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顧傾城心裏七上八下的。

眉頭更是緊皺在一起,擔心極了。

外麵的雨,依然很大。

商應淮先帶她去了車裏,讓她在裏麵避雨。

可聽著外麵淅淅瀝瀝,不停歇的雨聲,顧傾城哪裏靜得下心來。

見她臉色蒼白,商應淮一隻手覆上去,輕輕握了握:“別太緊張,我已經都吩咐下去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嗯。”

可半個小時了,不管是商應淮這裏,還是慕霆驍那裏,抑或是警局。

都沒有任何消息。

顧傾城眉頭緊鎖,已經完全坐不下去了。

推開門,她拿著雨傘:“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我要親自去找找。”

商應淮及時拉住她:“傾城,我知道你心急,但現在天氣不好,你若是出了什麽事,大家隻會更擔心。”

“相信我們,再等等,我保證很快就會有消息。”

顧傾城遲疑的看著他,最終選擇了相信。

商應淮也立馬撥了個電話出去。

再掛斷時,他給了顧傾城一個定心丸:“已經有眉目了,正在順藤摸瓜,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等一有了地址,我馬上帶你去。”

“好,商總,今天真的謝謝你了!”

外麵的雨,依然下得很大,狂風肆意拍打著樹枝。

雨點猛烈的砸在窗戶上。

車裏,卻陷入了一片安靜。

“其實,你很擔心慕霆驍吧!”車裏,商應淮的聲音緩緩升起。

顧傾城轉過頭去:“商總何出此言?”

“楚心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又是因為慕霆驍出的事,依楚世雄對女兒的疼愛程度,定然不會饒了慕霆驍。”

“兩家輕則撕破臉,重則成為死敵,慕家和楚家一旦敵對,結果必定是兩敗俱傷。”

不得不說,商應淮的分析,精準而犀利。

可,他低估了顧傾城內心的純善。

輕搖搖頭,顧傾城出口的聲音有些苦澀:“難道在商總眼裏,我就隻看得見慕霆驍?隻會考慮他?”

商應淮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點了一下,饒有興致的聽下去。

“說實話,我和心兒相識的時間不久,相處的次數也不多。”

“她給我的第一印象也並不好,像個任意妄為,被嬌縱慣了的千金大小姐;可是隨著不斷接觸。我才發現:她可愛、真誠、善良。”

“雖然身在楚家,又是家世優渥的大小姐。但她一點兒也不矯揉造作,反而有著很多人沒有的簡單樸實,和她在一起輕鬆自在,十分舒心。”

“知世故而不世故,我想,這是很多豪門世家的千金都沒有的吧,可心兒,她全都有。”

話落,顧傾城眸光堅定的望向商應淮。

“所以,比起兩家的關係,我擔心的是心兒的安危。”

“那麽善良的一個小姑娘,我希望她平平安安,喜樂無憂一輩子,一直快樂的活下去。”

顧傾城臉上的表情,格外虔誠,像是沐浴著神光。

那一刻,商應淮承認,他的心,也被觸動了。

朦朧的燈光裏,他看見身邊的人雙手並攏,放置心口,無比真誠的祈禱著。

她的眉眼,被光影包裹,溫柔而美好。

側臉的弧度,更是讓人心口一顫。

一瞬間,像是畫裏的人兒,留下一紙剪影,卻悄無聲息的刻在他心裏。

看著她額角的碎發,商應淮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卻在即將放上去時,驟然醒悟,又猛然蜷縮起手指。

“商應淮,你清醒點,有些情感是不該沉溺的!”

“你和她,隻能合作,不能動情。”

恰在這時,顧傾城睜開雙眸。

迅速藏下眼底的情緒,商應淮開口道:“祈禱了什麽?”

“希望心兒能平安歸來,一切安好!”

“可我聽說,祈禱時都是要拿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去交換的,你用什麽換的?”

顧傾城看向窗外,欣賞著街邊閃耀的霓虹。

她啊,反正已經苟延殘喘,時日不多了。

活一個月,與活兩個月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再說,隻要小謹的事安排好了,她也沒什麽大的遺憾。

所以,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和神明畫押:祈禱楚心平安歸來。

“如果我說,我用了我餘生一半的時間,你信嗎?”

突然,顧傾城看向商應淮。

商應淮顯然一愣,一張臉上都是錯愕。

顧傾城沒再解釋,隻默默地移開視線。

是啊,剛剛的話太過荒誕。

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

可若是,她是一個將死之人;又是一個不抱希望,死了心的人;還是一個傷透了心,沒有活著念頭的人呢?

或許一切,就變得合理了。

大雨還在繼續。

可這一次,顧傾城下車的腳步,卻堅定、執著。

商應淮攔了,但沒有攔住。

顧傾城撐傘下車時,他滑開手機,默默地輸了一個“ok”的手勢。

不到一分鍾,手機就收到了一個地址。

他臉上追上去,一把拉住顧傾城:“上車,楚心的位置查到了。”

顧傾城喜出望外,立馬回了車。

剛上車,她的手機同樣響了,是慕霆驍打來的。

“心兒的位置我查到了,你在哪裏?我接你一起去。”

“不用,你先去救心兒。”

顧傾城拒絕的幹脆直接。

慕霆驍手裏的方向盤死死一打,接著停下車,用力按壓著眉頭:“你和商應淮在一起!”

“是。”

顧傾城答得肯定且果斷。

又不是**,她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

再說了,現在救心兒最要緊。

“那我們一會兒匯合。”總算,慕霆驍關鍵時候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

密閉的房間裏。

楚心再次見到那個男人,是在一個小時以後。

男人的手顯然是包紮過了,但臉上的表情卻愈發陰鬱。

一腳踢開門,他趕走了滿屋的人,隻留下了楚心。

楚心瞬間怕得後背直冒冷汗,可即便如此,她氣勢上不能輸,還是得強撐著。

“你先別過來,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麽?”男人一副不耐煩的指著手上的傷疤:“談老子的賠償?”

“不是。你知道楚家嗎?”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不屑大笑起來:“楚家?你該不會說自己是楚家的千金?讓我放了你去領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