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綁架!(5000) 3/3
老和尚說:“有很多事情,是是非非,禍兮福兮,都是有因有果的。愛睍蓴璩種善因則得善果。”
竟是這一套被人擺爛了的說辭。
路顏乜眼問他:“那依您說,惡人就必定會有惡報?”
老和尚不語。
路顏說:“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在國外,教中文的老師教我文言文,書上說: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我當時也信,覺得有些時候是該要放棄些東西才能得到一些東西,我喜歡吃魚,於是我就必須放棄熊掌。可後來我才知道,熊掌比魚貴啊,我為什麽不能要了熊掌把它賣了換更多的魚,說不定我還能拿魚再換個熊掌。這和取善、取惡是一樣的道理。人要是狠不下心來,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用些手段,惡了也沒辦法,隻等洗白,一下子,生和義,魚與熊掌我都有了!塍”
老和尚搖頭,突然說:“今世惡,來生報。你難道不是最應該懂的麽?”
路顏一頓。
老和尚雙手合十,念一聲“阿彌陀佛”,說:“也罷,你命裏必該遭此一劫。鯉”
路顏不解老和尚說的這話,急忙拉住他:“大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老和尚閉著眼睛,“非也,老衲不曾知道些什麽。”
路顏坐回去,覺得這因修大師口中玄之又玄,又套出來什麽關鍵話,最後隻說:“我今天跟大師你說幾句話,雖然淨愛跟您打蹩,但是心情卻開朗許多。改明兒還能來找您聊天麽?
老和尚不說話,起身送客。
在寺院的典座主持下用過齋飯,路顏同吳箐出門,對吳箐道:“那老和尚說的話很玄,不知道該信還是不該信。”
吳箐說:“早前聽我媽說,這位因修大師是她一個朋友的遠房親戚,自小家裏鬧饑荒,父母早亡,親戚們便把他送進寺廟裏,大師年輕的時候和許多常人一般,當時寺院裏的方丈說,他並不適合出家,便勸他還俗,之後七年,他由東向西,再由北向南,將祖國走了個遍,又回到了普明寺,在佛祖麵前坐了好幾天,沒吃沒喝,再後來生了一場大病,忽然頓悟,再行出家。七年時間卻比旁人七十年想得都透徹,不該他出家該誰出家?”
路顏默然。
吳箐又說:“不過這命裏的事倒說不準,佛家談‘慈悲’,悲能拔苦,慈可與樂,信善果。做好事,確實沒有錯。”
後來一道取車,路顏心裏想著老和尚說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
她本不信他,可最後那句……卻讓她渾身打顫,不能不信。
車子停在普明寺外的一條小道上,吳箐是趁路顏的車來的,路顏走過去,開車門鎖,卻見她的車頭前正停了一輛龐大的吉普車。
這小道路窄,正巧將路顏的前路堵了個結實。
而那輛吉普車內,有個男人正悠然自在的靠在窗口玩遊戲機。
路顏敲了敲他的車窗,男人放下玻璃,笑眯眯的看向她,俊臉微瘦,年輕。
路顏客氣的說:“這位小哥,能不能麻煩你把車子挪一挪,我要出去。”
那男人卻輕浮一笑,“這可不行,我在等人,我要是挪走啦,那人就跑了!”
說著,朝路顏身後看一眼。
路顏跟著回頭,就見吳箐鐵青了一張臉。心裏明了。
路顏到吳箐身邊,小聲笑道:“喲,姻緣來了。”
吳箐冷笑:“嗬,姻緣?陰魂吧!”
末了,過去踢了一腳那輛吉普車,冷冷道:“陰魂不散是不是?該滾多遠滾多遠去!”
那人終於收了笑,望著吳箐的一雙眼睛裏,含滿了委屈,“我說你叫吳箐,但能不能別這麽無情!你聽話,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
吳箐有些無奈,最後和路顏打了聲招呼,便上了吉普車,嘴上還罵道:“真是什麽樣的人開什麽樣的車!你的臉皮都快趕上你的吉普車的皮厚了!”
路顏笑望著他們走遠,這才上車,發動車子。
行車在路上,夜深人靜,叢
林深深。
一條路上,不見幾個人影。
卻忽然,後麵緊跟上了一排車隊。
路顏透過後車鏡看,對方車燈打著,看不清車裏的人。
隻覺得那排車隊來勢洶洶,不一會,跟得最緊的那輛車猛然超過路顏的車,打了方向盤,車子橫在路顏的前方。
“咯吱——”刹車聲在夜空下的林道響起。
路顏狠狠踩下去,前路側擋著的車子,就這樣被她撞上,安全帶的拉扯下,她的身體雖慣性向前傾斜,回神,驚魂未定。
而在她還沒來得思考那被她撞上的車為什麽會突然停下的時候,後麵的車隊上呼啦啦下來了無數個黑影。
“砰——”
“啊——”
她抱住腦袋,車窗被人一把敲碎,玻璃渣落了一身,她的胳膊被人扯住,踉踉蹌蹌的跌下車。
路顏心頭慌亂,急忙中護著肚子。
“你們是誰!”
可那群黑影沒有一點聲息,一條濕毛巾覆上來,路顏眼前開始變得迷糊,直到最後漸漸進入黑暗中……
十一點。
泰和湖別墅,慌成了一團。
張雲和司機麵對黎井笙冷冽的臉,哆嗦著說不出話。
“先生……太太說她和朋友一起去散心,就……就不讓我跟著,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兒!”司機顫顫巍巍道。
黎井笙冷著臉,將煙踩在腳下,瞥他一眼,“什麽都不知道還做什麽事,她跟誰一起出去的?”
他語氣隻有無盡的冰涼,司機心知這一趟事故之後,他鐵定不僅失去工作這麽簡單,忙將功補過,說:“是跟公司的吳經理一起。”
黎井笙輾轉找到了吳箐,吳箐卻道,她同路顏去了普明寺,回來的時候沒有一起,又問,她還沒回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黎井笙豁然掛了電.話,緊接著林算子的車“嘎吱”停在院門外,腳步匆匆的走來。
“阿笙!找到野狼了!”
冷水潑下,路顏一個激靈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無盡的黑暗。
寒冷由頭頂一路蔓延到腳趾頭,路顏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秋衫,棉大衣不知去向,此刻渾身被冷水澆濕。
冷上加冷。
她在哪?
火苗在不遠處被點起,一張獸臉猛然映入眼簾。
是狼!
路顏驚恐的瞪大眼睛,要後退,卻發現手腳被綁在身後的椅子上根本無法動彈!
她記得她與吳箐去普明寺,回來的路上被一輛車超車,她沒來得及刹車,撞了上去,緊跟著有許多人影從後麵趕來,一群帶著麵罩的人將濕毛巾捂在她臉上,她便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無力反抗,再過一會兒連意識也不見了——
此刻,情況明了,這是綁架!
路顏謹慎的望著站在不遠處點燃煙頭的“狼”。
這時,那隻“狼”竟然開口說話了——
“我勸你還是不要動的好,你身後可是深水湖!掉進去了沒人撈你上來!”
路顏渾身一凜,不再動彈。
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緊緊盯向那個帶著獸皮麵具的人。
被冷水潑醒,頭腦立時也清明許多,環顧四麵,漆黑無邊,而她,被結結實實的綁在椅子上。
四處漆黑看不清楚狀況,手腳又都被綁著。
看來,想逃是不容易的……
想到那日的新聞,馬瑞明溺死在自己遊泳池內,路顏心頭一緊,猜不透這幫人的心思。
綁架無疑是要財或要命,這幫人至今沒有對她做什麽,看來是圖財
不假。
如果真的隻是交易……就一切好商量了!怕隻怕,沒那麽簡單。
“這位大哥!”離那“狼人”有十幾米的距離,路顏冷的有些哆嗦,叫出口的聲音也帶著一絲顫音。
那“狼人”聽到她吃力的聲音,走近了一些,路顏聽到他麵具下悶悶的笑聲,可怖,瘮人。
路顏仰著濕漉漉的腦袋,掩去畏懼,目光如炬道:“你們綁我來,不會就是要關我在這裏吧?要錢要命一句話的事,不如給個痛快!”
“狼人”聽她這樣說,卻又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麵具壓著笑聲,更顯得猙獰可怖。
“還真是路擎天的女兒,好氣魄!”
男人的手撫上她的濕漉漉的肩頭,像隻鉗子,捏的她生疼。
可怖的麵容漸漸靠近,湊到了她的耳邊,“可惜我們不要錢,也不要你的命!”
路顏的呼吸忽然一頓,轉而低著頭,“那你們是圖什麽?除了錢和命我可什麽都給不了你們!”
“狼人”的一對綠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麽值得興奮的東西,粗糙的大手一把攥住路顏精巧的下巴,捏的她疼出了眼淚。
隻聽他陰鷙的聲音緩緩吐進她的耳朵裏,“黎太太……你怎麽就沒想到我們是專門來折磨你的呢?”
這句話比路顏經受的寒冷還要讓人忍不住顫抖。
“是……是誰派你來的?”
“狼人”鬆開她的下巴,睨著她,“我們今天就是衝著你來的!我聽說了,您是黎九爺的新婚夫人、心頭肉,真是想看看,黎井笙知道他的老婆被我們折磨的生不如死時,會是個什麽反應——”
遠處的一個倉門大開,夜色照進來,遠遠的,並沒有影響到這一室的黑暗。
“野狼!人來了!”
“謔!動作挺快!”野狼興奮起來。
手下人卻說:“不是黎井笙,是江家的人!”
野狼摸了摸下巴,“把這女人給我扔到水裏去!”
接著,便有三兩個人堵上路顏的嘴巴將她抬進了身後的湖水中。
“唔——”路顏叫不出聲,也掙脫不開,隻覺渾身一涼,半個身子已經被沁進水中,寒冷鋪天蓋地的襲來,一根麻繩拴著她的腰身這樣吊著她才不至於讓她整個跌進湖中,可這樣一來,她背對著湖岸,隻能聽到聲音,卻根本看不到上麵的情況!
恐懼鋪天蓋地的襲來,小腹的墜痛,讓她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
處理好路顏之後,野狼又吩咐手下打開了一隻倉門,隻聽一串腳步聲匆匆趕來,來人大叫道:“野狼!你把路顏藏到哪裏了!”
聞聲路顏猛然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她竟沒想到,在這個關頭來救她的人竟然是江孝元!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是他!
不可能!她不相信!
可岸上,江孝元的聲音清晰入耳,“你要是敢傷害她一根毫毛,我叫你償命!”
濕熱的**自眼眶滑落,滴在冰冷的湖麵上。
明明那樣痛恨了,也心死了,可如今,隻覺得愛化成恨,恨融成愛,其實早就分不清了……
地麵上,野狼手裏拿著牽著一根繩子,他隻要唯一扯動,路顏那邊便多入水一分。
“喲,沒想到江少還挺念舊呢,我聽說過幾天您就要和路家大小姐結婚了,怎麽這個時候還有空關心舊情人?不過你不要急,路顏小姐就在這根繩子的末端,救不救都是你江少的一句話!”
江孝元似乎有些生氣,“野狼!你不要得寸進尺!”
“江少這話怎麽講?我是替人賣命,結果差點被自己人給要了性命,這個公道我自然要討回來!這樣,大家都退一步,什麽都好說了是不是!”野狼悠然甩著手裏的麻繩,提了條件,“我的意思呢……就是,讓黎九爺放了我手下的兄弟和我的那批貨,從此不再幹涉我和別家的生意!我不是什麽好糊弄的小混混,誰不讓我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您說是吧?”
江孝元咬緊牙關,沉聲道:“野狼……你先放了她!”
野狼放聲大笑,“江少,現在是我在跟你‘提’條件,而不是跟你‘談’條件!你要分清楚今天之前和今天之後的狀況!現在一句話——換不換?”
江孝元的稍一猶豫,野狼又一抖繩子,路顏一下子末進了寒冷的水中,耳邊湖水咕嘟咕嘟得灌進去。
這樣的程度,讓她隻能仰著頭斷斷續續的呼吸,比整個跌進湖裏還要痛苦!
“野狼!”江孝元胸腔裏湧出怒火,胸口開始起伏。
十二月的湖水有多麽冷,他心知肚明,更何況……她還……懷著孩子!
野狼笑著,“江少爺可要快點決定,路顏小姐可能堅持不了太久!到底——換、不、換!”
野狼的一字一頓是最後的交涉。
江孝元奮力抉擇著,千鈞一發之際,卻聽廠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哀嚎聲。
陰冷而深沉的聲音回**在整間大倉內——
“換!當然換了!”
隨著聲音,一抹挺拔的身形現在一片漆黑中,他的到來猶如一道勢不可擋的光芒,刺痛了在場的所有人的眼睛。
“黎井笙!”
“九叔!”
野狼和江孝元同時叫道。
黎井笙緩緩邁著步子,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在所有人的心頭。
“野狼,又見麵了——”
聞聲,野狼不由一顫,下意識拽緊了手裏的繩子。
“黎九爺?嗬,真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麽大的排場,讓您和江少爺都親自出麵了!”
黎井笙輕笑著,“是我老婆,我自然得親自來了,更何況,你的這些條件裏,沒有我點頭可怎麽行呀!”
他輕言輕語,像是真的在跟野狼講求利弊,可言語中,盡是寒冷。任誰都知道,那話的背後究竟是多麽可怕的情緒。
野狼不覺聲音拔高了幾分,“黎九爺!您別這樣跟我說話,這件事情您看得清楚,人現在在我手上,換還是不換,您和江少誰說都行,我隻要答案!”
黎井笙不急,徐徐說:“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要換麽?隻是換之前……我也有幾句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