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羽婕和程風還在尋找幾名死者的器官，夏川則在尋找許小寧等人的屍骨，這是梁多多生前要他做的，他必須做到。

但是幾具死亡十多年的屍骨，想要找到談何容易。

就在夏川沒有頭緒的時候，陳富軍叫人來聯係他，說有情況要匯報。

夏川再次在監獄裏見到了陳富軍，和第一次見麵相比，他氣色好了很多。

“小川，我有些情況要向你匯報，關於蔡國華案的。”陳富軍主動向夏川交代，“當年我經過樹林的時候，似乎聽到樹林那邊有人在講話。”

“時間久了我記不得他們具體講了什麽，但是我好像聽到有人叫梁姨什麽的，還有說殺人什麽的。”

“那幾個聲音，像是孩子的聲音，而且有些熟悉，應該是化工大院的孩子。”

“以前你怎麽沒跟警察交代這些？”夏川對陳富軍的話有些懷疑，畢竟時間太久了。

陳富軍搖搖頭說：“當年我自己都怕得要死，我還怕別人揭發我呢。上次你過來詢問過我之後，我就一直在想當時的情景。樹林那邊確實有人，聽聲音至少有四五個人。”

“這麽多年過去，你確定你的記憶沒有錯？”夏川有些懷疑。

化工大院的孩子，梁姨，這不得不讓他多想。

陳富軍知道夏川一下子不會相信，他苦笑一聲：“我知道你不信，就連我都不敢保證。但是今天我看了新聞，近期春江出了殺人狂魔，他們畏罪潛逃，輪船起火死凶手在了船上。”

“我看到了那殺人狂魔的名字，潘超，陳琦，都是我們化工大院的孩子。這時候我才想到，當年我聽到的那聲梁姨就是潘子的聲音。我沒聽錯，這孩子的聲音像公鴨嗓，他以前常來我家，這聲音我絕對沒聽錯。當年之所以沒說出來，是因為我也沒想到他們能和殺人有關，所以一直沒說。”

“就他們嗎？”

“不止，好像四五個孩子，還有一個小姑娘的聲音。”

“謝謝你，陳叔。”

夏川從監獄出來，他麵色十分凝重，從和陳富軍的對話，潘超他們明顯參與了殺人，而且當中還涉及許小寧的媽媽梁姨，汪子櫻為什麽要否認。

再次來到醫院，黎小雨已經好了很多，正在後院曬太陽，一名女警一直跟著她。

看見夏川的到來，女警站到了一邊。

黎小雨似乎是知道夏川的來意，徑直坐了下來。

她微笑著說：“是來問關於蔡國華案的吧？”

“之前為什麽隱瞞？”夏川臉色有些不好。

黎小雨歎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說，因為我想活，如果我說了，我活不了，所以現在川哥是想讓我說還是不說？”

黎小雨很清楚，陳慧茹不是她殺的，隻要有夏川在，總會查得清楚，她死不了。

夏川長歎了一口氣，黎小雨這是打的感情牌了。

“川哥，我哥死了，超哥和琦哥也死了，你是不是想讓我一起死？”

黎小雨有些不甘心，她不怕死，但是她還不想死。

她死了，就沒有人給父母給她哥哥上墳了，而且哥哥的屍骨一直沒有找到，為了這些人，她得堅強地活著。

夏川搖搖頭，有些痛心疾首：“子櫻，總會查出來的。”

“隻要你不追究他們就查不出來，這個案子太久，沒有人會在意。”

黎小雨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夏川，握住夏川的手：“川哥，能不能別趕盡殺絕，給我一條生路。”

夏川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道：“子櫻，你該明白，有些事是逃不掉的，你以前還是未成年人，隻要你主動說出來，會從輕處罰的。”

夏川的話讓黎小雨徹底失望，她臉色沉了下來，“川哥，你就那麽急著想讓我死？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你為什麽要逼我？”

黎小雨輕聲嗚咽起來。

夏川好幾次想去給她擦眼淚，但都收回了手，他不知道怎麽才能安慰她。

好一會，他才道：“子櫻，當年陳富軍在附近，他聽到了你們的聲音。我來是想讓你主動說的，如果換作其他警員，我不保證他們會用什麽手段。”

最後的一絲僥幸被打破，黎小雨的眸子暗淡了下來。

她擦了擦眼淚，長歎一口氣：“罷了，該來的總會來的，就當是給你立功了。”

黎小雨開始講述。

一九九三年六月的一天，梁曉雲從裁縫鋪回到家，看到門縫裏有一個塑料袋子。

她打開袋子，發現裏麵竟然有一遝鈔票，她數了數整整有五萬塊。

鈔票裏麵還夾著一張字條，上麵隻有幾句話：“離開這裏，永遠不要來春江，不然要你兒子的命。”

除了這些，還有一封信，是女兒許小寧的。

上麵說：“媽媽，我跟一個叔叔走了，她收我為義女，帶著我和她的女兒一起出國讀書了。我不喜歡我們家，你重男輕女，既然你這麽不喜歡我，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梁曉雲確定這信就是女兒寫的，字跡一模一樣，頓時不由得百感交集。

她並沒有不愛女兒，隻是丈夫死後，她一個人要養兩個孩子，實在養不過來，無奈隻能讓女兒輟學，一起送兒子上學。

沒想到誤會這麽深，以至於她要去做別人家的女兒。

作為一個農村婦女，她並沒有懷疑這當中的花樣，農村孩子多，女兒多的人家為了要兒子，把女兒送給人養也是常有的事。

小許乖巧懂事，碰到想撫養的家庭也不是沒有可能。

更何況，誰拐賣孩子還給你錢啊，所以她認定就是小寧主動跟人走了。

梁曉雲沒有多想，拿著錢帶著兒子回到了家鄉。

一九九五年，一封信寄到了他們家中，打開信件的第一時間梁曉雲就懵了，信的第一句話就是許小寧死了，凶手蔡國華。

梁曉雲當場就覺得天旋地轉，完全不相信她看到的。

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梁曉雲打算去問蔡國華。

她認得他，春江縣的風雲人物，電視上經常看到他。

她來到化工廠蹲點，摸清了他的生活規律，看清了他的車子。

那晚她來到春江一橋那頭的公路邊等待，待蔡國華的車子經過，她攔下了蔡國華的車。

蔡國華以為攔車的人遇到了難事，下車詢問，卻沒想到剛下車就被人一棒子，暈了過去。

梁曉雲把暈了的蔡國華拖到林子裏，拖上她早已準備的拉菜的手推車，蓋上樹葉，向著山裏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