要回終南山，但姐姐性格剛烈，始終想不開。到第五日上，忽地有一名黑衣蒙麵之人找了上來，說是，說是可傳授我姊妹武功，成為極厲害的高手，自此縱橫天下。那人顯露了兩手武功，的確是出手如電，驚世駭俗。”

方暉與秦小文對望了一眼，都知道歐陽霖所說的那人，便是終南山後與楊冰交手的那人，此人武功極高又詭異非常，此時又殺了翟一雷搶奪秘笈，究竟要做什麽？

“我自小生性淡泊，於這等事毫不關心。姐姐卻因杭州淨慈寺中之事，性情大變，頗是乖戾，當即應承了那人。”秦小文插口道：“師姐，那人狠毒異常，絕不會平白無故地與你們好處，你們怎地答應了他？”

歐陽霖搖了搖頭道：“我怎麽會答應了他？當時便勸姐姐不要應承，姐姐一意孤行，不聽我勸。次日裏來與我說，讓我要回那金鎖，金鎖乃是父親遺物，據姐姐說，家裏祖上曆來精於機關暗道之術，那金鎖之中，似乎與什麽東西有重大的關聯。”

“這關聯不關聯的，我卻不怎麽關心。隻是，隻是方大哥你與秦師妹相處甚洽，還帶著我這掛金鎖，原也是不妥當。我，我聽了明教在少林開英雄大會，昭告天下複出之事，便來少林尋你，這許多時日來，屢次想要，卻總是開不了口。”

方暉見她如此說，取出那掛金鎖來，遞在歐陽霖手中，說

道：“歐陽姑娘，你我自湖州相識，直到今天，原是我的不是。”歐陽霖表情淡然，說道：“方大哥，此事卻也怨不得你。我跟你和秦師妹十來天，什麽都想通啦，秦師妹活潑機靈，決斷非常，原是你的良助。杭州淨慈寺中，師父要殺你，可不是她替你護了那一掌呢麽？平心而論，或許是天性使然，我卻是無這般勇氣的，你我之間，不過是談得來朋友罷了。若說相待，秦姑娘原是強過我甚多。”

方暉見她如此說，不知怎麽接口才好，歐陽霖向秦小文點了點頭，道：“兩位保重，我這便去了。”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方大哥，我瞧那黑衣人武功極高，用心也是歹毒，你若遇上，千萬小心。”低頭咬了咬牙，又說道：“那日與我姐姐分手之後，我後來在嵩山腳下，又見過她一次。她出身錦衣衛，原是殺伐果決的性子，我見她，我見她此時也深入魔道，言語之中，恐要與你不利，你也須當心為上。若是，若是日後有什麽兵戎相見的時候，你，你瞧在我的麵上，便饒了她的性命罷！”

方暉見她如此說得嚴重，知道歐陽露已變了另外一個人，但心下一時不敢相信，問道：“你姐姐，怎地......”歐陽霖點了點頭道：“若是再遇到我姐姐，當以你自己性命為重。姐姐像變了另外一個人，想來她要做什麽，你若是阻攔她，恐怕她出手也不會容情的。”說到這裏，扭頭便行。

秦小文追出兩步，問道：“歐陽師姐，你這便去哪裏？”

歐陽霖聽了此問，停住了腳步，卻不回頭，說道：“我該說的都已說了，這便回古墓去幽居，山中清心，也未嚐不是什麽好事。秦師妹，你雖然機敏，但天性良善，可要好好地照顧方大哥，莫要讓他因一時不忍，受了什麽傷害。師父說你終身不準再回古墓，你我恐怕是再見無期了。”言止於此，秦小文欲待再說，歐陽霖卻頭也不回地去了。

方暉目送歐陽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喃喃地道：“怎麽會這樣？歐陽露怎地會深入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