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謝長寧把玩著自己手指甲上的粉色,抬眼間眼波流轉,似乎是有些好奇謝瑩和謝岑這兩個東西會做些什麽下賤的動作。
南市最是熱鬧,占據了江城的三分之一的產業密度,可謂是應有盡有。
馬車到了鬧市,也就無法再前行,停在了南市的一處角落。
“小姐,前麵人太多了,勞煩小姐移步。”車夫的聲音響起。
謝長寧掀開車簾,站在馬車上,抬手遮掩了一下陽光。
明豔豔的人一下子就吸引了一些人的關注,都暗自議論著。
謝瑩早就下了馬車,此時剛巧走到謝長寧的下首,做足了溫順有禮的樣子,伸出手去想要攙扶謝長寧,“表妹當心。”
謝長寧輕瞟了她一眼,她環視這裏一圈,她最該擔心的難道不是人心麽?
輕蔑地勾起唇角,遞給青魚一個眼色。
青魚立馬上前,擠開了謝瑩,揚聲道:“表小姐讓讓。”
“小姐。”青魚伸出手,將謝長寧攙扶下來。
謝瑩身子一歪,隻覺得臉上生疼,暗自咬牙。
謝長寧站定後,儀態萬千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裙邊,眼裏含著嗤笑,“表姐沒事吧?”
“沒事。”謝瑩立馬堆滿了和善的笑。
“我們趕緊去逛逛鋪子吧。”
作勢就要去挽住謝長寧的手臂,顯示親昵。
誰知謝長寧竟然直接繞開了她,率先領著青魚走到了前麵去。
謝長寧回頭瞥了謝瑩一眼,“表姐知道的我這個人最是愛幹淨,表姐勿怪。”
謝瑩氣得咬牙,牽動了周身的傷痕,心底的怨氣越發濃鬱。
可惜還是隻能擠出微笑來,“無事,是我考慮不周。”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幾個字。
謝長寧這是嫌她髒。
謝瑩緊緊攥住了手腕,貼合在小腹處,那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裏,肉眼可見的紅腫了一片。
她憑什麽嫌她髒!她謝長寧憑什麽!
謝長寧假裝沒看見,朝著前麵走去。
集市上人來人往,茶肆,金銀玉器,綾羅綢緞,酒樓瓦舍數不勝數,應有盡有,不勝枚舉。
謝長寧瞧著路邊的鋪子在賣麵具,停下了腳步,然後伸手在一眾麵具裏挑選著,纖細的手指劃過精致的麵具。
謝瑩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在後麵摸摸索索不知道想些什麽。
青魚本來是跟著她,謝長寧突然喚她,她也就隻能時刻注意著謝瑩在做什麽。
青魚憂心忡忡道:“小姐就這樣任由她在後麵?若是?”
謝長寧挑中了其中一個青麵獠牙的麵具,甚合心意。
“你看可好看?”比劃在自己的臉上。
青魚隻覺得焦急無奈,這都火燒眉毛,小姐是當不著急。
“小姐!”
謝長寧看了一眼麵前的老板,勾唇笑道:“這個我要了。”
老板哪裏能知道這長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竟然喜歡這些個麵具,但依舊是熱情洋溢地拍著馬屁,“姑娘好眼光!”
“這麵具別具一格,姑娘定然是最特別的一個,一共一兩銀子,您拿好。”
青魚無可奈何,還是付了錢。
那錢袋子鼓鼓的,可見謝程是下了血本想要討好她。
謝長寧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很滿意老板的誇讚,直接將麵具掛在了頸後,然後推到了額頭上掛著。
“走。”
青魚點頭,然後跟上,收起了錢袋子。
不多時,謝長寧已經買了不少的小玩意,多的都拿不下,青魚苦著一張臉,然後任勞任怨地拿著。
“小姐,不是說給大公子采買嗎?”青魚欲哭無淚的說道。
謝長寧餘光瞟到了身後跟上來的謝瑩,停下了腳步。
給了這麽多時間給謝瑩,如今這是有了計策?
轉頭看向青魚,安撫性地說道:“你先帶著東西回馬車去放下,然後去筆硯齋等我。”
青魚自然也是看見了謝瑩提著裙子趕上來,心頭擔憂,但是見謝長寧這般吩咐,那就定然是有了應對的計策。
“奴婢知道了,小姐你可定然要小心才是。”
“嗯。”
青魚說罷,就抱著東西往回走去,對著謝瑩點頭示意。
謝瑩落腳在了謝長寧的身側,故作詫異道:“表妹已經買了這麽多了?”
“是表姐太慢了,倒是不知道小姐有什麽想買些什麽。”
謝瑩難掩興奮,指著前麵轉角的一處鋪子,“許多人都說,那家鋪子裏的繡娘心靈手巧得很,表妹可願陪我去瞧瞧?”
謝長寧笑意不達眼底,“好啊,表姐帶路吧。”
謝瑩心頭狂喜,那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好。”
謝長寧在她轉身上前去的時候,勾住了她的一片衣角,用袖口的匕首勾破了一縷絲線,收起了刀刃後,攥了一把,那細線盡數脫落,慢慢裂開。
麵具鋪子的老板看著她做的一切,想要開口說話,卻被謝長寧盯著不敢說話。
謝長寧無害的揚起唇角,“噓。”
將手裏的線頭勾在了他的鋪子上,然後扔了一錠銀子,隨即拉下了剛買下的麵具。
麵具鋪的老板收起銀子,慌忙點頭。
有錢賺的事情,不做是傻子。
謝瑩走的很快,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衣裳脫了線。
“表妹,你...”謝瑩一回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青麵獠牙的麵具。
嚇的連連後退了就被,捂著自己的心口。
因為動作弧度太大,她身後的衣裳直接裂開了一個大口,‘撕拉’一聲,引了周圍的人側目,都紛紛指著謝瑩嘲笑。
謝瑩今日穿了一身淺綠色的衣裙,單薄是紗衣如今後背大開,露出了單薄的裏衣來。
謝瑩還來不及斥責謝長寧,就率先捂住自己破開的衣裳。
一定是謝長寧搞的鬼,一定是!
她哪裏還能忍得住自己心底的怨毒,看著謝長寧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是不是你!”
謝長寧無奈的聳肩,掀開麵具,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龐,無辜的輕顫睫毛,“表姐哪裏話,我不過是想提醒表姐一聲,你的衣裳勾在了鋪子上,表姐這可是冤枉我了。”
周圍圍觀的路人原本都存疑,聽了謝長寧的話都往地上看去,果然是一路的絲線。
謝長寧一身錦色衣裙,站在哪裏宛如一個聖潔的仙子。
比之她,簡直是天壤之別。
謝瑩不甘心的咬牙,完全被周圍的嗤笑聲衝昏了頭腦,“你少裝出這副樣子!一定是你!”
謝長寧恍若未聞,隻是當眾解開了自己的一件外衫,她平日裏都會多穿幾件,解開一件也無妨。
“表姐還是先遮著些吧,等到了前麵的鋪子,再買一身換下才是。”
謝瑩這般蠢笨,她上輩子究竟是得多眼瞎才能看不出她的那些個心思。
嘖,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