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惡婆婆磋磨兒媳的經典開局。◎
兩人聊了會兒近況, 又各自散開。反正他們時常見麵,十天半個月,總要一起吃個飯,
宴會組織人開始發言,就國際經濟形勢、國內經濟走向發表看法, 提議組建商會, 互通有無。
現在整體經濟形勢不太好,國內行業應該加強合作,這樣抗壓能力會強一點。
今日參加宴會的一部分人很看好這個商會,還有一部分人在觀望。後麵基本確立了商會的雛形, 又開始談具體條款, 成員義務等。
下午六點,商會正式成立。
林清詞去條幅上簽字,莊蔓就立在她身側。
莊蔓的筆恰好沒水了,等林清詞簽完薄清霆的名字,就把筆遞給莊蔓。
林清詞模仿過薄清霆的筆跡,學得最好的就是他的名字,與他自己的簽名別無二致。
莊蔓接過筆, 受寵若驚:“謝謝。”
林清詞看她一眼, 沒有說話。
莊蔓簽下自己的名字, 又把筆還給“薄清霆”。林清詞搖頭, 沒有接。這本來就是侍者提供的筆,沒有什麽特別的。
莊蔓不著痕跡將筆收起來, 至少這是一支由薄清霆遞來的筆。
這些年,她像有收集癖一樣, 將薄清霆送的東西都放在一起, 保管得很好。
哪怕她心知肚明, 那些禮物隻是冠以薄清霆的名義送來的,她也看得十分重要。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如果丟掉,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各位看鏡頭,合影。”
林清詞站直,右邊就是莊蔓。
林清詞習慣性麵無表情,莊蔓笑顏如花。等她把照片洗出來,再剪小,四舍五入就是她和薄清霆的合影。
等拍完照,各自接受媒體的訪問,之後會出報道。圍在薄清霆這裏的媒體是最多的,這個能當財經雜誌封麵的年輕男子,薄家當代掌權人,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
難得看見他一次,如果能問幾句,就不愁稿子寫不出來了。
“薄總您好,耽誤您一會兒,就商會成立有幾個問題……”
林清詞尚有耐心,回答了幾個問題。再多就沒耐性了,這些媒體難得逮住一隻羊,隻可勁地薅。
“薄總,聽說您最近在戀愛,祝您生活愉快,和喜歡的人早成正果。”
林清詞心想,真是狡猾的媒體。
不過她還是略一點頭,算是回應。
薄清霆並不避諱公開,戀愛的事眾所周知。
隻是不準媒體公開林清詞的身份,不願她因戀愛萬眾矚目。就算要公開,至少要等電影上映一段時間之後再說。
晚上七點,又到了交換身體的時間。林清詞在家裏的沙發上睜開眼睛,膝上搭了一條小毯子,懶洋洋的,溫暖愜意。
薄清霆在宴會現場,環視一圈,很快就熟悉環境,低頭,手機微震。
林清詞將宴會上發生的事告訴薄清霆,還有些細節,以免薄清霆在交談的時候自相矛盾。雖然以薄清霆的謹慎,基本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辛苦了,等我回家。”薄清霆回。
林清詞回了個小貓咪表情包,一起睡覺.jpg
這都是薄清霆存的表情包,往下翻全是貓貓頭,兩人的社交賬號快不分彼此,林清詞都擔心哪天薄清霆會手滑,在工作群發貓貓頭表情包。
等薄清霆到家,已經快九點,還打包了一份豆花,一盒檸檬鳳爪。
以前薄清霆這種高嶺之花和檸檬鳳爪是沒有關係的,但孕期很多東西吃不下,他的食譜漸漸複雜,臭豆腐也不是沒嚐過。
“晚上吃太多會長胖的。”林清詞蠢蠢欲動。
“你嚐嚐,我吃剩下的。”薄清霆拆開包裝。豆花放太久會影響口感,他一拿到就趕回來,現在還是溫熱的。
“就嚐一口。”林清詞先吃豆花,她是甜黨,薄清霆以前不吃,現在也是甜黨。在甜鹹之爭上,他們沒有分歧。
如今的甜品店都喜歡加料,先舀豆花,再按照喜好加小料,可以加山楂、芒果、紅豆、芋圓、花生碎、珍珠等等,最後再澆一大勺牛奶,或者椰奶。
“甜不甜?”薄清霆問。
他不喜歡太甜,林清詞正要開口,看薄清霆一眼,忽然明白了什麽,將勺子遞過去:“我覺得隻有一點點甜,你應該喜歡。”
薄清霆握住她的手腕,低頭。林清詞正好可以看到他的發旋,莫名覺得他這樣低頭的樣子有一點乖。
“喜歡。”薄清霆鬆開她的手腕,聲音很低,帶著夏日晚風般的溫柔,眼中盡是笑意。
“自己吃哦。”林清詞覺得再喂要膩了。
“好。”薄清霆接過勺子。
林清詞看他一眼,覺得他更乖了。想想以後崽崽和他一樣,一大一小,乖乖吃飯,心就不自覺軟下來。
林清詞在那邊吃檸檬鳳爪,和他說宋奕的餿主意。
“我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這麽騙你媽媽,會不會不太好?”
“這不是騙,是事實。”薄清霆想,假如林清詞真離開,他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要試試嗎?”林清詞問。
“暫時不用,她還在醫院。”薄清霆想到醫院裏的薄夫人,有些沉默。
“明天白天,我去看看她?”林清詞問。
“可以。要是不想去,我晚上過去也一樣。”
“不必為我去做你不願意的事。我真的不在乎這些,對我來說,你高興比其他事更重要。”
“我不會因為我們在一起,就強行要求你接受我的媽媽。”
“你沒有向我說過她的壞,這已經很好了。”
薄清霆偶爾也看看電視劇,多半是工作需要,記得一些家長裏短的劇裏,妻子向丈夫抱怨婆婆,有時候甚至破口大罵。
薄清霆看劇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現在卻不願回想那種畫麵。他已經體會過了被至親口出惡言的感覺,不太好受。即使他媽媽罵的是林清詞。
這隻會讓他更抑鬱,否定林清詞同樣是否定他。
與薄夫人不同的是,林清詞從沒抱怨過薄夫人什麽,她不是一個會說人壞話的人。並不是憋在心裏,她是真的沒有生出怨懟之心。更多的應該是……逃避?
人在幼年期經曆的一切,會對未來的人生形成潛移默化的影響。林清詞有種自保本能——不接觸一切她不喜歡的事物。
戈壁上有種植物叫風滾草,幹旱時根部會脫離沙土,隨風滾動,尋找下一個適宜環境紮根。它總是活得很好,也不會記得上次紮根的地方有怎樣的風景。
薄清霆越來越了解她,因此才恐慌,擔心哪天林清詞也很連根拔起,轉移駐地。
很久沒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喬遇,早就在黑名單裏有了包間,換號也一樣。
她並不是沒有前任的人。
“我理解你媽媽的想法。”林清詞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可說。
“她並不壞,隻是太在意你,又太強硬。”林清詞對薄夫人談不上討厭,最多就是不喜歡。
薄夫人常年在名利場打轉,出身優渥,階級觀念太深。僅這一點,林清詞就敬而遠之。
“不僅僅是在意我,她在意的東西有很多。我正好是那些東西的集合。”
比如薄家的名、比如他承自父母的外表。
比如她教育成果的展示、人生的傑作。
太多太多。
“希望她接觸公益組織後,想法會有一些改變。”薄清霆對他母親的了解同樣深刻。
與薄夫人不同,他不太看重外物,更看重個體本身。大家在生理上都是一樣的人類,死後燒出來都是一樣的骨灰,區別彼此的是性情、品格、喜好。
假如能遇到相愛的人,因為外物而錯過,未免過於遺憾。他分辨得很清楚,知道什麽才是自己想要的。
可惜薄夫人不這樣想。
“希望。”林清詞暗中祈禱,希望薄清霆的辦法有一點用。改變一個人的觀念,時難時易,具體效果說不準。
又是一個什麽也沒發生的晚上,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後半夜崽動了幾下,林清詞驚醒,薄清霆伸手摸了會,崽才安分下來。
“為什麽我摸的時候沒用,你摸才乖?”林清詞不理解。
“你摸的時候,崽崽要動一下回應你啊。”薄清霆安撫好崽崽,再安撫崽崽的媽媽。
“等我摸的時候,就懶得動了。”
“這樣啊……”不論真假,這樣的解釋林清詞還是聽得挺順耳,很快又睡著了。
又是心甘情願沉迷薄清霆的一天。
翌日,林清詞帶著煲好的骨頭湯去醫院,探望住在vip病房裏的薄夫人。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薄夫人見大兒子過來,沒好氣道。
“忘了誰都不會忘了您。”林清詞不怎麽會說甜言蜜語,但她智商還在,偶爾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嗬。”薄夫人冷笑,一副渴望幹仗的樣子。
“吃過早飯沒有?”林清詞無視了薄夫人都冷笑,悄悄在心中憐愛了一下薄清霆。
“沒胃口。”薄夫人其實吃了幾個小籠包。
“不吃早飯不行,喝點湯,想吃什麽我去買。”
“不用,你就給我坐這兒。”薄夫人一指。
林清詞隻好坐下,明明是質感良好的單人沙發,她卻如坐針氈。
薄夫人該不會開始說她的壞話吧?
要不要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
薄夫人也在為同樣的問題而糾結。要不要提起分手的事?那個孩子生下來以後,留在薄家,或者叫林清詞自己養都行。
薄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小孩,林清詞要是不養,就讓她這個當奶奶的照顧。
隻是……
薄夫人心下暗歎,雖說現在風氣開放了不少,但婚前就有個孩子的,還是不多。
直接拆了吧,以後還有個孩子呢,看起來也有那麽大了,那是一條命。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們結婚,那也不可能。
真是煩人。
兩人對視,欲言又止。
都知道對方要說什麽,同時心知肚明,彼此都不會輕易妥協,說了也是白說。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喝湯。”林清詞最近用得比較熟練的一招,用吃的堵嘴。
薄夫人聞見骨頭湯的香氣,有點意動,還是放棄了餐前爭執的事,決定吃飽之後再說。
等她喝了一碗,正要開口,林清詞起身:“公司還有事,我先過去了。”
事不宜遲,先溜為敬。
“薄清霆!”薄夫人拍桌。
林清詞轉頭看了一眼,薄夫人的腿還打著石膏,追不上來的。
“你就這麽不情願看到我,多坐一會兒都不願意?”
“不是。”林清詞開始頭禿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是薄清霆的身體,就算煩到掉頭發,也是薄清霆禿頭。
轉念一想,這也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如果薄清霆變成了禿頭,愛會消失嗎?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在家休養就行,到時候來接我。”
“我去你那邊住,正好和她相處相處,看她為人究竟怎麽樣。”薄夫人一副屈尊降貴的語氣,神似打算去羊圈拜訪的大尾巴狼。
林清詞瞬間頭皮發麻,那不還是薄清霆照顧他媽?簡直是惡婆婆磋磨兒媳的經典開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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