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燁隻能夠……傾盡一切。

斬盡世間之敵,**滅擎蒼之巔的那一抹血紅色審判印記。

隻有將血色審判印記給毀滅了,才能夠徹底結束這一切。

“若是能夠多點兒時間該多好,倘若讓我踏入劍體圓滿之境。”

“那麽眼前的一切阻礙都將隻是笑話罷了。”

王燁心裏一沉,輕輕地合了合眼眸,聚氣凝神。

可惜,世間之事,不會讓你準備妥當後才會發生。

一切,都是命運的因果,難以改變。

上官軒轅踏著帝威步伐,大步朝著王燁而來,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畢竟,他隻是天道幻化出來的罷了。

是三千年前他征戰天下的模樣,承載了他本體的一縷神韻。

就在王燁和上官軒轅兩人要最終對決一劍之時。

有一道仿佛穿越了千年萬載的聲音從遠方而來,傳遍了百國之地的天地。

“上官大帝,百年前與你一戰,我略輸一籌。”

“如今,你可還敢一戰否?”

這道聲音,不知是從何處而來,滄桑沙啞之感猶如沉寂的深淵蘇醒了過來。

令億萬生靈不知所措地感到驚恐。

“誰?”

聞言,王燁一眼而望,沒有發現說話之人的身影,心裏一驚。

上官軒轅在聽到這句話時,帝軀直接怔了一下,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好像百年前,他曾和這道聲音的主人有過交集。

“你,是何人?”

上官軒轅隻是天道幻化之身,是天道通過無上手段。

將三千年前的上官大帝的一縷神韻匯聚而成。

他的記憶可能隨時都會消失,化成天地之間的一縷塵煙。

“我自紅塵來,欲往浮世去。”

“紅塵無路,歸墟尋夢。”

“一生清苦,唯有酒伴……”

一道道的聲音從遠方而來,傳遍了百國大地的每個人的耳中,於天地之間久久地回**著。

“是你!”

“你沒死?”

上官軒轅似乎想起了什麽,空洞的黑瞳直盯著一個方向,威壓沉沉的欲要席卷漫天。

“可敢戰否?”

不一會兒,從百國深處,再次傳來了這股氣息的聲音。

“有何不敢!”

上官軒轅深深的凝視了王燁一眼,不再糾纏。

直接從王燁的身側飛掠而過,欲要尋到這聲音的源頭。

因為上官軒轅知道,剛剛他和王燁對決之時,已經是落了下風。

本來還以為可以奮力一戰,拚盡全力。

誰知王燁的身體發生了狀況,即便上官軒轅贏了也勝之不武。

因此,上官軒轅決定暫且和王燁的一戰撇下。

尋找聲音的主人一戰,完成百年前留下的一絲遺憾。

至於同王燁的較量,便一切隨緣,屆時再公平一戰,也不負他千古大帝之威。

“濁酒兩杯,靜候帝君。”

隨後,聲音的主人再次開口傳出了一道話。

他的話很是樸素,沒有夾雜半點兒的聲勢,仿佛就是一個普通人。

但是,世人誰敢將這道聲音的主人當成普通人呢?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但是不難推測出一些事情。

百年前這道聲音的主人和上官大帝有過一戰,似是略遜一籌,如今想要再次一戰。

能夠和上官大帝一戰的人,會是一個普通人?

得到昔年大帝重視的人,豈是凡夫俗子?

於是,上官軒轅的帝軀便從天地之間消散了,隻剩下禦駕神魔之身的王燁了。

對於突如其來的一幕,王燁也是有些詫異和凝重,但是他沒有多少時間思考,而是直接將目光放在了天穹。

百國深處,一條蜿蜒的溪流緩緩地淌過,在溪流旁邊有一座石桌和幾張石凳。

石凳上,一個穿著樸素灰衣長衫的中年男子靜靜地坐著。

在石桌上麵,擺放了兩杯酒,顯得安逸安詳。

就在此刻,一道帝威從遠方而來,降臨到了這裏,令整條溪流都靜止了一般。

隨著這股洶洶蓋世的帝威而來,上官軒轅的身影便降臨到了這處安詳之地。

他雖然有些狼狽,但是卻依舊霸氣非凡,盡顯帝君之色。

“帝君蒞臨,隻有一杯濁酒,還請見諒。”

坐在石凳上的中年男子眼眉微抬,伸手作請的平淡沙啞道。

“孤,不懂,你值得如此嗎?”

上官軒轅慢慢的落在了地上,收起了自己的浩瀚帝威,雙眸沉視著中年男子而道。

中年男子輕抹一笑,冷峻的麵容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點頭輕吟道。

“值得。”

“你本可離開這裏的,去尋找更加廣袤無垠的世界。”

“可是,你將自己束縛了。”

“百年前一戰,孤未勝,你也未敗。”

上官軒轅一想到百年前他曾和中年男子一戰時,隻是在天外,沒有波及到世間眾生。

但是,那一戰是天翻地覆,驚動天穹大地了。

在最為緊張的一刻時,中年男子本有機會離開這方天地,但是他為了留下來。

甘願被天道剝奪神智,流連於紅塵大道之中。

對此,上官軒轅很是不解。

雖然他隻是天道一縷幻化之身,但是也承載了三千年前其真身的一縷神韻。

他身為千古帝君,無法理解中年男子的所作所為。

因此,在得知中年男子竟然還未死時,上官軒轅便放棄了和王燁的對決。

化作一道流光的趕到了這裏,希望中年男子能夠解除他內心的疑惑。

“離開了,又能如何?”

灰衣男子輕輕一笑,像是經曆了千古的沉淪和磨礪,眉宇間滿是滄桑之色。

“這方天地,容不下你。孤認為,不值得。”

上官軒轅收攏了自己的帝威,慢慢朝著男子踏來,微沉的眼瞳望了一眼天穹而道。

“他也一樣,都不為天地所容。”

“我於紅塵中百年,倒也不是沒有收獲。”

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指著桌上的兩杯濁酒,淡然自若的說道。

“一杯濁酒,帝君可飲。”

“酒?”

上官軒轅的眉頭微微一皺。

不解地將目光放在了石桌上麵的濁酒上,然後慢慢地伸出手,端起了一杯。

“為了這杯酒,你就甘願沉淪紅塵百年?”

“酒非酒,人非人,不必為其表麵而著相。”

男子沉吟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麽過往,思緒濃濃的深沉道。

上官軒轅慢慢將杯中濁酒送到了嘴中。

一縷甘甜火熱入喉,讓他感覺到了無數年未曾有過的東西。

“百年陳釀,勉強能夠入喉。這是你釀的?”

他乃是千古大帝,能夠入他口的美酒,曾經都是世間珍品。

如今能夠有這般評價,已算是看在男子的麵上了。

“不是我,是一位故人。”

男子不在乎上官軒轅的評價,隻是為了和上官軒轅訴說他的道。

“紅塵百年,得此美酒,已然足矣。”

“帝君,你曾鎮壓一個時代,可有過這種感覺?”

上官軒轅沉默了下去,細細品味著酒在喉嚨中過後的一縷感覺。

似是回想起了幾千年前的某些畫麵。

“孤,有些遺忘了。”

“不知帝君,可還活於世間?”

緊接著,男子自己也飲了一杯桌上擺放的另外一杯美酒,心裏流過一縷暖意。

而後,他很是鄭重的凝視著上官軒轅,開口問道。

靜,噤若寒蟬。

上官軒轅合了合空洞如深淵的眼眸,沉吟良久,沙啞道。

“孤不知,三千年前,孤好像曾與這方天道做過交易。”

“將自己一縷神魂作為抵押,這才能夠顯化此身。”

“至於具體如何,孤,已經忘了。”

“帝君一代天驕,乃是千古大帝,想必不會被世間沉淪而湮滅。”

“若是有機會,我很想和帝君的本體一戰,見識見識帝君真正的悍世帝威。”

男子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而是大手一揮地在石桌上顯化出了一個棋盤。

棋盤古樸,黑白雙子落在男子和上官軒轅兩人的身旁,懸浮在空中。

這棋盤,像是承載了無數的滄桑,繼承了縷縷道韻。

“若是孤還活著,一定會感知到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會很期待的。”

上官軒轅對於男子很是敬佩,在而今的時代。

能夠破開天地秩序的榮登天玄,可謂是驚才豔豔。

“下一局,便當做你我的一戰,如何?”

男子右手緩緩地抬起,指著石桌上的古樸棋盤,沙啞而語。

“好。”

上官軒轅慢慢的落座在石凳,同男子對視而坐。

忽,整個棋盤猶如活了過來。

散發著無盡的淩厲鋒芒,黑白雙子似千軍萬馬般開始奔騰而起。

一時間,在他們二人的虛空,都凝固住了。

“你,是想拖住孤,為他爭取時間吧!”

上官軒轅隨意落下一子,直接令虛空滯然的似崩碎而開。

隨後抬眼直視著男子,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