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除了雲凜和程淮,無一不是一臉的震驚。

傅庚勳猛地往後退了一步,麵色變得極其難看,明婉在王媽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兒子挺立的身形,眸色間的震驚慢慢轉換成了欣喜。

她的兒子站起來了,他站起來了。

對此,傅文俊緊緊地皺著眉頭,他怎麽突然就能站起來了?

傅鬱璟抬步,一步一步走向他的父親,氣勢強勢逼人,明知故問道,“父親,我站起來了,您不高興嗎?”

麵對兒子的逼問,傅庚勳顫抖著下巴,隻覺得眼前的傅鬱璟深沉難惹,根本不是平時事事聽他話的兒子。

明婉緩過神來,皺著眉頭看向傅鬱璟,“璟兒,你剛剛說製造車禍是什麽意思?不是意外嗎?”

傅鬱璟輕挑眉,“那就要問問我的好父親了。”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在場的都聽懂了。

明婉雙眼瞪得很大,猛地轉身看向傅庚勳,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為人父的男人,她忍痛出聲詢問,“那場車禍是你製造的?璟兒的腿疾都拜你所賜?”

傅庚勳陰沉著一張臉,沒錯,當年是他製造了一場車禍讓他落下腿疾。

傅氏是他要留給俊兒的,他隻不過是想讓鬱璟暫代,讓他將傅氏推上一層樓,也讓俊兒多兩年玩耍,可是這個兒子進了傅氏日益強大。

他害怕會脫離他的掌控,隻能出此下策,讓他一輩子都坐著輪椅。

傅氏的繼承人絕對不能是一個殘疾人,給他娶妻也是因為俊兒要回來了,讓他娶個妻子過日子不必再插手傅氏的事情。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私下收購股份,在今天將他一軍,而他也早就知道車禍因何而來。

他早就能夠站起來了,卻是隱瞞他們至今。

傅庚勳看著這個兒子,沒有愧疚,隻有無盡的不滿,他這個兒子還真是了不起,心計居然深沉到了這種地步。

明婉見傅庚勳不說話,怒氣值上升,“說啊,是不是你!”

“是!”傅庚勳厲聲承認了。

“你...”明婉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一陣抽搐,她麵色難耐,伸手捂著胸口差點就站不穩摔倒,幸好王媽一直扶著她。

王媽更是震驚,三少爺的車禍居然是老爺做的!

雲凜站在那裏,麵色複雜,心情百感交集,原來他的車禍是拜他的父親所賜。

她緩緩地看向傅鬱璟,雖然他表現得平靜,沉穩,但是那終歸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他又怎麽可能真的不會寒心。

明婉一把推開王媽衝了上前,雙手拽住傅庚勳的襯衫領口,“你渾蛋,那是你的親生兒子,傅庚勳,我怎麽會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她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他的尊重包容給了第一任妻子,他的溫柔細膩給了第二任妻子,她呢?

她明婉圖到了什麽?

她又何嚐不是家族聯姻的犧牲品!

但是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的璟兒,她十月懷胎拚死生下來的兒子,身上同樣留著傅庚勳的血,他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明婉恨啊,他偏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事情。

傅庚勳心心念念傅文俊的母親,老太爺死後便越發不把她放在眼裏,她時常一個人守著這偌大的老宅。

在他的心裏,隻有別院才是他的家,隻有傅文俊才是他的兒子。

明婉見他板著一張臉不說話,她瘋狂地笑出聲,隨後鬆開了他。

傅庚勳還是第一次見端莊優雅的她這副模樣,笑得瘮人,他不禁皺起眉頭。

若說他對這個妻子有什麽情誼,那也隻是明家在早些年幫襯了他,可是如果不是父親逼著他娶明婉,他又怎麽會和俊兒的母親離婚!

雲凜見狀,不顧手上的傷勢上前去扶住明婉,心疼地叫她,“婆婆。”

明婉絕望了閉了閉眼,沒有人知道,她在少女時就愛上了傅庚勳,隻是他早已經娶妻,她便將心思埋藏起來,他的原配死了她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可是他轉身娶了自己所愛的女人,她終於不抱有希望。

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希望就要給你希望,給了你希望就要讓你失望。

他和他的第二任妻子離了,來明家提親,她答應了,盡管他已經有了兩段婚姻,甚至各留下一個兒子,她甚至知道,他是需要明家的資源才會娶她,但是她還是願意嫁過去。

婚後,兩人同睡一張床,相敬如賓,卻毫無感情可言,她對他的失望也在一點一點積攢起來,嫁給一個三婚的男人,她年少時奢望的美滿婚姻終究是錯付了。

傅鬱璟看向母親和妻子,便是冷聲吩咐道,“王媽,帶夫人和三少夫人上樓,把醫生叫來,給三少夫人處理傷口。”

“是。”王媽連忙應下,便是去扶著明婉。

明婉無力地任由王媽和雲凜扶著,罷了,事到如今,她對傅庚勳什麽情誼都沒了,傷害了她的璟兒,就是她最大的敵人。

她願意上樓,也是相信璟兒會處理好一切。

雲凜轉頭看向傅鬱璟,眼裏都是對他的擔心。

他斂了斂眼底的寒光,望向她時,眸中一片柔和,嘴角掛著的是溫柔的淺笑。

她最終跟著上樓了。

或許接下來,他需要獨自處理這些事情。

待他們上樓後,傅鬱璟便是看向傅庚勳,柔和消失殆盡,隻剩陰戾,語氣強勢,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父親,傅氏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就算是您不樂意也罷,除非您能把傅氏從我手裏奪回去。”

傅庚勳聽著這樣囂張的話,眼神越發陰暗,“你這個逆子,你搶我的家產!”

“我同樣姓傅,怎麽能用“搶”這個形容詞呢?”

“父親,如您的願,所以我裝了這麽久的殘疾,隻可惜如今我不想裝了。”

站在一旁的傅文俊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氣,咬著牙笑著走上前,“三弟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好手段。”

傅鬱璟也不謙虛,“二哥,多謝誇讚。”

這樣的話語,氣得傅文俊鼻孔冒煙,所有的一切都失算了。

傅鬱璟看向傅庚勳,蒼白冷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父親,您老了,好好頤養天年不好嗎?有這一層血緣關係,就算是您對兒子我下了死手,我也還是會為您養老送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