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件衣服吧你。”◎

“我知道了。”薄清霆陷入沉思, 宋奕說的話真的有用嗎?但值得一試。靠他自己的努力沒有明顯進展,甚至還倒退了。

他應該購買一些專業書籍,比如《戀愛心理學》、《戀愛心理必修課》、《婚姻心理學》等, 認真研究,再改善和林清詞之間的關係。

“這次是認真的嗎, 結婚那種?”宋奕問。

“嗯。”

“你這樣我很焦慮啊, 不是說好了一起做不婚主義者嗎?”宋奕痛心疾首。

“遇到了喜歡的人。”薄清霆最開始可能是因為一時心動,每日相處,那種心動的感覺並沒有消失,而是持續遞增, 他想與林清詞共度一生。

“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遇到我的soulmate……沒有也行, 反正絕對不將就。”宋奕伸了個懶腰,問:“今晚的宴會是你主辦的嗎?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

薄清霆沒來的時候,宋奕就已經開始幫忙待客。按照薄清霆一貫以來的習慣,絕不可能做出遲到這種失禮的事。

“我媽事先準備的驚喜,臨時才通知我。”薄清霆語氣平淡,提到驚喜二字的時候並不帶什麽喜色。

“抱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不然肯定會提前告訴你。”宋奕歎了一口氣, 畢竟那是薄清霆的母親, 他並不好多說什麽。

“沒想過好好與她溝通一次?”宋奕反問。

“這些年我已經與她溝通了無數次, 每次結果都一樣。”薄清霆看了眼遠處在花廳中行走的人群,薄夫人也在其中, 還有懶洋洋的薄明睿。

“那你要怎麽樣,總不能一輩子都按照她的指示做事吧, 那有什麽意思?”

“自從我和老頭子撕破臉之後, 一天比一天更快樂。”宋奕打了個哈欠, 一副百無禁忌的樣子。

“我已經有了決定。”薄清霆時至今日才徹底下定決心。

“什麽決定?”宋奕難免多問一句,擔心事情會無法收場。雖然薄夫人十多年來精神狀況都比較穩定,但有病史的人,總比尋常人容易崩潰。

薄夫人一直順風順水,除了喪夫,再沒遭遇過重大挫折,萬一被氣出個好歹,最終還是薄清霆收尾。

“分割產業。”薄清霆並不單是因為薄夫人才做出這個決定,還有一些綜合方麵的考量。就算現在不進行產業分割,未來某天也會進行的。

他總是在讓步、妥協,這一次不想後退。

“這一點你比我有經驗。”薄清霆看向宋奕。

“確實。”宋奕點頭,那些有發展潛力的新興產業,他都從宋首富那裏挖出來,變成自己的。一些尾大不掉,從根子上就已經壞掉的老殼子仍然留在宋首富那裏。整體過程就像奪筍,把好筍給奪走,壞筍留著。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說?”

“今天。”薄清霆覺得談話已經無法改變薄夫人的思想觀念了。在薄夫人心裏,他們的地位並不是平等的,作為子女,天生就該服從父母的決定。

“你不怕鬧起來嗎?”宋奕一驚。分割產業是大事,薄清霆沒有提前和他母親說,在這種人多的場合,萬一薄夫人發脾氣,會不好收場。

“我了解她,就像她了解我一樣。”

薄夫人料定薄清霆會過來,薄清霆也料定薄夫人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有損她自身形象的事。

“那好吧……反正鬧大點也沒事,斷的幹淨。”宋奕攤手。

薄清霆略加思索,看向宋奕:“雖然根據過去的體檢報告來看,她並沒有心腦血管疾病,但不排除有被氣暈的可能。”

“到時候你站在她旁邊,一旦看到她狀態不對,就把她帶出來送到醫院。”

“行。”宋奕一言難盡,隻能說真不愧是薄清霆,麵麵俱到。

“你這生日過得可真夠刺激的。”

“非我所願。”薄清霆已經退讓了很多次。

“以後她應該不會再為你準備驚喜了。”宋奕歎了口氣。

“也許確實是為了我,痼疾不除,隻會留下更大的隱患。”薄清霆確信自己不會按照薄夫人心意而活,既然這樣,總有爆發的一天,不如提前引爆。

“一切順利。”

“嗯。”薄清霆應了一聲,轉身下樓。慈善拍賣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作為主辦者,薄清霆不方便離場太久。

字畫已經拍賣會一輪,現在正在拍賣珠寶。

“薄太太,這麽多拍品,你沒有喜歡的嗎?”

“薄太太肯定在等壓軸啦,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麽……”

“保證不會讓你們失望。”薄夫人正在同幾個相熟的貴婦人說話,即使此刻她心情不佳,麵上也沒顯出來。

一場盛大的生日宴會,所有人都為薄清霆慶生。他值得被人們稱頌讚揚,是薄夫人最大的驕傲。

但作為宴會的中心人物,薄清霆並不高興,連禮貌性的笑容都沒有。

薄夫人不理解他為什麽這樣倔強,就好像她不是薄清霆的母親,而是他的仇人。

那幾位貴婦人看到薄清霆,紛紛笑迎:“清霆來了。”

“伯母好。”薄清霆禮貌回應。

“清霆有沒有想拍的?”

薄清霆向台上看去,一對水滴形耳墜在光下熠熠生輝,碧綠翡翠宛如一眼清泉,格外動人。

他想起林清詞烏黑濃密的長發,她戴這對耳墜一定會好看。這對耳墜並不是單獨拍賣的,還附帶一條項鏈,一對手鐲,水頭很好。

“起拍價五十萬,每次加價不得低於十萬。”

“六十萬。”一位名媛舉牌。

“八十萬。”

“一百萬。”

“一百二十萬。”

“……”

她們開始競價,超出了珠寶本身的價值。但寶石的商業價值本身就是由人賦予的,隻要喜歡,價格便值得。

“五百二十萬。”薄清霆舉牌,頃刻間吸引了眾多視線。

眾所周知,薄家這一代掌權人年輕有為,不近女色,一心一意隻有工作。這套首飾不可能買了他自己戴,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送人。

恰好五百二十萬,很適合送給意中人。

那幾位競價的名媛不自覺坐直了一些。

一位世交家的長輩問:“清霆竟然拍下了一套首飾,想送給哪一位?”

“她不在場。”薄清霆想到林清詞,有些歉疚。林清詞為他準備生日禮物,他卻將她獨自留在家裏。

“是女朋友?”長輩笑道。

薄清霆點頭,眉眼溫煦。僅僅是想到林清詞,就足以令他心生喜悅。他一向冷漠,難得露出這樣溫和的表情,在燈光下有種炫目的俊美,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今天是薄清霆的生日,沒人繼續加價。他將耳墜拍下,打算帶回去送給林清詞。

薄夫人神色如常,照常與人交際,隻是眼神愈發冰冷。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薄清霆帶林清詞來赴宴她都不會有絲毫意外。

原本時間倉促,催得緊急,薄清霆不需要過多準備,就可以赴宴,但林清詞不同。不管是禮服,首飾還是造型,都需要時間,即使她能光鮮亮麗的來這裏參加宴會,也沒有辦法好好融入。

一個連大學都沒有讀過,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年輕女孩,她能拿出什麽來應對這場宴會?淺薄的人一旦放在聚光燈下,就會醜態百出。

薄清霆是個驕傲的人,眼光頗高,可能一時半會被林清詞吸引,等他正視兩人之間的差距,就會做出正確選擇。

但今晚林清詞沒有來,不管薄夫人如何千回百轉,都影響不到林清詞,就像用拳打空氣,費時又費力。

薄夫人轉念又想,這可是林清詞露臉的大好時機,隻要冠上薄清霆女友的名頭,片約、廣告、代言任她挑揀。為什麽林清詞不來?

薄清霆年幼就很有主見,隨著他一日又一日長大,薄夫人漸漸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有了新的住處,總是不願回家。

薄夫人想,要是有個乖巧聽話,優秀出眾的兒媳婦,薄清霆也能多幾分人氣。等他們有了孩子,她就不必再為薄清霆操心。

她正想著這些事,壓軸的珠寶已經放出來了,是一套翡翠首飾,西方宮廷風格與東方玉石碰撞出清麗雍容的美,非常奪目。

今天的拍品其中一部分是她提供的,還有一部分聯係了世交、與薄家有合作的品牌方,都經過正規鑒定師檢查過,價值方麵毋庸置疑。

“果然沒失望,這一套確實好看。”

“薄太太,有意向嗎?要是你喜歡我就不和你搶了。”

“這是品牌方提供的定製款,我已經有了不少翡翠首飾,這套想拍下來傳給我未來的兒媳婦。”薄夫人一笑。

“當你的兒媳婦也太好了,還沒過門,首飾就先備上了。”

“我隻有這兩個兒子,大兒媳婦未來擔子很重,當然要多疼些。”薄夫人滿意的兒媳婦,至少要出身優渥,端莊大方。

“您說得對。”薄清霆附和她的話。

薄夫人橫他一眼,氣到了,但沒完全氣到。

這套作為壓軸的翡翠首飾開始拍賣,價格節節攀升:

“五百萬。”

“六百萬。”

……

“兩千萬。”薄夫人開價。

“兩千萬一次,兩千萬兩次,兩千萬三次,成交!”

最終,整套翡翠首飾被薄夫人拍下來,當作送給未來兒媳婦的禮物。

即使薄清霆已經說了自己有女友,也抵不住部分人的決心,不求進一步發展,認識一下,能讓他記住名字也好。

好在主持宴會的司儀即使解救了薄清霆,遞來話筒:“薄先生,對於今晚的宴會有什麽感想嗎?”

“感謝我的母親,以及前來參加宴會的朋友……”薄清霆例行感謝之後,拋下一個重磅炸.彈:“今天要借這個機會,宣告一件事。”

“因為客觀存在的問題,我決定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對名下的產業進行分割轉讓,對產權進行調整……”

薄夫人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立於聚光燈之下語氣從容的薄清霆,指甲刺痛掌心。

“薄太太,怎麽這樣突然?”

“難道又要有什麽大變動了嗎?”

“難怪你突然要舉辦宴會,這件事確實太大了。產業分割,怎麽想到的?”

“總不會他沒和你說吧?”

薄夫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年輕人,總會有些想法,我是管不住,隻能由著他。”

“哎……確實是這樣,咱們就做闊太,購物美容打麻將,買些珠寶首飾不動產,不必管商場上的事,費腦子。”

“嗯。”薄夫人微笑點頭,牙都快咬碎了。

薄清霆消息一放出去,來找薄夫人打探消息的人瞬間劇增。

薄夫人聽都沒聽說過,自然不可能吐露出什麽有用的訊息,隻能維持著明麵上的和諧,不至於太失禮。

一向在社交過程中如魚得水的薄夫人破天荒地嚐到了疲憊、心累的滋味。她一看到有人向她走來,張口想打探點什麽,就有種離場的衝動。

但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在這裏失禮,不容許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與薄清霆吵架。她隻能維持著禮貌地假笑,真誠地糊弄一下前來詢問的賓客。

宋奕小心翼翼站在旁邊,不時幫薄夫人分擔一下壓力,分外擔心薄夫人會氣得厥過去。

好在薄夫人比他想象中的堅強很多,一直撐到整場宴會結束。

真不愧是母子。

宋奕唏噓不已,他又想起薄明睿,從人群中尋找薄明睿的身影。

這位二次元愛好者,對商場上的變動並不敏感,此刻已經打著哈欠,迫切想回去睡覺了。

對薄明睿來說,今天是他哥的生日,他媽說要辦宴會給薄清霆一個驚喜,薄明睿就老老實實地熬完了全場,至於產業分割、改革,他不是很明白。

家裏什麽事都有大哥管著,他從來沒有操心的習慣,慣常嬌貴,能撐到現在還沒溜走,已經是看在兄弟情的份上。

這邊自有侍者收拾,薄夫人一行人準備回家。宋奕擔心他們家吵翻天,不過他也不敢跟過去,就湊到薄明睿那裏去,把薄明睿拉到一邊,和他說話:“明睿,今晚機靈點。”

“要是你哥和你媽吵起來,你就說點好話,都哄一哄。實在鬧得很嚴重,就給我打電話。”

“吵架,為什麽吵架?”薄明睿茫然。

“不是挺高興嗎?”薄明睿想了想。今天晚上他哥花五百二十萬拍了一套首飾,應該是送給女朋友的。他媽花兩千萬也拍了一套首飾,要送給未來大嫂,這不挺好嗎?

說不定再過段時間,大哥就結婚了。雖然他媽對大哥現在的女朋友不滿意,磨一磨,他媽總能鬆口。

薄明睿有時候都想親自上陣向薄清霆傳授撒嬌經驗,對一個性格強勢的女性來說,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二狗子,你可長點心吧。”宋奕歎氣,忽然理解了每次薄清霆提起薄明睿時,那種一言難盡、欲言又止的感覺。

“不要這麽叫我……”薄明睿惱羞成怒,他小時候身體不好,薄夫人不知道從哪聽說賤名好養活,就給他取了個二狗子的小名。

“反正你注意點,我先走了。”宋奕準備開溜。

薄清霆帶著新拍下來的首飾,想回去送給林清詞。

“你要去哪裏?”薄夫人叫住薄清霆。

“看你兒媳婦。”薄清霆步子一頓,今天他才發現,反抗真的神清氣爽。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才甘心?”薄夫人簡直要裂開了。

“別生氣,等我有空慢慢給你解釋,產業分割是好事,或者我寫一份報告發給你也行……媽,今天還有事,我先走了。”

“你別走,給我解釋清楚——”薄夫人已經被氣得麻木。

“我今天真的沒空,媽,你早點休息,熬夜長皺紋,對身體不好。”薄清霆敲了敲那個放著翡翠耳墜的禮盒,坐進車後座,示意嚴洲快點開。

“二狗子,你勸勸媽。”薄清霆略抬下巴,姿態矜貴。

薄明睿想反駁,車窗已經漸漸升起。

“大狗子,你要是敢走,你就沒有我這個媽——”薄夫人以前從來沒這麽叫過薄清霆,今天實在被氣狠了,再加上周圍沒什麽人,才脫口而出。

“噗呲——”薄明睿忍不住噴笑,被薄夫人瞪了幾眼,開始咳嗽。

“媽,快快快回去,我們要回去睡覺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哥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在外麵過夜,不用擔心他的安全。”

“萬一你氣壞了身體,以後我被嫂子欺負可怎麽辦呐?”

“你怎麽這麽沒用?”薄夫人怒。

“媽媽會保護我嘛,要好好養生,以後活到一百五十歲……”薄明睿攬住薄夫人的胳膊,把她擁進另一輛車的後座。

“大狗子,嗬。”想到薄清霆,他冷笑一聲。

“怎麽說你哥呢?”薄夫人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薄明睿歎氣,他媽確實偏心。

要是有辦法讓他媽和他哥和平相處就好了。

要是他哥也能學會撒嬌……豈不是萬事大吉?

但薄明睿代入了一下,嚴肅冷漠的薄清霆撒嬌的樣子,瞬間打了個哆嗦,這tm誰頂得住啊?

“薄總,生日快樂。”嚴洲一邊開車,一邊送上祝福。

“產業分割最近就要開始了嗎?”他問。

前段時間薄清霆就立了項,但這兩個月進度延後,本來嚴洲還以為他改主意了,沒想到會今天突然對外宣告這個消息。未來公司又要忙到爆炸,嚴洲想想就很頭禿。

薄清霆此時心情還不錯,願意多說兩句:“嗯,以前的老股東很礙事。”

“一些老企業沒多少競爭力,又需要資源填窟窿,留著太浪費。不如一刀切,暫時損失一些,更好輕身上陣。”

“您說得對。”嚴洲表示讚同。

薄清霆接手家業的時候,薄家已經日薄西山,隱患頗多,龐然大物死前有個緩慢的過程。

薄清霆在這個過程中重新將死局盤活了,但不代表徹底解決了以前的痼疾,一些已經徹底腐爛的地方,要剜去才能迎來新生。

本來薄清霆打算借年底公司年會的時候再說,薄夫人突然會心一擊,他就把這事直接說了出來。

目前看來,他並沒有賭錯。

“轟——”

雷霆炸響,下起瓢潑大雨。

越下越大,短時間內不可能停下來。

雨水拍在車窗上,有種愈演愈烈的架勢。外麵已經變成水世界,來往汽車駛過,濺起一地水花。

薄清霆頓時有些慶幸,還好他選擇了回臨風公館,萬一晚上打雷,林清詞害怕怎麽辦?打雷那麽可怕,她要是害怕,肯定睡不好覺。

“快到了,雖然沒帶傘,我可以直接開進地下車庫。”

“等等——”薄清霆突然想到了宋奕說的,被雨淋濕的狗狗。今天正好下雨,平時根本沒機會被淋濕。

“怎麽了?”嚴洲疑惑。

“就停在這裏,我自己走過去。”薄清霆態度堅決。

“薄總,雨太大了,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薄清霆與嚴洲對視,眼神流露出“你別管”的意味。

嚴洲欲言又止,仿佛明白了什麽。這好嗎?

“別真淋到了吧,萬一感冒就不好了。”嚴洲還想再搶救一下薄清霆。

“不會。”薄清霆下車,示意嚴洲趕緊回去。畢竟這是上司,嚴洲不好再說什麽,驅車離開。

薄清霆抱著包裝精美的禮盒,獨自走向他所住的一單元。旁邊一輛車開過,即使車主小心至極,經過積水,還是濺了薄清霆一身。

“抱歉……你需要幫助嗎?”周洺川降下車窗,等他看清雨中漫步的人是薄清霆,有些怔忪。

“不需要。”薄清霆快步向回走。

“我帶你一程吧。”周洺川想不通,為什麽薄清霆會淋雨回家,萬一他感冒了,傳染給林清詞怎麽辦?

“不用了。”薄清霆加快腳步。

“記得喝板藍根。”周洺川叮囑道。

“……”薄清霆雖然被關心了一下,但心情不怎麽好。

已經是初秋,下雨後有些冷。挾裹著大雨的冷風吹來,薄清霆打了個寒戰,為了避免再次遇到周洺川,他以最快的速度進電梯,然後到十五樓。

“叮咚——”

他先按了一下門鈴,然後再開門。指腹沾著水,一時間沒解鎖成功。

“誰呀,薄清霆,你回來了嗎?”林清詞問。

“我回來了。”薄清霆打開房門,林清詞正向這裏走來,站在門後不遠處。

“快進來,你怎麽淋雨了!”林清詞震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薄清霆如此狼狽。

黑色西服濕了大半,大片水珠暈染開,就像是被突然駛過的汽車濺了一身水。

他臉色蒼白,黑發濡濕,無神地耷拉下來,漆黑濃密的睫毛上掛著細碎的水珠,偏偏眼尾泛紅,看起來分外可憐,令人心中一顫,也有種引人施虐的美感。

“和家人有一些分歧。”薄清霆進來後關上門,遞上黑絲絨禮盒。他一直將禮盒放在西服下,現在盒子還是幹淨的,它被包裝得很漂亮,係著蝴蝶結,是一份等待解封的禮物。

“給你帶的小禮物,看看喜不喜歡。”他小心翼翼遞來禮物,那種鄭重送出一份心意的感覺,令人動容。

“等會看,你先去洗澡,快去換衣服。”林清詞接過禮盒,放在餐桌上,然後催促薄清霆盡快去浴室。

“我有話想和你說。”薄清霆想說,他之前故意騙親親不是因為xp,是因為喜歡,即使這個理由卑劣、不夠冠冕堂皇,但他想讓林清詞知道真相。

“洗完澡再說,乖。”林清詞語氣柔和下來。

看著薄清霆濕漉漉的樣子,她瞬間腦補出薄清霆和家人吵架、決裂、被趕下車等等橋段,心中生出一些憐愛。

今天還是他的生日呢,竟然如此不幸。

“好。”薄清霆乖乖去洗澡,進浴室之前還看了林清詞好幾眼,仿佛不看一眼,她就會突然消失。

林清詞唏噓不已,找了一圈,沒有看見板藍根,最後決定煮點薑湯給他驅驅寒。

薄清霆出來時沒有換上睡衣,腰間圍著浴巾,眼神略有些茫然,就像遭受了重大打擊,還沒反應過來。

從發梢間滴落的水珠順著他的脖頸、鎖骨向下滑,甚至從胸口那一點上滑過,驟然遭遇這種冰冷柔軟的刺激,以至於它有一點點不滿。

薄清霆是冷白皮,顏色要比常人更淺些,是那種柔軟的櫻粉色,再加上滾落的水珠,使它看起來更可憐了,讓人很想伸手撫慰一下。

“我給你擦頭發,你先喝薑湯。”

林清詞將柔軟的毛巾蓋在薄清霆頭上,吸去水珠,輕輕揉了揉。

等擦完頭發,她順便將薄清霆的脖頸、後背帶了一下,試圖拂去水珠,最後是前胸,指腹撩過軟軟一點,被她無意識戳到,瞬間變得明顯起來。

薄清霆輕顫一下,耳後、脖頸都泛起薄粉,不過林清詞並未注意到這種細節。

“我去給你拿件衣服。”林清詞起身,踩住薄清霆腰間圍住的浴巾,差點絆倒。

薄清霆一驚,身體後仰,瞬間將她攬到懷裏,像安撫受驚的小孩那樣,輕拍她的背:“別怕。”

林清詞下意識護著肚子,這使她以柔弱的姿態依偎在薄清霆懷裏,臉就貼在薄清霆胸口。

他沒穿上衣,肌膚質感毫無阻隔,如同細膩溫潤的絲綢,也像一塊溫玉,莫名給人一種很適合下口的感覺。

“穿件衣服吧你。”林清詞撐著他的胸口,試圖站起來,正好按住薄清霆的左胸,掌心很明顯能感受到他的悸動。

林清詞想,這也算強行把人按在沙發上吧。

果然讓薄清霆興奮起來了,她又成功強取豪奪了一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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