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記得,朝陽長公主和鎮南王府的世子是有婚約的。”

周丞相私下和小皇上交談,麵上的恭敬去了三分。

“舅舅,朕知道,可那都是父皇當年的戲謔之言,根本沒有下旨,再說了,皇姐幫了朕這麽多,朕怎麽能就這樣潦草的把她嫁出去。”

周家長女便是趙新的母後周太後,不過薨的早,周丞相作為外戚,與皇帝過往甚密。

因此周峰聽著這一聲舅舅,將姿態便又是提高了兩分。

“皇上切莫怪老臣多言,有長公主把持朝政,皇上您何時才能親政?眼下世子已經抵達京城,若您下旨讓他們結成夫妻,一來可以用聯姻延緩鎮南王造反,給我軍休養生息提供時間,再來長公主成為人婦,總不好再參與朝上的事,實則是有利無弊的好事啊。”

趙新卻不以為然,似乎很震怒一般,伸手便打碎了麵前的茶盞。稚嫩的眼睛裏充滿了憤怒。

杯子哐當一聲碎在地上,周丞相大驚,噗通跪地。

“周丞相你說完了沒有,朕與皇姐感情深厚,不是你能挑撥的,那姓段的擺明了就是要造反,朕怎麽能推長姐入火海呢?此事休要再提了,下去。”

周峰千算萬算,暗恨自己算錯了皇室人丁稀少,先皇也隻有皇上和長公主兩個孩子,皇上自小便粘著朝陽,眼下更是半分不為自己打算,周峰真是恨鐵不成鋼,他還不是為了皇上好?卻被罵的狗血淋頭。

真是有些扶不起,看來隻能設計讓兩人離心,再做其他打算了。

周丞相走後,稚嫩的皇帝眼裏的憤怒瞬間不見,讓小太監給他送上一杯新茶。

丞相說的他不是沒想過,可是朝陽手下的勢力更是他需要的,在那些沒到手之前,他必須要極力的忍耐。

魏宅門口,青藍豪橫的敲著門。跟著朝陽這麽多年,腦子沒有長多少,底氣倒是挺足。

看門的小廝恭恭敬敬的開了門,若說這整個北朝,敢這麽砸他們家門的,都不用猜是誰。

再不開門,這朱紅的大門怕是就要被青藍姑娘拍掉一塊漆皮來了。

“公主來了?”

“嗯,你家公子呢?”

小廝搓了搓手,有些局促。

“公主,我們家公子昨日裏喝了些酒,現下可能還沒醒呢……”

朝陽看了看日頭。皺起眉頭。

“什麽時辰了還睡,直接帶我去就是了。”

小廝也無法,這可是全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即使他是魏宅的人,也不敢跟她說半個不字啊。

“公主跟小的來吧。”

這魏宅,朝陽來過無數次。

魏家世代從商,魏臨風又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這魏家的買賣傳到他手裏,利潤更是翻著翻的漲,如今,魏家已經是北朝最有錢的人家了。

因此魏家奢華至極,從大門進來就無處不精致,連廊上雕龍畫鳳,就連假山上的一株草,那都是名種。

魏臨風的院子就更不必說了,恨不得直接包金鑲玉。

朝陽說他庸俗,魏臨風搖搖頭,說朝陽不懂有錢人的快樂。

朝陽每次都會啐他一口,罵他小人乍富。

但是當她重活一世,將手頭上的事情都處理幹淨後,最先想見的,居然是他。

在她還是孤魂野鬼的日子裏,魏臨風冒天下之大不韙,花重金為她辦了最隆重的葬禮,親自扶靈,門前掛白,一守便是在整整七日。

北朝所有人都知道兩人關係好,卻震驚於魏臨風卻可以為了她與鎮南王公開相抗。

在門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將青藍留在外麵,朝陽一個人推門而入。

鋪麵而來就是好大的酒味兒,朝陽抽出手帕捂住鼻子。

魏臨隨意的歪躺的**,一身綠衣皺皺巴巴,領口也被自己撕開,靴子都沒來得及脫掉,一隻腿還耷拉在床外的地上。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朝陽也不客氣,上去對著他的腿就是一腳。

“嗯,誰呀,敢踢小爺。”

魏臨風連眼睛都沒睜開,就急吼吼的吼出聲,聲音因為宿醉的緣故,帶了些沙啞。

“看看你的樣子,昨日裏又到哪條煙花柳巷喝酒去了。”

魏臨風聽是朝陽,一股腦的爬起來,又看到自己的衣服,麵上大囧,趕緊抖開被子給自己裹上。聞到滿屋子的煙味,連忙去開窗戶,就這樣笨拙的忙活了老半天。

最後回到**,見她直直的看著自己。麵上一噎。

“你好歹也是公主,注意點成麽?總盯著一個男人看成何體統。”

朝陽一反常態,用一隻手拄著腦袋,調戲之味甚濃。

“你都說了本宮是公主,府上不知道養了多少的麵首,裏邊什麽樣的沒有?你一個男人,本宮看了又如何?”

用眼睛掃視了他全身,像個登徒子一般的說道:“身材不錯嘛。”

給魏臨風氣的,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摳下來,人們都說他不正經,那是沒見過這位公主不正經的樣子。

“呸,還麵首,你動他們一下試試?別人不知,你當我也不知。”

“嘖,沒意思。”

稍稍擺正了些姿態。

先皇過世不過一個月,魏臨風就見朝陽已經換回了她的紅色海棠宮裝,上邊刺繡繁複,海棠花猶如真的一般,眉眼也被細細的描畫過,頭上的朱釵更是精致。好一個明豔的美人,不愧是這京城容貌一騎絕塵的人物。

“我知你心裏高興,可你這表現的也太明顯了。”

穿成這樣,真的不怕那些老臣參她一本嗎?

朝陽左右看了看自己,仿佛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他們恨我,跟我穿什麽有什麽關係,不過就是覺得我一個女流之輩在朝上指手畫腳礙眼而已,就像你說的,那人沒了,我高興,我愛穿什麽就穿什麽,他們敢參我?借他們幾個膽子!”

朝陽就是這樣一個人啊,霸氣到男人在她麵前都失了顏色,就因為如此,那些人才更加看不慣她。

“眼下你大仇得報,以後有什麽打算?”

“大仇得報,也不盡然吧。”

前世她確實隻有那狗皇帝一個敵人,他死了也就算了,可這一世,她的仇人好像更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