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靜無聲,隻留有蕭雪一個人的哀嚎痛哭。

長時間緊繃的精神和不斷的奔騰尋找。

蕭雪終於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地從白色馬駒上昏倒了。

當蕭雪再次睜開雙眼時,她已經位於蕭家的宅院內了。

在她昏倒的那一刻,不僅僅是封殘月,而且連王家和蕭家派出的高手都紛紛現身。

將蕭雪護佑住了,並且帶回了京城。

“丫頭……”

蕭雲傑看著蕭雪魂不守舍的模樣,心疼不已。

蕭雪沒有回話,而是用盡全力的從床榻上爬下來了,越過眾人的身軀,朝著屋外而行。

本來眾人還想阻攔蕭雪,但是卻被蕭雲傑給阻攔了下來,任由蕭雪碎步前行。

蕭雪披散著青絲,踏出了自己的閨房。

走到了院落內,將目光慢慢的放在了院落的畫架上麵。

在畫架上,一幅畫赫然映入到了蕭雪的眼簾中。

畫中有一人,此人著一件長衫,豐俊的麵容讓蕭雪的芳心沉然,盡是思緒而起。

一道畫麵出現在了蕭雪的眼前,她提著墨筆畫著他的修長飄逸身影。

並且還提筆而言——我很想看一場雪,日後,能陪我去百國的北方看看嗎?我想看看雪是什麽樣的,可以嗎?

王燁的回答依舊在蕭雪的耳邊縈繞著。

“好,我陪你去,一起去看雪。”

而現在,畫在,人卻不知在何方了。

當初柔情蜜意隻能夠埋藏在心底深處了,也許,再難重現。

“原來是你食言了。”

蕭雪慢慢走到畫架旁,伸出素手,輕輕撫摸著畫上的俊朗男子。

露出了一抹悲戚的嫣然笑意,自言自語著。

滄瀾國京城,王家。

王老爺子和王賜天兩人並肩而站。

皆是不語的望著天穹的萬裏天墟,各自的內心都極為的不平靜。

“你說,恒生會找到回家的路嗎?”

王老爺子沉靜了良久後,似在對自己說,似在問著王賜天。

聲音沙啞無比,飽含無盡思緒。

“會,他會找得到。”

王賜天的身軀忍不住輕輕一顫,眼眶一紅的故作笑意道。

“那臭小子這麽機靈,一定能夠回來的。”

天茫茫,寂靜至極,充滿了蕭瑟之意。

時間已經悄無聲息地過去了一個月。

萬物生靈都從天墟之戰中走出來了,不再那麽駭然驚懼了。

今日,百國之地已經至冬了,到了這一年的末尾。

雪,開始下了,彌漫到了百國之地的每一寸土地。

也落在了滄瀾國的每一座城池和角落。

原本滄瀾國常年都不會下雪的,但是今年卻突兀的降下大雪。

似乎是想要用雪來遮蓋掉那一場大戰的血腥味。

這雪晶瑩剔透,讓滄瀾國的每個人都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

王家西廂院,蕭雪穿著一件白色長裙。

伸出素手的托起了一瓣雪花,紅唇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慢慢地轉頭對著身邊的那幅畫像,脆音而語。

“你看,下雪了。”

是啊!

下雪了。

可是這雪,隻有她一人欣賞。陪伴在她身旁的,隻是當初她親手畫下的那道身影。

自從一月前開始,蕭雪便搬到王家來了。

因為,她已經是王家的媳婦了,是他的妻子了。

她對蕭家上下說,她要等著他回來。

她相信,他會回來的。

隨後,於大雪漫漫之中,蕭雪開始在庭院內翩翩起舞了。

她一雙美眸直凝視著畫像上的修長身影的男子,為他輕舞。

大雪承載了她的思念,衝入天際,衝上了萬裏天墟之上。

王燁留給蕭雪的,隻有這一幅刻有自己一縷神韻的畫像了。

自此之後,從這場大雪飄舞之後,世間多了一個白衣仙子。

白衣翩翩的仙子,從滄瀾國流傳出了她的孤冷傲然的傳說。

世人不曾見過白衣仙子笑過,隻知道她是天羽侯的妻子,有名無實的絕代芳華的孤冷佳人。

大雪過後,有一人從百國之地的深處踏出,徑直來到了滄瀾國的京城。

此人穿著一件樸素的灰色長衫,手裏拿著一柄古樸的長劍。

神色淡漠地於人群中緩緩前行著。

當此人踏到了滄瀾國京城之時,一個經曆了很多風雨的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麽。

大駭不已地望著男子漸行漸遠的背影,盯著男子手裏的古樸黑劍,顫音自語。

“海……海蒼劍,他……他是劍尊!”

嘩——

一場驚世的風暴隨即而來,掀翻了整個滄瀾國乃至百國之地。

百年前的劍尊,蒞臨滄瀾國京城了!

無數的強者馬不停蹄地從四麵八方奔向滄瀾國。

欲要過來參拜,希望能夠得見劍尊一眼。

“劍尊!”

“劍尊來咱們京都了!”

一道呼喚在滄瀾國的皇庭深處響起來了,驚得無數人打了個冷顫。

君上葉玄德和文武百官,紛紛戛然了震驚不已。

隨後,眾人便開始商談該怎麽麵對曾鎮壓天下的劍尊。

這可是劍尊哪!

百年前一劍覆滅了一座盛世皇朝,斬出了一條三千裏劍墟的無上強者。

滄瀾國的無數人都極為的詫異和驚懼,不知道劍尊駕到滄瀾國京都有什麽事。

文武百官和君上葉玄德,都密切關注著劍尊的一舉一動。

沒有上前去打擾,怕引起劍尊的怒意。

當灰衣男子踏入滄瀾國京都後,察覺到了一道接著一道的氣息隱匿在周圍。

對此他並不在意,任由他們這番行為。

當灰衣男子越過王家的大門時。

忍不住停了停步伐,用一雙深邃空洞的眸子深深凝視了一眼。

而後,男子繼續朝著街道的前方而行。

不多時,男子便來到了兵部尚書司馬家的府邸,站在其大門口未曾進去。

男子的身影剛剛出現在了司馬家大門時,司馬家上下立刻就敞開大門。

快步踏了出來,而後戰戰兢兢地恭候在旁。

“小人攜一眾家眷,拜見劍尊!”

司馬震天老爺子雖然位居兵部尚書。

但是他卻不敢在男子麵前有半分的官氣,極為謹慎恭敬地彎腰而道。

“拜見劍尊!”

司馬武溪是司馬震天老爺子的兒子。

他平時粗獷不已,隻是現在卻冷汗簌簌不停地躬著腰,不敢抬頭直視男子。

眼前之人,可是劍尊哪!放眼天下百國,誰敢輕視?

誰敢不敬?

男子淡漠地掃視了一眼眾人,而後將目光放在了人群後的獨臂年輕人,也就是司馬南的身上。

司馬震天等人見此,心中皆是大駭不已。

以為司馬南在哪裏得罪了男子,立刻匍匐跪地,叩首而驚道。

“不知晚輩後生哪裏得罪劍尊了,小人一定好好教訓一番,還請劍尊饒其一命。”

咚,咚,咚……

話罷,司馬震天老爺子便不顧自己的尊嚴,直接朝著男子叩頭。

希望能夠讓男子不要大怒奪掉司馬南的性命。

司馬武溪也咬了咬牙關,直接隨著司馬震天老爺子跪倒在地。

希望可以平息劍尊心裏可能升起的怒意。

男子左手輕輕一抬,便卷起了一股較為溫和的玄氣。

將司馬震天和司馬武溪給托了起來,令他們跪伏的身子站了起來。

在司馬家的周圍,彌漫著很多道的氣息,無數人都在眺望著這一幕。

屏住了呼吸,不敢出聲驚擾了男子的尊駕。

“你,隨我走吧!”

男子抬起空洞眼瞳,對著司馬家眾人背後的司馬南沙啞說道。

司馬南聞言,身體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而後咬了咬牙關後朝著前麵走了幾步。

他從眾人口中得知,眼前的中年男子便是昔年鎮壓天下的劍尊,他不能夠逃,也逃不了。

更何況,司馬南想不到自己哪裏得罪了這麽一位無上強者,隻是從內心深處泛起了一道濃濃的恐慌。

當司馬南站到了人群前方時,清晰地看到了男子的麵容。

隨後,司馬南的眼眸愈發的瞪大了。

一股濃濃的不敢置信之色湧入到了全身各處,嘴唇打顫地浮動著。

男子的麵容,跟一個人好像,而且還是他伺候了好些時日的人。

“你……你是……”

司馬南喉嚨不停地滾動著,不敢將心裏的那一道身影和眼前的男子融為一體,疑聲而語。

“臭小子,不得無禮,還不趕緊跪下!”

司馬震天老爺子立即大喝嗬斥道。

他的心裏充滿了擔憂,他極為的害怕男子將司馬南給抹除掉。

那麽他們司馬家將真的無後了。

司馬南愣住了,似乎沒有聽到司馬震天老爺子的嗬斥,而是將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男子麵容上。

“好久不見了,怎麽?”

“忘記禮數了?”

“還不趕緊對為師行禮。”

忽然,男子接下來的話,直接震動了在場的所有人和天下蒼生。

為……為師?

司馬震天老爺子和司馬武溪。

以及四麵八方觀望著的無數人聽到男子這句話後,猛然倒吸了一口氣後瞪大眼眸地窒息了。

百國共尊的劍尊剛剛對司馬家世子以為師自稱?

這是怎麽回事?

無數的疑惑直接遍布到了每個人的心頭,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驚顫住了。

“司馬南,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