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得趕緊用力關上了門,然後不知所措的拍著她的肩膀,說實話,安慰人這件事,幾乎是我最不擅長的了,尤其是,我的麵前站的這個人,在不久前,對我來說幾乎是仇人一樣的存在。
不過,見我過來試圖安慰她,陳瀟倒是一點兒都不見外,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衣服,嚎啕大哭,邊哭便斷斷續續的喊著:“程兮,我求你,你救救我吧……”
我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趴在她耳邊說道:“你瘋了吧?我們宿舍的隔音效果,可沒你想象的那麽好……”
陳瀟趕緊後知後覺的自己去捂嘴巴,然後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眼淚也一下子止住了一半,看樣子,確實冷靜了不少。
在我的再三追問之下,陳瀟終於說出了事情。
“我……我懷孕了,孩子是陳景的……”
這下,倒是換我打冷戰了,陳景現在可是喬悅兒的男朋友,而在這之前,又是我的男朋友,所以,陳瀟到底是什麽時候懷孕的呢?
見我的眼神中滿是狐疑,陳瀟趕緊衝我擺手,解釋道:“程兮你別誤會,孩子……孩子是陳景跟喬悅兒在一起之後才懷上的……”
不知為何,我竟然暗吐了一口氣,不過,我也馬上明白了過來,看來,陳景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麽衷心於喬悅兒,甚至在跟喬悅兒在一起之後,還死性不改,又勾搭了陳瀟,現在竟然還讓陳瀟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在思考之間,發現陳瀟的一隻手裏似乎捏著什麽東西,還在不停地用大拇指揉搓著,這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緊張極了。
我趁其不備,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她雖然被嚇了跳,可還是乖乖地將手裏的東西鬆開了,我拿出來一看,瞬間有些尷尬——那竟然是一個驗孕棒。
驗孕棒我們是學過的,看樣子,陳瀟沒有說謊,她確實是懷孕了。
我眼神複雜的看了陳瀟一眼,沒想到,陳瀟卻又手足無措的哭了起來,邊哭邊喃喃自語道:“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懷了陳景的孩子,如果被喬悅兒知道了,她一定會殺了我的……”
陳瀟越哭越凶,到最後根本就停不下來了,一邊抽噎著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我根本就不敢告訴別人……連……連驗孕棒還是我大老遠跑出去買得……我覺得,無論我告訴誰……都會被喬悅兒知道,整個學校,隻有你……隻有你不會……”
我聽了,不由得一陣苦笑,是啊,連陳瀟都知道,喬悅兒在則很難過各學校裏麵,最看不慣的就是我,積蓄了最多仇恨、最不可能並冰釋前嫌的,就是我。
我急忙帶著陳瀟坐下,為她倒了一杯熱水,靜靜地等著她終於安靜了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陳瀟現在雙眼通紅,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了身孕,有日夜擔驚受怕的原因,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極了。
我忽然想起昨天在後山遇到她的時候,她甚至都不敢放開了腳步快跑,想必,也是因為害怕突然流產,被眾人恥笑吧。
我們都是學醫的,自然也明白得很,這個時候,幾乎是胎兒最容易流產的時候。
可是,陳瀟的話是說的沒錯,可是,她現在已經懷孕了,她想讓我怎麽幫她呢?難道想讓我替她把孩子生下來嗎?
好吧,我承認這種想法有些可笑。
陳瀟現在有了入神的喝著水,而我則右邊搓著手,一邊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詢問她。
可是,陳瀟如果一直這麽不開口的坐下去,等到一會兒眾人下了課,尤其是大家都回到宿舍之後,讓他們看到陳瀟在我的房間,或者從我的房間走出去,似乎都不太好。
於是,我鼓起了勇氣,有些訕訕的問道:“所以,陳瀟,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陳瀟,一聽這話,眼眶裏又開始濕潤了起來。她死死地握著水杯,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抬起頭,透紅的眼睛注視著我,張開嘴道:“程兮,我沒有別的要求,我隻希望,你能陪我去打胎。我想悄無聲息的做這件事,除了我們兩個,別人誰都不知道。”
我有些為難的低下了頭。心裏盤算著,我跟陳瀟簡直可以說是勢不兩立了,雖說現在她有難,可幫忙的也不應該是我啊。而且,我現在還承受著來自導員和張小芸家人的雙重壓力,就算我是聖母,現在也根本顧不上陳瀟的事情。
見我遲遲不肯答應,估計陳瀟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複雜程度,她馬上放下水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像是做交易一樣,語氣堅定的對我說道:“程兮,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能陪我去打胎,那我就告訴你一個喬悅兒的弱點!”
我無奈的甩開了她的手,沒有想到,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心裏想到,依舊是我跟喬悅兒之間的那些事情。我甚至有些迷茫,跟一個在錯誤的時間到來的小生命相比,難道我跟喬悅兒之間那些莫須有的矛盾真的很重要嗎?
可是,看著淚眼婆娑的陳瀟,我卻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重重的歎了口氣,答應了她。
幾乎是一瞬間,陳瀟原本還在哭喪著的臉一下子就揚了起來,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隨後喊道:“太好了,太好了,那我現在就去準備,我晚上再過來找你!”
我還沒來得及提出異議,陳瀟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其實,一說到晚上去醫院,我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畢竟陳瀟的這件事是見不得光的,若想要打胎,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晚上去。我再次歎了一口氣,靜靜地等著晚上的到來。
到了晚上,我好不容易才把蘇薇和沈倩倩支開了,按照和陳瀟一開始的約定,在校門口匯合。
可是,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陳瀟卻依舊沒來,我心裏不免有些著急了,總害怕她已經被喬悅兒發現了,現在說不定正被拖到角落裏,幾個人一塊對她拳打腳踢呢……
我擔心急了,急忙給她打了個電話,可是,我沒想到,電話沒接,我的麵前,卻突然停下了一輛出租車。
我正好奇的衝出租車拍手,示意他我並沒有要打的的一絲,車窗就被搖了下來。
陳瀟帶著一副墨鏡,鬼鬼祟祟的坐在副駕駛上,不停地衝我招手,嘴裏輕輕地念叨著:“快,快上車,別讓人看見了,我已經跟師傅說好了。”
我也沒多想,隻以為這是陳瀟自己心虛,害怕被別人看見,這才出此下策。
坐在車上,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問陳瀟道:“怎麽回事?怎麽鬼鬼祟祟的?難道去醫院都不能光明正大的了?”
陳瀟急忙將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小聲地說道:“別說話,我現在害怕極了,別說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現在要去做什麽,就算是被看到了我跟你在一起,喬悅兒就能讓我喝一壺了……”
我苦笑了幾聲,看了一眼在旁邊臉色難看的司機,腦補著自己的內心,想必,他現在也正因為兩個女大學生以為他聾而感到生氣吧!
不過,雖然已經上了車,我卻還是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發現這確實是通往醫院的路,這才放心了,知道陳瀟並沒有騙我。
可是,好景不長。
我才剛剛放下心來,就看到醫院已經就在前前麵離我們不遠的距離了。一路上,車裏已經沒有人說話了,直到出租車連減速都沒有的就一溜煙通過了我們本來要去的醫院,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車裏的氣氛不對,於是,我馬上一把扯住了陳瀟的領子,向後猛地一拽,不安的問道:“陳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