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步步驚心7

一傷重

穆青果隻覺得這個世界再無可留戀的地方,她舉起矯如龍,那森森的冷光,都沒有沾上一絲血色。果然是一柄利器。穆青果淒然一笑“那麽這矯如龍割在脖頸之上也一定會很快吧!也一定不會疼痛吧!”一念及此,揮劍割向自己的咽喉,一道寒光,映在了那一對龍鳳玉鐲之上。玉龍玉鳳似乎呼之欲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物事猛地飛了過來,震落了穆青果手中的矯如龍長劍。寶劍一下子落在水中,激起無數的水花。

穆青果茫然地張開了眼睛,腳下水麵漂著一條一尺長的死魚。原來方才震落寶劍的就是這條死魚。突地穆青果瘋了一般的喊道“小胡子,小胡子,我知道是你,你快出來!”喊完又是哭又是笑。

嘩啦啦一聲水響,江遠諾握著矯如龍竄出了水麵。穆青果看著江遠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槊。

江遠諾忙把穆青果抱在懷中“大胡子,不要怕,一切都結束了。不要哭,一切都結束了!”他這一勸,穆青果哭的更厲害了。她使勁的用雙拳錘著江遠諾的胸口“你好壞,小胡子,我還以為……”

江遠諾痛苦的一叫,穆青果這才感覺到手上粘糊糊的並非是水,卻是溫熱的鮮血。驚道“小胡子,你受傷了?你傷在了哪裏?”

江遠諾淡淡一笑“我沒事!一點小傷!”說完這句話,隻覺得穆青果在眼中的影子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昏倒了砌。

穆青果將他背到了岸上,也顧不得洞中漆黑,一路小跑一直把他背到了大洞之中,大洞之中有了光亮。穆青果輕輕把江遠諾放在地上。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隻見江遠諾渾身都是擦破了皮肉之傷。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撕開被血染紅了的上衣,傷口觸目驚心。一定是被土龍爪子撕掉了皮肉。傷口還在篤篤流著鮮血。

二解藥

穆青果忙用手掌捂在傷口之上,呼道“小胡子,小胡子,你不要睡,你快醒醒!”可是江遠諾的雙眼緊閉。早就昏了過去。

穆青果知道江遠諾的解毒療傷的藥物早就用完了。自己更是沒有隨身帶著。

她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小胡子,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小胡子!”眼睛四處尋找著能夠止血的藥物,突地她的眼光停在了她的父親穆原身上,忙奔過去,在父親的懷中摸索,卻隻找到幾兩銀子,並無藥物。穆青果忙又在劉劍允的懷中摸索,劉劍允的懷中除了銀兩之外,就是幾隻骰子。

“怎麽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爹爹和叔叔們都不隨身帶著藥物嗎?可是怎麽卻帶著毒藥啊?”

最後,穆青果把眼光盯在了東方夕陽的身上,“東方叔叔,你一定要帶著止血藥啊!我和小胡子的命都在你手中了。”

穆青果的手輕輕地探進東方夕陽的懷中,唯恐什麽也摸不到,屏著呼吸。突地她的手觸到一隻小瓷瓶子。穆青果摸了出來。果然是一個景泰藍的小瓶子,可是瓶子上什麽也沒有寫。

“這到底是什麽呢?怎麽不寫上點字呢?”穆青果嘟囔著打開了塞子。時隔多年,可能是瓷瓶封口嚴密,洞中陰涼潮濕之故,藥丸並沒有發黴。穆青果拿到鼻子前聞了聞,有種淡淡的蘭花香氣。

“這到底是不是止血藥呢?好似在師父那裏見到一種止血的金瘡藥就是這個味道。”她回頭看了看江遠諾蒼白的臉。

“顧不了那麽多了,若是毒藥東方叔叔肯定不會保存的這麽珍貴。一定是止血藥什麽的。”

穆青果伸手撬開江遠諾緊咬著的牙關,把藥丸給他塞了進去。吐了口氣。又撕下劉劍允幹的衣服,把江遠諾的傷口包紮上了。轉過身在洞中尋找能夠止血的草藥。可是洞中除了枯草就是苔蘚。根本就是找不到能夠用的草藥。

突地穆青果把眼光定在了枯草之上。忙用火折子點著了枯草。不一會兒就燃了許多的草灰。穆青果忙把草灰縛在江遠諾的傷口上,不知是藥物見了效,還是草灰起了作用。江遠諾胸口的血竟然真的止住了。穆青果喜極而泣。把江遠諾緊緊抱在懷裏。隻覺得江遠諾的身子火燙,正在發熱。穆青果知道這是外傷之人都會發熱,忙又添了些枯草燃在一邊取暖。

一時間心中又是歡喜又是著急。突地穆青果的眼光落在了父親穆原的腳邊的東西上。由於一直沒有細細看過地上,這時也是無意間看見了。伸手拿了起來,原來也是一個和東方夕陽懷中那個瓷瓶一樣的小瓶子。可是這個瓶子卻是空空如也的。放到鼻子前竟也有淡淡蘭花香氣。

穆青果心中猛地咯噔一聲,瓷瓶脫手而落,掉在地上跳了兩跳,終於碎成幾半。

穆青果忙伸手向著江遠諾的口中摳去,邊摳邊喊“小胡子,你快吐出來,小胡子不要咽掉了!”可是江遠諾的口中空空如也。

穆青果摟住江遠諾埋頭大哭“小胡子,都是我害了你!小胡子!都是我害了你啊!…………竟然讓你吃了跟爹爹他們吃的一樣的毒藥呀!小胡子!是我害死了你啊!”

突然穆青果感覺到有一隻手摸上了自己的頭發。忙止住哭聲抬起了頭,原來竟是江遠諾醒來了。

江遠諾強顏歡笑“大胡子,你的哭聲好大好難聽。本來我就要走了,卻被你的哭聲給吵回來了,也不怕人家笑話!”

穆青果吸了吸鼻子,忙道“小胡子,你有沒有哪裏痛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江遠諾笑了笑“你抱我抱得好緊,都快窒息了。除了這裏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了。”

穆青果啐了一口“你就是這樣沒正經的。讓你去疼好了。”說完放手不再抱著江遠諾了。

江遠諾剛要笑話穆青果,隻覺得胸口似乎被大鐵錘狠狠捶了一下子一般。痛得他叫出了聲音,冷汗一下子都冒了出來。

穆青果忙轉回來“小胡子,你不要緊吧!你別嚇我!”說到後來已是哽咽。江遠諾很想給穆青果安慰,可是隻覺得五髒六腑都似乎被烈火燒烤一般。隻有痛苦的向著穆青果搖了搖手。可是穆青果本來心中就擔心此事,現在真的應驗了。真是悔之晚矣。

突地江遠諾猛地咳嗽了起來,一聲接一聲,整個臉都漲的跟紫茄子一個顏色。似乎連喘氣都吃力了,更別提說出一句話了。他隻是看著穆青果,戀戀不舍的一直望著穆青果。

穆青果隻是抱著江遠諾不停的哭泣。“小胡子,我原以為給你吃的是止血藥,誰知道竟是和我爹爹他們一樣的毒藥。小胡子,都是我害了你。你沒死在土龍的口中,卻被我害死了。……小胡子,你放心!我也吃下去,一起陪你。”

說著就在懷中尋找那個景泰藍的瓷瓶。可是正在這時,江遠諾突地大吐了起來。一口一口吐出來許多的黑血,腥臭撲鼻。穆青果也顧不得找毒藥自殺了。著急的替江遠諾拍著後背“小胡子……小胡子……”心中心疼之極,已是泣不成聲了。

江遠諾直吐得天昏地暗,似乎就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了。可是說也奇怪,吐出了那許多的黑血之後,身子反倒覺得輕鬆了不少。終於再也吐不出什麽,他已近虛脫。閉著眼睛喘息著。

穆青果顫聲問道“小……小胡子,你……你怎麽樣了?是不是……好疼?”

江遠諾歇了片刻,這才張開眼睛,虛弱的道“大胡子,我似乎沒事了。吐出去那些穢物,倒覺得身子輕鬆了。”

穆青果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突地恍然大悟道“小胡子,難道這是以毒攻毒了嗎?你的身子裏不是一直有著冷熱寒毒嗎?”

江遠諾微微一笑,無力的道“我也不知道,我身子裏不隻有蛇毒的餘毒,更有藥仙婆和段前輩鬥法的餘毒。還有雲胡不喜的毒。簡直都成毒藥罐子了。”

穆青果喜道“我知道了,這正好應了以毒攻毒的效果了。也正因為你身子裏有那許多的毒藥相互克製,因此你的任督二脈始終無法打通。若是此刻你的毒解了,是不是任督二脈也解了?”

江遠諾試著運了運真氣,果真再也沒有遲怠之意了。可是因為傷後體力衰弱,並不能夠過分用力。可是這就已經足以讓江遠諾欣喜萬分了。“是啊!大胡子,以前我的真氣總好像有些力不從心,好似總有一層隔膜。這時卻好像暢通無阻了。”

穆青果喜道“真是該到你命不該絕,還因禍得福了。沒想到這毒藥倒成了仙藥了。”

江遠諾喘了幾口氣道“其實和那土龍也不是全無關係的。多虧了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