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居住在牢房之中的莉雅,縱然心中不平,也已經徹底放棄掙紮下去的想法,或許一切都已經是命中注定了。
自從和安倫在折躍空間之中遊玩一圈之後,莉雅發現,安倫在推演折躍空間之中發生的一切的時候,根本不會在意任何一個人的死活,所有事情都是順其自然的,而這種順其自然,安倫稱之為命運。
或許自會有今天,也是命中注定的,而遺忘世界的神靈,或許就如同折躍空間之中的安倫一般嗎,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能有個人說說話就好了……”莉雅自言自語道,“我可不想在死之前還要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莉雅說話的語氣充滿了釋然,仿佛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被背叛,她自言自語道:
“是啊,我從小就是孤兒,從小就被義父收養,如果不是義父收養,或許我早就已經死掉了,從頭,到尾,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或許這才是我的命運吧……”
莉雅怔怔出神,自顧自道:“一個人來,一個人走,縱然以為找到了家,找到了朋友,也被家背叛,被朋友背叛,一個人,才是我的歸宿……不對!”
就在心境一點點發生變化的時候,莉雅卻再一次靈光一閃,突然高興道:“對了,我還有安倫!雖然不能指望他來救我出去,但最起碼可以在我臨死之前陪我說說話!我不是孤獨的了!”
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還有安倫的信仰印記,莉雅立刻感到無比開心,仿佛自己已經不是那麽可憐了一般。
但她的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
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股信仰之力在被自己寄托意識發散出去的時候,冥冥之中被什麽力量給擋住了。
她再一次嚐試,不出意外的,信仰之力再一次被阻隔;她不甘心,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無一例外,全部都失敗了。
“難道這裏……”莉雅有些不敢置信地低聲嘟囔了一句,卻轉而苦笑出聲:“看來,我還是自己一個人。”
她想起來了,這裏是死牢,是教廷用特殊材料打造,唯一一個會隔絕所有能量的牢房,這裏所關押的,最多的就是教廷信徒,自然是對信仰之力的隔絕效果最好。
睡一覺吧,等到明天,自己出去了之後,還能和安倫告個別,這樣一來,我又不是孤獨一個人了。
莉雅想著,不知過了多久,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
噠!噠!噠!
恍惚之中,莉雅聽到一陣清脆的腳步聲,莉雅下意識睜開眼睛,視野之中,依然是堅硬的柵欄、黯淡的燈光,還有圍繞在燈光周圍的潮濕水霧。
自己依然在牢房之中,隻是此時的牢房之外,已經多了一個人。
這人既讓莉雅感到意外,又讓莉雅感到理所當然。
“你現在來做什麽?”莉雅連起身都懶得起身,隻是斜靠著牢房的牆壁,偏著頭,眼神冷漠地看著對方。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她已經重新相信了的,卻又在今天白天將她出賣的安吉麗娜。
黯淡的燈光,讓莉雅根本沒辦法看清對方的臉,但那燈光卻如同剪影一般,將安吉麗娜那曼妙不失豐滿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隻是從莉雅這個角度看過去,不知怎的,總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
“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要和愛德華作對,等到你成為教皇的時候,再改變這個國度,你為什麽不肯聽呢?”
“現在說這些做什麽?還重要嗎?如果不是你告訴愛德華我要揭發他的話,他會提前對我發難嗎?”
“其實今天在教廷仲裁大廳的時候,愛德華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給你定罪的,畢竟你身後還有教皇陛下,隻要證據有一丁點的不確鑿,也沒辦法給你定罪,哪怕是有我的陳詞。”
“所以呢?”莉雅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看向安吉麗娜:“所以你想告訴我,是我自己在仲裁大廳說的那些話,成為定我罪的證據,你的陳詞根本不起決定性作用?我這是自作自受?”
“你根本沒必要那麽說!你完全可以保全自己!”
聽到安吉麗娜這句話,莉雅豁然起身,三步並兩步走到牢房柵欄之前,死死盯著安吉麗娜道:
“我根本不知道突如其來的仲裁會有什麽結果,如果我被判死刑,我必須要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我必須要揭露他們的罪行,必須要喚醒那些麻木的教徒們!
哪怕我可能根本做不到,哪怕我根本沒辦法喚醒那些麻木的教徒!我是教廷的人,我深愛教廷,深愛這個國度!我不允許它因為我的不作為而一點點沉淪下去,這不是做到做不到的問題,而是做不做的問題!”
莉雅咬牙說著,就連她那兩顆小虎牙都已經露了出來,看上去進攻性十足,而正是這種進攻的姿態,竟然讓站在牢籠外的安吉麗娜微微愣了愣。
安吉麗娜這才恍然,自己竟然忘了,莉雅是那個暴躁的、無所畏懼的、心懷正義的、耿直的女孩。
和自己不一樣,她沒有經曆過挫折,沒有經曆過生死的抉擇,沒有經曆過恥辱,如此才讓莉雅一直保持了本心。
如果莉雅和自己一樣,也經曆了那些,還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嗎?安吉麗娜想不通,但安吉麗娜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她隻能在她自己的道路上,一路黑地走下去……
念及至此,安吉麗娜已經沒有再在這裏待下去的理由,她甚至忘記了,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她隻知道,現在的她,不忍心也不想再在這個牢房裏麵繼續待下去了。
無視了莉雅那幾句進攻性的表情和激動的心情,安吉麗娜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莉雅,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便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牢房。
而就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莉雅感到了心中一陣悸動,因為借著微弱的燈光,恍惚間看到了安吉麗娜有些泛黑的眼圈。
就在安吉麗娜即將踏上階梯,離開牢房前的一瞬間,莉雅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