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孫豔茹徹夜難眠,腦子裏總是在循環播放洛芝柔弱的身影,播放著她是如斯高傲的將支票甩在她的麵前。

真是可笑,拿她老公的錢來砸她,這世上有比這更好玩的事情麽?

夜,那麽黑,明明是炎夏的夜,該是熱的驚人,她卻渾身發冷,隻覺得渾身似乎從骨頭眼裏往外冒涼氣。

讓她再一次發覺,她生存著的這個社會是如斯險惡。

這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她頂著兩隻碩大的熊貓眼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還處在創業初期,盡管有周文揚的幫忙,工作室的一些作品已經在一些展會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這些成績實在是不夠,不足以成為她在S市立足下去的底氣。

她明白,現在的她實力還不夠,她還需要進修。若不是因為周文揚不信守承諾,撕毀了他們之前的協議,現在的她早已經在法國進修了,也不用再煩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早先就已經跟他說過,隻要他支持她去法國留學進修,那麽不管他在國內做什麽,她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

可是他呢?不信守承諾就罷了,居然還惹出這麽一個幺蛾子。

這一整天,盡管孫豔茹人在工作室裏,然而神思卻不知道早已飄向了何處,茫茫然的在工作室裏呆坐了一天。

許楠是孫豔茹的助理,兩個星期相處下來,許楠覺得孫豔茹還是一個很好脾氣的人,見她狀態不是很對,還好心的關心了一下,卻被孫豔茹冷淡的拒絕了。

許楠也不過是個打工仔,見老板不開心,自然不敢再繼續多問。

又過了兩日,孫豔茹正在工作室裏忙著畫稿,已經三四天沒有聯係的孫晨終於再度給她打來了電話。

“姐,最近還好嗎?”孫晨很是語氣輕快的詢問道。

孫豔茹心細,敏感的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虛弱。想起孫晨的命,她不由心中一緊,緊張的問道:“我還好,小晨,你怎麽樣?我怎麽覺得你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孫晨哈哈笑了兩聲,不掩喜色的說道:“姐,你耳朵好尖哪,嗯,我剛做完手術。”

“手術?”孫豔茹驚叫一聲。

“姐,你別一驚一乍的啦,我沒事。之前怕你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你。我這邊的學校幫我申請了補助,要是有適合我的心髒的話,我會有機會換心。這不,十天前醫院通知我,找到了一例適合我的心髒,隻不過手術存在一定的風險,我就沒有先告訴你。我打算要是我能再次醒來的話,再告訴你不遲嘛。哪,你現在應該幫你弟弟我高興了吧,以後我再也不用受那毛病的折磨了,也不用擔心自己不能跑步,不能受刺激了。姐,我終於正常啦。”

孫晨興奮的像個孩子似的,嘮嘮叨叨的在孫豔茹的耳邊念叨了許久,說了那麽多那麽多他一直想去做的事情。

孫豔茹本來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小晨,你確定你沒事吧?適應期也過了嗎?”

“嗯,醫生說我適應的蠻好的,等再過幾天,要是沒什麽異常情況的話,我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姐,你在國內忙什麽啊?要是有時間的話,不然看看我這個弟弟嗎?我這次可是真的死裏逃生哦,而且以後也會一直生哦……”

孫豔茹被孫晨孩子氣的話語逗笑了起來。

想想雖然才不過兩個多月沒有見到孫晨而已,但心裏卻是那般的想念。

恰好這個時候她的煩心事太多,要不就趁著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一麵也是照顧剛剛手術完的小晨?

畢竟,小晨就算是在國外請了護工,也沒有她這個親姐姐親自照料的好。

沉吟片刻,孫豔茹就答應了下來。

隨後姐弟二人又閑聊了兩句,孫豔茹跟孫晨確定了自己過去的日期,孫晨則跟孫豔茹確定了他的住處和從機場過去的交通方式。

掛斷電話,孫豔茹看著麵前畫的一塌糊塗的畫稿,搖搖頭,暗暗的在心裏嘲諷了自己幾句。

虧得自己以前一直誇自己專業能力強,現在發生了屁大點兒的事情,就變成這樣子了。

也好,她也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反正,該到手的東西都已經到手了。

隨後,她將許楠叫進了辦公室,簡單的跟她安排了一下工作室最近的工作內容,至於她要幹什麽去,這個卻沒有必要跟許楠說。

工作室的人雖然都是她招的,但是以周文揚的小心眼,天知道這工作室裏有沒有他的臥底。

隨後,她又給武盼盼和林洋洋打了一個電話,問她們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便飯。

武盼盼跟林洋洋乃是天字一號的大閑人,沒空才怪呢,又聽說是孫豔茹請客,兩個人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

這一次,孫豔茹可沒有耐心再去等到下班時間,她直接拿上包包就出去了。

在武盼盼那個小小的咖啡館裏,孫豔茹簡單的將孫晨的事情跟她們二人說了一遍。至於,洛芝拿著B超單逼宮的事情,她卻是隻字未提。

“盼盼,洋洋,你們也知道我就小晨這麽一個親人了,所以他做了這麽大的手術都沒有告訴我,我擔心的不行,不去照顧他痊愈的話,我心裏難安,所以我打算坐明天的早班飛機就過去了。”

武盼盼點頭,“那是必須的嘛,要是林寒出什麽意外的話,我也會擔心死。你放心吧,S市這邊的事情還有我們照應呢,不過,你在S市貌似也沒啥需要我跟洋洋照應的吧?”

孫豔茹攤手,淡笑著說道:“可不是?似乎,S市於我而言就是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而已。”

林洋洋頗有些遺憾的說道:“可是,你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呢。”

孫豔茹搖搖頭,“那又怎麽樣呢?這個城市給我的美好印象可不多。好了,我們還是別說這些煽情的話了,好像我不會回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