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揚威基地
“波波老師是你們的戰術教練。”吳戈麵色嚴峻，目光緩慢掃過操場上整齊列隊的組織高層修行者。雖說授課時間不長，但他已經較為成功地完成了從學生向老師的華麗轉身，現在已經頗有幾分“黨的教育工作者”派頭了。“每天早九點至晚五點，波波老師會在那兒……”他一指左手邊遠處山坡上的雜樹林，接著說：“……等著你們。有興趣提高自己戰鬥力的人可以前去挑戰。”
“能戰勝波波教練的人，就可以向我挑戰。”他又補了一句。
隊列中起了一陣較為克製的**。這些人都是組織的驕子，你怎麽能讓他們相信一隻金絲猴有資格作他們的戰術教練？大家都是修行者，戰鬥起來都是用法術的好不好，一隻猴？開什麽玩笑？
吳戈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這種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怎麽，有不服的？”他冷冷地問。
一個1C級修行者舉起了手。
“它……好像是隻猴？”
他斜睨著波波，語帶諷刺地問。
“嗯，你沒看錯。”吳戈淡然道。
“就是說，我可以打它？”他斜睨著波波問，“可以動法術？”
“當然可以。不過就算動法術，也未必是你打它。”
吳戈非常冷、非常酷，也就是說非常冷酷地說。
“哼。”
1C修行者說。
波波被惹惱了。它翻起厚厚的嘴唇，齜出滿口白牙，以一種極複雜的方式，先向左再向上抬起頭，然後下巴向右指，歪頭直視那個敢於對它不敬的家夥，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憤怒和對對方的輕蔑。
“咯……嗚嗚。”
它嗓音低沉地說道。
“波波，”吳戈憋住笑，盡量不動聲色地說，“記住，不能把他們打太慘了。”
“那我呢？”舉手的男修也是非常冷、非常酷地問，“我有什麽限製嗎？”
“你沒有。你可以現在就開始祈禱，祈禱你待會兒能超水平發揮。”
吳戈微笑著說。
“那我可以動手了？”
男修麵色蔭翳地問。
吳戈還沒有答話，波波就“噌”地一下跳到身後一塊比較開闊的空地上，一邊齜牙低沉吼叫，一邊揮舞長臂，躁狂地前衝後竄、左蹦右跳，用這種肢體語言明白無誤地表達：
“來啊，你來啊……”
吳戈雙手往胸前一抱，對男修道：
“去呀。”
男修“哼”了一聲。他可沒有蠢到要去跟一隻猴子拳腳相交，爭個什麽勝負高低，那也太丟人了。他站在隊列裏沒有動，隻是舉手捏了一個訣，口中念了一個咒語，一道黃色微光閃過，七、八個橙色火球劃著不同的曲線、以不同的速度向波波襲去……
雖說吳總教頭這樣做確實很瞧不起人，不過他還真是沒打算殺掉這隻猴子，給它點顏色看看就行。
不過，他的火球剛剛飛近，那猴子身前突然泛起一片綠光，凝成一個單向盾形防護罩。火球撞在防護罩上，像酥脆的木炭一樣爆裂開來，瞬間消逝不見。
“嘎啊啊……”
波波長叫一聲，伸長脖子，用大拇指刮刮鼻子，叫道：
“達本蛋。”
修行者隊列中先是一片短促的“呃，”然後是一片短促的“哦，”最後是一片悠長的“哈哈哈……”最初的“呃”和“哦”是對波波居然會法術、居然會說話表達驚詫，最後的“哈哈哈”則是大家突然聽懂了波波那句話的意思。
施法的男修滿臉通紅。在試圖撕下呂小小“江湖小騙子”畫皮的人當中，就有他一個。那回他的臉丟得很大，不過，那畢竟是丟在傳說中的仙人的女兒手裏，可今天……
“行，看來你還真有兩下子。”他咬牙說道，“那我就好好來領教一下……嗷。”
急衝向前的男修痛苦地倒在地上，波波收了護身咒從他身邊躥開。
看見終於有人重蹈了當年自己的覆轍，吳戈覺得心裏……那是相當的平衡啊。
“怎麽，”他俯身望著倒在地上的男修，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你這就服氣了？”
男修瞪了吳戈一眼。一隻猴子會說話、會施法，固然是很了不起，但這猴子明顯修為並不高，隻是乘人不備玩些賤招罷了。他才不會在一隻猴子麵前認輸。
“我殺了你這死猴子！”
他從地上爬起來，邊吼邊追。
波波在遠處挑釁般蹦跳著，等男修追到自己身邊才轉身向山坡上的雜樹林逃去。
“站住！”
男修邊追邊再次捏訣施法，四個明顯比剛才更為凝練精純的火球向波波飛去。
波波邊跑邊轉身向對手羞辱性地做著鬼臉，火球臨近的時候，它隻是非常簡單的一個驟然加速，就避開了從不同方向襲來的四個火球。
修行者隊列中再次響起驚歎聲……這隻猴子，的確給大家帶來了不少的震撼。不過，追在它身後的男修已經動了怒，開始全力施為，沒人認為那隻猴子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它再厲害再狡猾，也無非就是能多撐點時間罷了。
吳戈的看法當然和其他人相反。他跟波波戰鬥了那麽多次，很清楚波波沒有什麽主動進攻的手段，所以在爭鬥中，它首先要做的就是激怒對手，引誘對方進攻；然後就是示弱驕敵，讓對方更加敢於放手進攻。
他們很快就進入了山坡上的雜樹林。從這一刻起，波波不再一味逃竄，戰況驟然變得激烈起來。站在操場上的人們隻看見雜樹林中塵土飛揚、枯葉亂飛、樹冠搖動，對戰雙方身影時隱時現、倏忽在此倏忽在彼，其間夾雜著人類的大呼小喝和猴子的“嘰嘰咯咯”……漸漸的，人類的吼叫越來越充滿憤怒和不甘，而猴子的叫聲卻越來越輕鬆隨意，顯見男修吃了大虧。站在操場上的修行者不由得麵麵相覷，眼神裏透露出對這個他們生存了數十年的世界的深深懷疑。
終於，隨著一聲快意的“嘎，”雜樹林中恢複了平靜。仿佛是對翹首等待謎底揭曉的人們的悲憫，波波沒有耽誤多少時間，就從雜樹林中施展“猴派飛行術，”帶著波浪起伏般的灰塵和枯枝敗葉，氣勢磅礴地向操場飛來，引得人群中再次發出“哇哦”的驚歎。飛抵操場之後，波波直接向吳戈落下，蹲在他的肩頭，目光如炬地俯視眾修士，猶如天神降臨，俯瞰群生……
可是……如果波波是一隻小猴子倒也罷了，那樣它就可以蹲在吳戈單側的肩頭，那樣不會有任何問題。可是，它是一隻大猴子，吳戈的單側肩頭根本蹲不下，所以，它隻能一隻腳踏一隻肩膀，以一種類似騎坐的方式蹲在吳戈頭上。這樣的一種姿勢，看上去……就好像吳戈的腦袋鑲了大大的一圈優質皮毛，看上去別提多滑稽了。
死猴子，你這算什麽姿勢？吳戈心裏暗罵。你這不就是騎在別人頭上拉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