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白鹿書院的演武場又熱鬧了起來。

從大半年前的風鄭大比到現在,想不到又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對決可看,這一場是開陽殺手風曜,對戰離花宮少主季三思。

這一場對決,來得有些莫名其妙,聽說開始不過隻是口角糾紛,到最後居然成了生死賭鬥。

老成持重的人聽聞此事,也覺得風曜未免少年心性,實在太傲,居然與有這麽大後台的一人發生衝突。

不過白鹿書院的學生,卻是一邊倒的支持風曜。

季三思在侮辱風曜的同時,也一並侮辱了白鹿書院所有的學生,他們迫切地希望,風曜能夠證明,世俗武者,並不見得就不如先天秘境,隻要努力修行,必有出頭的一日。

這些熱血的少年,將自己說不出的話,和憋在胸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風曜的身上!

演武場中,座無虛席,滿場年輕學子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已經站在台上的兩人身上。其中一個,自然就是承載著世俗武者的期望和夢想的……風曜!

“風公子,你一定打敗那小子!”

“風曜,加油啊!”

“先天秘境沒什麽了不起,你就是我們世俗武學的天才!”

他們還年輕,還抱有希望和夢想,對世俗與先天之間那一道恍若天塹的鴻溝,並沒有那麽深刻的認識。

他們隻知道,台上的另一個人,侮辱他們這些熱血的年輕人,隻配做仆役。這種徹骨的蔑視,讓他們徹底失去了對季三思的憧憬和好感,山呼海嘯聲中,全是對風曜的支持。

季三思的耳朵抖了一抖,他很不喜歡這種氛圍。

“風曜,你叫這麽多人來壯聲勢,也是沒用的!”他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如金石轟鳴,在一瞬間壓住了場上的呼嘯之聲。

“殺你,我隻需要一招足矣!”

“他們這麽多人,你倒是不用擔心收屍的問題!”

風曜微微搖了搖頭,同樣是輕輕地開口,他開口的時候,全場的呼嘯卻同時停止了下來,聲音雖不甚高,卻足以讓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楚。

“季三思,你也不用擔心收屍的問題……”

“因為……”風曜搖著手指,“我還要留著你一條狗命,讓你親口在這裏承認,你不過是肮髒的垃圾,你們離花宮的武學,也是一樣!”

風曜的話雖然說過一遍,但再說一遍,依然是這麽解氣,全場眾人哄堂大笑,引得季三思殺機湧現,不可遏製。

“好,你死了之後,我也一定會好好疼你那個醜丫頭的!我會讓她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季三思咬緊牙關,惡毒地詛咒著。

“留著你的狗命再說吧,白癡!”小舞站在前排,高聲喝斥,又是引起一陣歡呼之聲。

“季兄,多說無益……直接下手,別留活口就是!”管中流坐在台前,看季三思徒然惱怒,浪費精神,鬥口又如何鬥得過這全場之人,趕緊傳音催促。

季三思點了點頭,轉向諸葛誕,麵色鐵青,“諸葛先生,我們可以開始了吧,也不必再多廢話!”

諸葛誕這幾日一直在琢磨,為什麽風曜如此有信心,向女兒詢問,諸葛憐卻總是笑而不語,一直白耗心思,總算等到今日賭鬥之日,他也想早點看看兩人的交手,當下就點了點頭,“既然雙方賭約已立,那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風曜負手而立,氣定神閑,一襲白衣勝雪,更顯得飄逸自如。

他瞥了怒氣衝衝的季三思一眼,伸出右手,食指輕輕地勾了一勾,顯出極為輕蔑的表情。

這是極端的挑釁!

季三思暴怒而起,怒吼一聲,就像是鄉野村夫,哪裏還有一點偏偏佳公子的氣質。

他一瞬間,就將渾身的氣勢提升到了頂端!

如果說那日在書院門口,季三思的氣勢就如江河,如今的氣勢,就像是龐大的海潮,雖然寂靜無聲,但於無聲處,可聽驚雷!

在場的白鹿書院學生,都隻覺雙耳嗡嗡作響,呼吸困難,張口也喊不出聲音,竟是情不自禁地往後退去。

就算是諸葛誕等幾個修為高深之人,也覺得這氣勢就像是實體,如牆一樣壓了過來,若不是運起玄氣抵禦,隻怕也要跟那些個學生一般出醜。

但在季三思的對麵,風曜卻依然是氣定神閑的模樣,甚至連一絲衣角都沒動過。

“要動手,就來點真格的……”

風曜淡淡一笑,“你的氣勢,駁雜不純,沾滿了脂粉氣,又能耐我何?”

季三思玄氣雖強,但要麽是靠靈藥,要麽是靠雙修采陰補陽之法,強取豪奪而來,雖然雄渾,卻是駁雜不堪,不夠精純,風曜知己知彼,自然絲毫不懼。

“這是你自己找死!”

季三思被他說中要害,臉漲得通紅,飛身而起,雙臂張開,身體如輪子一般滴溜溜轉個不停,隻見這一輪轉之中,擺出各種詭異**褻的姿勢,看上去怪異之極。

“雙修輪轉功!”

諸葛憐啐了一口,轉過頭去,離花宮的絕學雙修輪轉功,雖然威力無窮,但實在是猥瑣不堪。

風曜哈哈大笑,“既稱雙修,隻有獨你一個,又有何用!”

他伸劍一攔,在麵前劃出一道弧形劍光,季三思如飛輪而來,被劍光一阻,近不得前,高聲咆哮,伸手一招,卻見他腕上的縛獸環中,噴出一道煙氣,隨後一隻通身毛皮白色,上有芙蓉花紋的豹子憑空竄出,與季三思所成轉輪一合,竟是圓轉無暇,威力更增一倍。

風曜更是大笑,“原來你們離花宮雙修輪轉,竟是與一隻母豹子一起,稀奇,稀奇!”

他笑聲之中,劍光揚起,卻聽季三思厲聲喝罵,急衝而至,這一人一豹的威勢非同小可,原本風曜那道防禦的弧形劍光,一觸即碎。

一眾學生高聲驚呼,許多人都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風曜身形一飄,往後退去。

季三思緊追不舍,眼看兩人堪堪就要接觸,他獰笑一聲,雙掌揮出,就要將風曜斃於掌下!

“鄉巴佬,有種莫逃,接我一掌!”季三思一聲暴喝。

風曜輕笑一聲,答了一個好字,忽然之間頓住了腳步,回首就是一劍!

極致簡單的一劍!

這平平無奇的劍法,卻是順利地破開那一人一豹組成的雙修輪環,就想砍瓜切菜一般,將這雙修輪轉功破去!

季三思哎呀一聲,飛身後退,卻見他與那芙蓉錦豹身上,同時十七八處噴出鮮血,就像是噴泉一般,止也止不住!

一劍之下,季三思重傷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