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在浩瀚的洪荒中穿梭,籠罩著莫測的烏光,接觸空間,時隱時現,仿佛不存在這個世界,不存在於大道之中。
“你怕我殺了他,對嗎?”一襲黑色劍袍,籠罩著高大的身形,散意成氣,化為劍芒,無視任何大道法則,在洪荒界海中穿行,以這等速度,他黑袍片角未動,仿佛那不是衣物,而是穿在身上的整塊沉鐵。
他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如果方才不是怕對李念不利,又為何走得如此決絕?
即使喚醒了她的禁忌本源,恢複她萬古前塵,他們亙古相伴,原來她終是放不下那三千年的光陰。
“你根本不懂。”洛薇開口,沒有多餘的解釋,了解禁忌的她,確實有這一層顧慮,擔心李念出事,因此,她必須果決的離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劫天帝。
隻有這樣,李念才安全!
因為這世上,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禁忌的高度以及戰力!
非她對劫天帝沒了信心,而是李念當前修為,相距禁忌太遠太遠,遠到永生怕也無法觸及!
人間界與神界,處在不同的世界。
李念和禁忌,也在處在不同的世界。
黑袍發出一聲隨意的輕笑,其實,他並不在乎洛薇因何才離開,重點在於,禁忌的劍靈回來了,這夠了!
……
仙侶大會以慘淡而收場,本想離開長霄界的劫天帝,無法回到那一座雲山聖宮,無法去向洛薇的父母交代。
有關禁忌的曆來,他向長霄神王詢問,長霄知道的不多,禁忌這個詞,可能代表大道中的一個符號,又或者,一個境界,但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名字。
“天古以大道位列神王,不管是第一批的先天,或者,後世的後來者,神王是道的盡頭。”長霄解釋。
如他,代表著星河的盡頭。
如天諭,代表神魂的盡頭。
如鯤鵬,代表速度和海洋的盡頭。
每一位神王,在對應的道意領域都是盡頭,也是洪荒世界的獨一!
晨微神王,是曦光的盡頭,獨一的曦光,世界所有曦光都來自這一位神王,一代神王若隕落,世界便會再無曦光。
如鯤鵬,速度與海洋的源泉就是它,鯤鵬死,六界海洋幹涸,無論人或神,都將陷入速度失衡的秩序,那是一種恐怖的災難!
簡而言之,混沌造化了天古,天古就是洪荒的組成部分,天古越多,代表洪荒越繁榮,秩序越細微和穩定。
反之,天古越少,洪荒越破敗,秩序越混亂,後果嚴重的話,洪荒會陷入崩滅,化為一片大混沌。
人、妖、魔、仙、神、萬物生靈,都將不複存在!
“而劍的盡頭是禁忌,或者說,是那一身黑袍,他就是這劍神王,世間獨一的劍神王,劍、劍修、劍道,都源自於他。”長霄說道。
黑袍或許並不是世上唯一的禁忌,也許,未來有人會走到這一步。
但就目前來講,他是洪荒中獨一的劍神王!
任何人,任何劍,任何劍道,都源自黑袍,源自黑袍手裏的禁忌之劍,包括現在的李念在內。
凡使劍者,劍法、劍技、劍氣、劍意……劍神王一目可窺根底!
可以想象,這是一種多麽可怕的境界,不止黑袍,任何一位神王都具備這大道神通,此術,名為“鴻蒙律法”!
“劍神王……嗬,那種劍道是他的獨一,也許是世界的獨一,但,絕不是我的獨一。”李念轉身離開了神王殿。
後來者既能成神王,又何談獨一?
他之道,並不在鴻蒙秩道,他可創自身獨一!
劍道獨一,若不能共存,滅了禁忌便是。
李念離開神域,隻身前往各神界,後渡界海,入各方天古地。
他造訪各界名流,其中甚至有神王,但不曾與任何人論道,更不曾發生衝突,在這千年間,他看盡了人生萬態,去體悟生命,忘記一切道,一切法,甚至下界與凡人交流,去尋找和感悟生命存在的真意。
“你看得懂嗎?”重清問秦寶兒,二人一直默默相隨著劫天帝,但不曾打攪,始終保持遙遠的距離。
“弟弟真的長大了,他有了自己的道,並試圖開始創造自己的道。”秦寶兒容顏平靜,默默注視著劫天帝千年來的變化,李念仿佛每一天都有所不同,卻又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同。
她本以為,洛薇被禁忌帶走,劫天帝會大哭大嚎,撒潑打滾,滿世界去尋找,終日咳血,一副生離死別的頹廢模樣。
又或者,發瘋修煉,四處尋寶,與各家名流挑戰,甚至毆打三個扣押的神王血脈!
出乎意料的是,那日之後,李念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尤其和長霄神王一談過後,整個人表現的頭腦異常清晰,簡直要比洛薇在時還要灑脫和冷靜。
為此!
秦寶兒一直默默觀察劫天帝,生怕這小弟出個什麽閃失。
可,到了至今,李念除了四處找人喝茶,一起遊山玩水,甚至還下界去幫人喂馬,為寡婦挑水,一點事端不曾觸惹!
這種狀態真的很可怕!
秦寶兒一度認為,李念進入了忘心、忘我、忘道之境,直到某一次,他遊玩一座仙島時,在神碑上刻下“劫天帝和洛仙子於此一賞”,她才明白過來,李念從來沒有忘過洛薇,甚至說,每時每刻都在想著以前那個盲女。
“也許,這就是化悲慟為力量吧。”重清歎息。
“據我所聞,重華仙境的清少君從未與人談過戀愛,如今還是個光棍,你又懂什麽是愛?”一片金甲凝聚,化作戰神虛影,迅速凝實,落日戰神出現在了兩人的中間。
他看了一眼重清,這個便宜師父,傳李念一點重華族道法也就夠了,一個沒談戀愛,光棍了無數時代的單身漢,竟在這裏講起來了愛情真理?
“誰說我沒動過情,當年要不是那個混蛋殺穿九十九重天,打至上九族的第二重天,我和寶兒的母親怕是早結為仙侶了。”重清憤憤道,說起李念的父親,他狂飆一肚子火。
“所以,你打不過我爹,就從我弟弟身上找點優越?”秦寶兒罕見笑了笑,容顏一笑傾寰宇。
“我就說,當年這老光棍為什麽第一個跳出來說當師父,原來是為了滿足他那自卑心。”一名青衣道人出現在三人麵前,含笑說道。
重清咬牙,指著青衣道人:“當年寶兒的親舅舅沒有說錯,清華山的老道個個不可信任!”
“喂,上頭的幾位如果太清閑,不妨下來,一塊幫我挑糞種菜吧。”驀然,一道輕靈的劍音從下界刺穿天道而來,響徹幾人耳邊。
諸人皆一怔!
挑糞?種菜?
他戰神族的神王傳人,重華仙境的少主,清華始祖的得意高徒,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