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生了回來，剛剛給你煮熟的。”慕霆驍解釋。
這點，倒是讓顧傾城有些意外。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
“這幾天你好好養著，別逞強，乖乖聽醫生話。”
慕霆驍叮囑完，但看樣子並沒有要離開的趨勢。
“那你？”
“我陪你。”他的話，簡潔而篤定。
一連兩天，慕霆驍倒還真說到做到。
直到第三天，沈棠拿著一摞厚厚的文件夾進來。
“霆驍，你在裏麵嗎？”
“那我進來了！”
下一刻，病房的門被人打開。
沈棠一臉震驚看著顧傾城：“怎麽是你？”
“你以為是誰？”
“不是湘蘭鬧自殺嗎？”
此刻，沈棠的一張臉嫉妒的幾乎麵目全非。
聽說林湘蘭整容出了點問題，這幾天在鬧自殺，所以她一直以為霆驍是在陪著自己妹妹。
因此，她沒有多想。
可沒想到，一切從一開始就都錯了。
“沈秘書既然是來送文件的，現在東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顧傾城，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肉眼可見的態度。”
“你……”沈棠被她氣得噎在胸腔裏。
眼珠飛快的轉動，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杯子。
倒了一杯熱水，沈棠故意走過去：“傾城姐，口說幹了吧，喝杯水！”
“不用。”
“喝口潤潤嗓子，您才有力氣罵我呀！”沈棠故意刺激她。
顧傾城冷瞥了一眼，戳穿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腳步聲。
沈棠抓住機會，手裏的杯子驟然一個失手，狠狠掉在地上。
瞬間，尖銳的聲音傳出。
慕霆驍推開門，迅速的跑進去。
當看見一地打碎的瓷片，熱水還冒著熱氣，他立馬看向顧傾城：“有沒有哪裏燙到？”
接著，他倒了杯溫水給顧傾城：“想喝水可以給我打電話，別自己動手。”
沈棠此刻咬著嘴唇，別提有多恨了。
她一個大大的活人站在這裏，霆驍卻壓根沒有注意到她。
而且看樣子，他以為是顧傾城不小心打破的茶杯。
“霆驍哥……”沈棠撒著嬌，軟軟糯糯的喊了一聲。
“喊我慕總，文件都帶來了嗎？”
“帶來了。”
慕霆驍眉眼淡淡：“那行，你可以回去了。”
“慕總，我的手燙到了，你能陪我去上個藥嗎？”
沈棠主動開了口，同時把手背紅腫的一麵，故意展示給慕霆驍看。
她咬著唇，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
又可憐又無辜。
“怎麽弄的？”
“我看傾城姐身體虛弱，就想給她倒一杯水，沒想到……”沈棠停頓了兩秒，話鋒一轉：“手沒拿穩，杯子一下子摔了，熱水就都潑到我身上和手上了。”
難得，沈棠這次沒有一味的汙蔑顧傾城。
她原本的想法，的確是想嫁禍給顧傾城的。
但在看了慕霆驍的反應後，她改變了。
她想賭一賭。
下一刻，慕霆驍看向顧傾城：“還喝水嗎？”
顧傾城把水杯還給他，同時搖了搖頭。
畢竟兩人在一起那麽久，她對他太過了解。
所以此刻，他還沒開口，她就已經知道了他心裏的想法。
“你想幹什麽都是你自己的決定，不用過問我，我也沒有替你做決定的權利。”
“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來。”
顧傾城點點頭，躺進被子裏。
“以後要小心點，走吧！”慕霆驍轉身，看向沈棠。
沈棠立馬喜笑顏開的挽著他手臂：“有你陪著，就一點兒也不疼了。”
兩人的身影，肩並肩，很快離開。
透過玻璃朦朧的影子，顧傾城看的也很真切。
出門時，慕霆驍的步子其實邁得極慢。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喊：“傾城，叫住我，快叫住我。”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隻要她舍不得，隻要她挽留一下，他就不去了。
可直到兩人已經走了門，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慕霆驍的心，自然是失落的。
把手臂從沈棠那裏抽出，他淡淡道：“走吧！”
沈棠自然不甘心，快步跟上去，想再挽住慕霆驍的手臂。
但被他輕鬆躲開了。
病房裏。
黃醫生過來，檢查了一下顧傾城的情況開口：“準備一下，馬上帶你去做透析。”
“好。”
小護士有些擔心，畢竟透析的過程是痛苦的。
加上顧傾城的身子弱，定然是要吃苦頭的。
“顧小姐，其實剛剛是個很好的機會，您怎麽沒讓您未婚夫留下來陪你一起。”
“有他陪著，至少在心理和情感上，能減低很多疼痛。”
顧傾城點了點頭，她不否認護士說的。
可……
勾唇，她淡淡道：“人吧，也是很奇怪的。你若是從一開始就不抱希望，反而不會失望。”
“但若是抱了希望，再被拒絕，被否定，就會格外失望和難過。”
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她內心是平緩的。
十分鍾後，等慕霆驍再來時，顧傾城已經被推去做透析了。
幾個小時後，她回到病房。
當時，整個人已經虛弱到極致。
汗水打濕了發絲，淩亂黏膩的纏在臉上，模樣更是糟糕極了。
但見到慕霆驍，她還是努力露出一絲蒼白的笑意：“沈秘書的燙傷，上好藥了嗎？”
“嗯！”回答的同時，慕霆驍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你知道自己要治療，是嗎？”
顧傾城覺得也沒有瞞著的必要，虛弱的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告訴我？不讓我陪你？”
此刻，他的心裏除了後悔還是後悔，除了自責，還是自責。
那種感覺，拚命的擠壓著他的胸腔，幾乎快把他折磨瘋。
“我說過，你是自由的，我左右不了你的決定，也不會左右。”
“可我想陪的人是你。”
這一次，慕霆驍再也沒有掩飾，一邊親著她的額頭，一邊深情開口。
“傾城，比起小棠，你更需要我！”
顧傾城仰頭，用力的眨了眨眼，忽然覺得眼眶泛熱。
多好的認識啊！
要是？他能早點明白就好了。
嘴角努力綻開一笑，顧傾城吃力的開口：“我是很貪心的，既然選擇了我，就不能再被任何人叫走，無論任何原因。”
“可是，你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