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賭場際遇

一尋賭

江遠諾心中更是五味雜陳,隻作不知。側頭觀望著路邊商鋪。

傍晚時分,又是大雪。普通的商鋪都關了門。偶爾路過的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看出去白蒙蒙一片。

這時遠遠卻傳來喝五吆六的聲音,江遠諾心中一喜,知道這個時候也隻有賭場才會有這般熱鬧。

循著聲音找去,轉過了一條街,一座朱漆的門麵呈現眼前。高高懸著一塊匾額,上書‘聚寶賭場’,兩麵掛著一副對聯。左書:迎來送往過路財神。右書:時來運轉改變命運。

穆青果跟在身後,笑道“這對聯說的一點不假,隻是過路財神不少,富變窮的多些,而一賭暴富的卻幾乎沒有吧!”

江遠諾低低念了一遍對聯,點頭道“嗯,但幾個人能明白?凡是一進了這門輸了便想贏回來。隻是會越輸越多直至傾家**產。”

到了門前二人撫掉身上頭上的落雪,把粘在鞋上的雪踏掉,掀了棉簾子進得門來。一股暖風撲麵而來。

有賭場的傭人迎了過來“二位財神大爺裏麵請嘍!”把他二人讓了進來,便去招呼別人不再理會他們。江遠諾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與穆青果此刻裝扮便如一般市井之徒一般,這些慣會見風使舵之徒自是不待見他們了。

他們也不去理會旁人,隻見賭場內烏煙瘴氣,顯是有人吸了水煙袋之故。還好燈火通明倒能看見賭場內情境。諾大的一個賭場被幾桌人群擠得烏壓壓的,吆喝之聲便要把房蓋掀了下去。

江遠諾與穆青果分頭開始找那個小乞兒,穆青果嗆得咳了幾聲,皺著眉細細打量著每桌上的人。緊挨自己的這一桌有個滿臉橫肉的人顯是輸的紅了眼。一隻腳踏在凳子上,胳膊袖子高高挽著滿頭大汗。口沫橫飛的喊著“買大,買大。”旁邊的人多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的看著。

穆青果向前走去,這一桌坐莊的卻是個癆病鬼樣的人,眼睛便似死魚樣瞪著對手。嘴唇緊緊抿著一綹稀疏的山羊胡翹著。穆青果看了一眼便要笑出聲來。忙掩住口,卻見江遠諾站在靠近角落的那一桌觀看,他雙手抱在胸前,便似存了長看的架勢。心中一喜,知道那個小叫花子定在那桌,側身擠過幾桌也湊了過去。

這一桌叫的最是熱鬧。江遠諾見穆青果走近,用一隻獨眼眨了眨。穆青果會意,擠進人群。果不其然那個小叫花子正在這桌。因為個子矮,便直接站在了凳子上。

隻見他還穿著江遠諾買給他的棉衣,隻是把袖子撕去了一半,露著白白的棉絮,顯是嫌衣服大袖子長礙事之故,這時他的臉上哪還有日間的一絲可憐相。鼻涕淌了出來便用袖子一擦。眼睛牢牢盯著賭桌,十足一個賭棍樣子。他的麵前放著足有一百兩銀子,顯是剛剛贏得。

他的對麵一個黃臉中年人顯是輸紅了眼,直勾勾瞪著在搖骰子的莊家。那搖骰子的是個尖嘴猴腮的青年,他的袖口也是高高挽起,臂上青筋根根突起。江遠諾一見便知,這人手上絕對練過硬功。不然不會把青筋練得這樣突起。心中來了興致,倒要看看這賭怎麽個賭法。

尖嘴青年把盅扣在桌上,探尋著問桌上人“買大買小?”那黃臉中年人耳朵微微聳動,顯是竭力傾聽,沉吟道“我還就不信這個邪,我就買小。我還就不信它能是大不成?”

小叫花子擦了一把鼻涕“今兒個小爺財旺,我便買大。反正贏得也不少了,輸個一次兩次我也不怕什麽。總有傻小子來送吃送穿。”

穆青果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旁人專注賭局自是不在意她的笑。但江遠諾心中知道她是笑自己傻,用獨眼瞪了穆青果一眼。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來這好人是做不得的了。自己倒成了傻小子了。

旁邊的人紛紛跟著叫道“我也買大,買大。”也有人跟著嚷嚷“我買小,王二爺可不能總這麽綏吧!”這時買大買小的都有了。再沒有人下注了。莊家道“沒人下注了,我開盅了啊!”話畢,手中盅起。隻見三粒骰子呈三角狀置於桌上,分別是五點,四點,六點。莊家唱道“四點,五點,六點共一十五點大。”人群一片轟然,有罵娘的有大笑的。贏了的收起銀子揣在懷裏繼續觀戰,輸了的憤憤不平,打算翻本。那被稱王二爺的人顯是火起,從懷中一把掏出一塊玉佩,叫道“我沒銀子了,這塊玉佩是我家祖傳的,總值個百八十兩銀子。今天我就賭這一回。輸了我走人再不踏進賭場。贏了你需付我八十兩紋銀。”

那小叫花子嘿嘿一笑道”小爺今兒個心情好,輸了便給你一百兩紋銀湊個整。”滿臉地痞樣兒。

那王二爺啐道“我呸,你銀子還不都是贏得大家夥的?”

旁邊一老者喊道“人家贏得便是人家的,你王二要欺負小孩子是不是?怪隻怪你學藝不精,是不是把力氣都使在你婆娘那了啊?”旁邊眾人聽了哄堂大笑。江遠諾知道這些市井無賴嘴中自是沒什麽好話。

王二罵道“你個老猴,才贏幾個仔兒,就巴巴的跟人家認老子了?等一會兒我贏了,他給我提鞋都不要。我就瞧不起你這勢利小人。”

那小叫花子嘿嘿笑道“嘴上討什麽便宜?小爺天天長個子,功夫也會長的,你這癟三卻是越來越老。耳不聰目不明了,不輸還能贏嗎?”

王二直氣得鼻子要歪到天上去。隻聽那尖嘴青年喊道“各位爺們兒都歇歇嘴,把耳朵都豎起來,我可要搖盅了啊!”說罷把手臂高高舉起,盅被扣在他的掌心,隻見他把盅左三搖,右三搖。上下左右便如車輪樣搖了起來。江遠諾眼睛不離他的掌心,他自幼修習暗器眼力過人,聽風辨位耳力也勝於常人。江遠諾隻見那尖嘴青年拿盅的右手小指輕輕在盅底一扣,無名指順勢一彈,耳中便聽見極其細微的一響。盅便扣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