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閨中密語
兩淮鹽政使官衙坐落於揚州城‘正央街’，坐北朝南，自南向北建照壁、大門、儀門、戒石坊，坊左右為六房。有房間55間、11天井、二花巷和四口井。主體建築為三進五開間，首進與後座均帶插山廳、房。中廳東西圍屋帶從厝廳、房及書齋。上廳的後麵有橫貫全宅的後院，如果移開與全宅無構造聯係之圍屋和後院，主體的三進與插山構成‘工’字格局。圍屋隱伏於中座兩旁山牆外，形成獨廳、獨院、獨天井之獨特設置。建築格局由內、外二個‘四合院’構成，此種形式，十分切合中國古代社會的宗法和禮教，家庭中的男女、長幼、尊卑有序，房間的分配有明顯的區別。
兩淮鹽政使官衙以大堂、二堂為鹽政使行使權力的治事之堂，形成前衙。二堂之後則為內宅，是鹽政使辦公起居及家人居住之所。
柳飄絮款款玉步走進閨蜜江美美得閨房，環往四周，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下來，那的桌子上也灑滿了陽光。桌上擺著一張微黃的素絹，旁邊放著一枚端硯，筆筒裏插著幾支毛筆。窗邊的瓷盆中栽著一株嬌豔的珍珠梅。轉過頭去，是閨中女兒都有的梳妝台，上麵擺著一麵用錦套套著的菱花銅鏡和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還有一頂金鑲寶鈿花鸞鳳冠和一串罕見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著房間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那一邊是寢室，檀香木的架子**掛著淡紫色的紗帳，整個房間顯得樸素而又不失典雅。
“飄絮妹妹你來了啊？”閨房的主人正躺在**，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見柳飄絮走了進來，有些吃力地準備起身。
柳飄絮連忙走進跟前，雙手扶著閨房的主人躺了下去，體貼地說道：“美美姐還是躺著吧，方兩日不見怎就病成這樣？”
“昨晚偶感風寒，也沒覺得什麽不適，就睡下了，夜裏才感覺渾身發燙，著實不舒服，倒讓飄絮妹妹掛心了。”
“美美姐這是哪裏話，你我姐妹還如此見外！帶了一點補藥，已吩咐了下人，給你補補身子。”柳飄絮把閨房主人的芊芊玉手往被子裏放了放，繼續說道：“還是放在被子裏吧，小心著了涼！”
“嗯！昨日傍晚與玉菊（江美美貼身丫鬟）在茶肆聽說書先生趣談江湖，竟忘了時辰，回來時，感覺一絲涼意，未曾想這身子竟如此弱不禁風，這就倒下了。”江美美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美美姐你這是樂而忘返啊！”柳飄絮輕笑道。
“你這丫頭竟會取笑於我，無非聽著好奇，找點樂子罷了。”江美美總覺得這次風寒來襲有點來勢洶洶，竟感覺如此虛弱！
“哦？是什麽樣的趣事，竟讓美美姐流連忘返？”柳飄絮好奇地問道。據她所了解，江美美可是那種隻流連於山水之間，鍾情於琴棋書畫之人。至於江湖趣聞，倒從來不曾關注，這次怎會如此反常，出入茶肆去聽說書。
柳飄絮怎麽也沒有想到，江美美之所以會去茶肆，還是因為她的影響。自從她把湖中少年救她的場景給描述了一番，江美美就對江湖俠客有莫名地新鮮、好奇之感。這次也是心血**，帶著丫鬟玉菊走進了茶肆，意外地聽到說書先生趣談江湖。
“飄絮妹妹也想聽？”江美美故意說道。見後者不停點頭，江美美微笑道：“我才不講呢，恐汙了妹妹的耳！”
柳飄絮嬌聲嬌氣道：“美美姐躺在**還不老實嗎！”說著手伸進了被子裏，朝江美美胳子窩襲去。
江美美連忙躲閃，往床內移了移，求饒道：“妹妹竟會欺負人，我說還不行嗎！”
看到柳飄絮得逞的笑容，江美美白了她一眼，說道：“人家可是病人，妹妹竟如此不懂憐香惜玉，著實讓人寒心啊！”
柳飄絮掩口而笑道：“姐姐還不是一樣，病中還要調戲人家！”
“好了，好了，妹妹越來越油腔滑調了，姐姐哪還說得過你啊！”江美美感覺此次柳飄絮神態之間與以前有些不同，至於不同在什麽地方，自己倒是也沒看不出來。
“美美姐就不要顧左而言他了，還不從實招來？”柳飄絮有點奸笑道。
江美美暗歎命苦，病中還被威脅，此時不知哪來的精神，說道：“那說書先生說本朝乞丐已達萬餘眾！”
“啊！”柳飄絮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麽可能，現在天下太平，百姓豐衣足食，哪來這麽多乞丐！？”
其實作為富家千金，又作為揚州首富的小姐，是無法想象競有如此多的百姓流離失所，淪為乞丐。而且揚州又作為朝廷金屬冶煉的‘鑄造中心’，尤以銅鏡製造為最，同時也是朝廷鑄造錢幣的重鎮。向來江湖人士甚少在揚州城內活動，乞丐更是甚少，因為朝廷派了大批禁軍在此鎮守，以保證‘天下錢倉’的萬無一失！
“起初我也是不相信，認為說書先生在故弄玄虛，後來聽說書先生這麽一解釋，才覺得天下並沒有我們所看到的，如此豐衣足食，有些可憐人正處於饑寒交迫之中。”江美美頗有同情心，倒是難能可貴，作為朝廷從三品的官宦女眷，能體恤百姓疾苦，可見是心底善良、品質高尚的女子。
“哦？美美姐也相信說書先生所說？”柳飄絮還是不太相信。
“嗯，說書先生從太祖皇帝東征西伐開始，說到西夏、大遼一直擾本朝邊境，長期交戰，以至許多無辜百姓流離失所！月積日累，叫花子的數量才至今天規模。”
柳飄絮感覺說書先生說得在理，畢竟天下之天，由於長年戰爭，又或者天災人禍，時間一久，百姓無以為生，自然而然就會淪為乞丐。
“美美姐，不如等你病有所好轉，我們姐妹就辦個慈善募捐，以解那些窮苦人家燃眉之急！
“妹妹主意不錯！姐姐心中正有此意！”江美美見柳飄絮與自己想到了一塊，高興地說道。隨即又想到說書先生說一群乞丐聚會，被人下毒毒害，一時悲從心來，說道：“妹妹有所不知，那說書先生還說一群乞丐聚在一起聚會，被人在酒中下毒，死傷無數！”
“什麽！”柳飄絮此時才真正大驚失色，心中如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靜！這也許與她在湖中被劫一事有關吧，那晚自己見貼身丫鬟小蓮倒在甲板上奄奄一息，是悲痛欲絕！這時聽到竟有如此多的可憐之人被人毒害，悲天憫人之心又起。
江美美一聲歎息，悲憤交加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宵小之徒盡如此歹毒！”
“姐姐還在病中，切不可為此氣壞了身子！凶手自會有官府中人去緝拿，姐姐就不必過於憂心了！柳飄絮安慰道。心想：江湖上的恩怨情仇豈是一般人能了解得，也許這就是所謂得仇殺呢。柳飄絮沒想到心中這一閃念，居然被她給猜中了。
“妹妹說得是！我們女兒家哪能管得了這麽多！”
江美美話音剛落，柳飄絮得貼身丫鬟阿香走了進來，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珠簾，便說道：“小姐，楚大哥來過了！”
柳飄絮咋聽之下，是心花怒放、喜出望外。剛準備想問人到哪了，忽然發現阿香說得話有點不對勁，隨即問道：“楚公子來過了是什麽意思？”
“楚大哥已經來過了，見員外和小姐不在府內，又走了……”阿香無比的失落，如果自己腳步再快些，或許就能碰到自己的楚大哥了。
“哦！”雖然柳飄絮輕輕的哦了一聲，江美美躺在**可以感覺得到，眼前的妹妹有些失魂落魄，恐怕心早就飛到自己心上人那去了，哪還有心思陪自己啊。
“飄絮妹妹口中的楚公子，可是那晚救你們於危難的楚公子？”
“嗯！姐姐猜得沒錯！”柳飄絮回答道。
“那倒是姐姐的不是了！”
柳飄絮見江美美怪起自己的不是，好奇地問道：“姐姐這話從何說起？”
“如果我沒生病，妹妹就不會過府，也就自然能見到如意郎君了！”
柳飄絮聽到江美美提到如意郎君這四個字，麵紅耳赤得說道：“姐姐竟會胡說，什麽如意郎君啊！”說到這裏是聲如細絲，神情扭捏。
“這怎麽能怪江大小姐，其實我家小姐與楚大哥已經約好了，本來是昨日楚大哥說好登門拜訪得……”阿香插嘴道。
“阿香！胡說些什麽啊！”柳飄絮此時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滿臉緋紅。
江美美嫣然一笑，說道：“原來妹妹早就春心**漾了啊！”說著，伸手拉了拉柳飄絮得衣袖，由於笑得厲害，竟咳嗽了起來。
柳飄絮此時哪顧得上害羞，連忙轉過身，說道：“看你，有病還不好好養著，這麽激動幹嘛！”說著柳飄絮自己都笑了，隨即又對阿香說道：“楚公子可否留下口信？”柳飄絮此時還是心存冀望，希望他能隔日再過府一敘。
阿香搖搖頭，說道：“楚大哥倒沒有留下口信，不過……”
“不過什麽？”柳飄絮急道。
“楚大哥的貼身侍女月兒臨走時對柳總管倒是說，有緣自會相會！”
“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柳飄絮口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