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衛隊大營還是那個大營,但此時在這個大營裏真正做主的已經不是阿圖門而是另一個人,木茶兒在這裏也便沒有了之前的安全感。

擔驚受怕的她悄悄走出自己的帳篷,想要尋找阿圖門,她知道此時的阿圖門應該在安倫所在的那頂最大的帳篷之中開會,於是便躡手躡腳地朝著那個帳篷走過去。

沒過多久,木茶兒便看到迎麵走過來兩個滿臉肅殺之人,兩個人看上去十分警惕,應該是守衛之類的,見二人迎麵向自己走過來,木茶兒趕緊把臉埋到身邊的帳篷裏,背對著那兩個人。

出乎意料的,那兩個人竟然就好像沒看到她一般,根本連搭理都沒有搭理她,這無疑讓她悄悄鬆了口氣,也正因如此,讓她更多了些膽量走向安倫所在的帳篷。

一路無阻,木茶兒來到安倫的帳篷之外,悄悄地探出頭向裏麵望去,發現帳篷之中坐著很多人,阿圖門就坐在其中,而最為重要的是,此時的阿圖門竟然坐在安倫的身邊。

沒想到阿圖門在這些人裏麵地位還不低嘛……

在昨晚吃晚飯的時候,木茶兒白天所表現出來的沒規矩讓阿圖門很是擔心,於是就給木茶兒講了很多帝國腹地的規矩,比如什麽時候打斷人說話不禮貌之類的。

當然也就會講到座位的順序代表著什麽,現在正好被木茶兒拿過來“學以致用”了。

心裏還在思量著,便聽到坐在主席的安倫道:

“石頭城能有今天這種狀況,我起到了嚴重的負麵作用,是我對雷霆龍炮的威力估量不足,所以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麵。

而好在有阿圖門在這裏組織的衛隊,在這種災難之中將所有的損失降低到了最低,並其等到了我們援軍的到來,所以這一次的災難之中,阿圖門是我們的英雄,咱們鼓勵一下。”

安倫話音落下,帳篷之內便響起了陣陣掌聲,聽著安倫的誇獎,又聽著帳篷之中的掌聲,躲帳篷之外的木茶兒直感覺與有榮焉,看著阿圖門那滄桑的臉,心裏也是美滋滋。

“伯爵大人,都是我該做的……”顯然阿圖門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起身道。

“當然,是我伯爵府的人應該做的,可如果你不做,也沒人會說什麽,當擔當之時能不能勇於擔當,雖然看上去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卻是英雄和凡人的區別,英雄這兩個字,你擔當得起!”

示意阿圖門坐下之後,安倫便將身子前傾,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巡視著眾人道:

“今天開會,我是有一個打算,想請各位通力合作,盡快完成。”

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卻將目光投向安倫,安倫會如此鄭重其事地宣布什麽,顯然後麵的話會是重頭戲,隻是安倫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身邊的吉姆。

吉姆會意,站起身來向眾人解釋道:

“在經過一天的救援之後,整個石頭城裏麵的局勢基本得到了控製,有了各方的協作,傷者死亡的勢頭已經完全被控製住,城南區的瘟疫也已經基本得到了控製,所以一切的情況都是向好的。”

吉姆的話,讓躲在帳篷之外的木茶兒不由得暗暗心驚,她是真正參與到之前協助阿圖門救助的工作之中的,她知道救援工作究竟麵臨著多麽大的一個工作量。

就是這麽大的工作量,竟然被這個伯爵府用了僅僅一天的時間便給控製住了?

“但現在也有一個很客觀也很困難的問題,便是整個石頭城的重建工作。

石頭城是彌撒行省的第二大城市,整個城市人口將近八萬人,經過這次災難之後,尚且存活並已經被我們完成名冊登錄的一共是七萬五千餘人。

原本的石頭城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城區,每個城區又分為中心區和貧民區,中心區多為沙石堆積的建築,這種建築與咱們石頭鎮的建築基本無異,都是有一半的建築是埋在地麵以下的,主要是用來抵抗風沙。

至於貧民區的建築基本就是棚屋或者窩棚之類的,而在這一次的災難之中,無論是普通的建築還是窩棚,都受到了眼中的衝擊。

石頭城的主體都已經被黃沙掩埋,那些半截子露在地麵以上的房子基本都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沙包,雖然在阿圖門進行救助的時候挖開了不少沙子,但如果想要把所有沙子全都清理出去讓石頭城完全恢複到之前的狀態,沒有個三五年的功夫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貧民區的那些建築……早就已經被黃沙壓在下麵,就算是挖出來基本上也隻剩下一些搭窩棚用的木頭和破布了。”

吉姆的話說完,在座所有伯爵府的人都是臉色凝重,常言道救人容易救災難,現在雖然所有人的性命暫時無憂了,可十天半個月露天居住還能受得了,三年五載的居無定所誰能受得了呢?

而且隻要是暴露在外麵,人便隨時麵臨可能會出現的瘟疫、猛獸攻擊、天災等各種各樣的威脅,石頭城的人是保住了,但現在能保多久又成了最重要的問題。

聽到帳篷裏吉姆的介紹,木茶兒不由得臉色煞白,她就是居住在石頭城之中的原住民,原本就是住在窩棚裏的。

現在自己原本居住的窩棚早就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家裏唯一一個主心骨哥哥又已經徹底離去,隻剩下自己和弟弟,當如何能捱過這三五年的流離失所?

一股絕望無比的心情湧上木茶兒的心頭,讓木茶兒直感覺好一陣子的胸口發悶。

自己能指得上阿圖門嗎?能讓阿圖門帶自己走嗎?麵臨絕境的木茶兒不由得將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這個曾經救過自己的恩公身上。

隻是很快她便苦笑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人家能救自己便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還能帶上自己這個累贅嗎?自己哪裏有這種資格?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帶著弟弟的柔弱女子罷了。

便在這時,木茶兒突然聽到帳篷裏麵再次傳來安倫的聲音:

“我有個想法,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