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剌國師不敢多言，快速往來路逃遁而去。方暉已經仗了長劍過來，見那鄉農放走了國師，問道：“前輩，就這樣放走了這韃子不成？”

鄉農搖了搖頭，說道：“我前兩下，借了你手，雖然未盡全力，但畢竟也借了你的內力將他擊退。後麵的降龍掌，他氣勢已沮，我再度將他擊退丈餘，若在他神氣完足之時，恐怕一時難分勝敗。”方暉一擺手中長劍道：“還有我！必能殺了這韃子禿驢。”鄉農右手一指，道：“你看！”方暉抬頭望去，見大路上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影，正往此處而來，身形移動極快，想來不是國師弟子，便是西域諸邪之類。

方暉點了點頭，知道這鄉農算無遺策，權衡利弊之餘，放走了瓦剌國師，也是無奈之舉。當下整了整衣衫，長鞠到底，正色道：“晚輩舊約盟方暉，謝過大俠救命之恩。”那鄉農微笑道：“好孩子，力抗韃子，死戰不屈，功夫也相當了得。”抬手指了指歐陽霖三人，又道：“先救治他們罷！”

方暉將三人救入村舍，見劉占可肩骨碎裂，動彈不得，歐陽霖斷了根肋骨，也是不輕。張出內傷噴血，昏迷不醒，竟是受傷極重，那鄉農與他推血過宮，輸了內力給他，雖是性命無礙，但仍未醒來。

鄉農安頓好了三人，讓他們靜養，向方暉招了招手，道：“孩子你來。”方暉隨鄉農走出農舍，再次施禮，問道：“前輩在此隱居，必是不想世人知曉身份，晚輩不敢動問大名，但我兄弟姐妹計四條性命，如此厚恩，晚輩鬥膽相問，終身銘記於心。”

鄉農不答，反問道：“方賢侄，那國師說到降龍十八掌，你對這掌法，卻又知道多少？”

方暉年紀雖輕，但舊約盟行走江湖，武龍二老見聞又極是廣博，當下答道：“據晚輩所知，降龍掌乃是丐幫世代相傳的武功，但百多年來，虛有其名，不見其實，恐怕便是現任丐幫幫主，也是不會使的。”

那鄉農點了點頭，道：“你所知不錯，這降龍十八掌，確是丐幫兩大神技之一，隻不過所習者也有例外。”方暉

沉吟一下，抬起頭來，臉露出訝異之色，脫口而出道：“前輩是北俠郭靖的傳人？”

鄉農臉上露出極為欣慰的神色，說道：“時隔這多年，想不到還有人記得已故先祖的名字。”

方暉臉色極是鄭重，說道：“雖當年宋朝亡於敵夷之手，但晚輩自幼受師長教誨，南宋末年北俠郭靖郭大俠、丐幫幫主黃蓉黃女俠，率江湖英雄，於襄陽城下力抗韃子不屈，滅敵無數，使襄陽孤城，苦撐我漢人半壁山河數十年不滅。晚輩師長多年教誨，武功高者世代輩出，但若說江湖上英俠的高風亮節，俠之大者，郭黃二位，為國為民，可說我中原武林千百年來，無出其右者。”說到此處，雙膝跪倒，向那鄉農恭恭敬敬拜了四拜。

那鄉農見方暉說得動情，深知這孩子俠義深重，熱血男兒，這四拜乃是敬重自己先祖花在襄陽城上大半生的心血，當下並不阻攔，受了他四拜。（編者按：這一段，我自己寫得不太好，但使郭黃後人不絕於世，實是編者自幼至今十餘年的一個心願，文字不能表達自己內心情感萬一，今天得以自己落筆形成文字，也感到大慰平生。太激動了，抽支煙。）

方暉拜罷立起身來，那鄉農拍拍他肩膀，說道：“我姓郭，名楓亭。高曾祖破虜公於襄陽城破之時，僥幸不死，但武功盡廢。後來韃子兵南下，便隱姓埋名，殘喘活了下來。一晃百年已逝，不想今日又見韃子在我中原逞凶。”

方暉見果然是郭姓嫡脈，欽佩景仰不已。郭楓亭道：“元末時明教日大，原是好事，洪武帝整編明教，剔除異己，又與朝廷錦衣衛關聯在一起。如今瓦剌野心勃勃，這瓦剌國師功夫如此高強，恐怕中原之中，又有一場風波了。”

方暉道：“以前輩武功身份，何不重出江湖，現在中原武林，加上錦衣衛，內耗不休，如有異族高手侵擾，恐怕於國於民，都是甚為可慮。”郭楓亭道：“你舊約盟的名頭，我也多少聽說過些。這些人王將相之爭，我也無意去管，你年紀輕輕，武功便已如此之高，實屬少有，若遇類似今日瓦剌之事

的異族相欺，江湖便須靠你們這些熱血男兒啦，仇殺舊怨，便擱置一邊。”

方暉應道：“是，是，小房子自當全力以赴。”

郭楓亭一笑，說道：“小房子，這名字倒也有趣。我無有子嗣，曾祖父上遺下一支血脈，早年間遠去了雲南在沐王府上，想來不至於斷了郭姓香火。但這降龍掌，江湖上傳聞丐幫早已失傳，我便將它傳給了你，不滅了中原武林之中一束異彩。”方暉大喜過望，當即又再跪下磕頭：“徒兒方暉，拜見師父。”

郭楓亭點了點頭，扶起了他，正色道：“方暉你且聽好，我祖上世代遺訓，一身武功，若是為國為民固然是好，至不濟者也當潔身自好，行俠江湖。這降龍掌下，千百年來，不知擊斃多少外敵大惡，如若為非作歹，不僅玷汙了這降龍掌，更是有違了當年我先祖從洪七公老幫主手中學來此掌的本意，必為江湖不齒。洪老俠泉下有知，必以天譴擊殺，可記得了麽？”

方暉鄭重地點了點頭，心說天譴一事，實屬渺茫，但這郭家後人百年傳承，將之奉為終身信條，實是值得千萬江湖後輩景仰。當下躬身領命，銘記於心。

如此一連月餘，方暉便留在這小村莊之中跟郭楓亭習練降龍掌，歐陽霖等三人的傷勢，也日見好似一日。

丐幫神功降龍十八掌，在北宋年間本為二十八掌，當時幫主蕭峰武功蓋世，卻因契丹人身份遭驅除出幫，他去繁就簡，將二十八掌減了十掌，成為降龍十八掌，由義弟靈鷲宮虛竹子代傳，由此世代傳承。傳到南宋幫主“北丐”洪七公手中，又多了許多變化，後來郭靖習練九陰真經，已經將這掌法練出疊浪之勢，使之天下第一剛陽掌力，多出些許陰寒內勁。

當下月餘之內，因方暉體內陰陽內力運使暢順，郭楓亭自亢龍有悔以下，將飛龍在天、見龍在田、鴻漸於陸、潛龍勿用、利涉大川、突如其來、震驚百裏、或躍在淵、雙龍取水、龍躍於淵、時乘六龍、密雲不雨、損則有孚、龍戰於野、履霜冰至、羝羊觸蕃、神龍擺尾，一一傳給了方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