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背著手站在原地,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謝長風抬步走了進來,屏退了青魚。
“你又在說什麽胡話?”
以往他也就說一說謝長寧,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祁衍是皇室出身,那定然是不能再跟之前一樣不敬。
說祁衍這個名字晦氣,那就是藐視皇威。
謝長寧耷拉著耳朵,規規矩矩的坐在了謝長風的身側去,“阿兄,我隻是說著玩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若是被有心人聽見,這口舌之快,惹了麻煩怎麽辦?”謝長風說教道。
謝長寧吐了吐舌頭,表示不想聽。
“如今你可還有什麽話說?”
祁衍是皇室之人,那定然不會成為答應謝長寧的要求,他也是第一時間就趕來謝長寧這裏,一是擔心她嚇著了,二是想要斷了她的心思。
如今看來,前者似乎根本沒有。
謝長寧根本就不如他想的那樣想要放棄,反而是鬥誌滿滿。
“阿兄!你放心,還有七日,我定然是會找到一個讓你放心滿意的人的!”
“阿兄自己說的話,自己要算數才是。”
謝長寧哪裏能不知道謝長風的意思,還不等他說出口,就搶先說道。
謝長風無奈,想來也不會如此簡單勸退她,也就罷了,任由她去就是。
不過祁衍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以往,他也不能再跟之前一樣,阿寧自然也是不能,不放心的叮囑道:“你也知道祁衍是皇室之人,今後若是無事,你最好敬而遠之,想來當初父親也是不知曉這事才是,否則也不會讓你跟皇室有聯係。”
謝長寧點頭,表示知道。
她才不想跟祁衍有什麽多餘的瓜葛呢,皇室之人,誰是個簡單的,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就給又栽進去。
“阿兄放心,我知道的,我今後見到他我都繞道走!”
“再說了,如今祁..皇子殿下有江音陪著,哪裏還能記得我這個小人物,阿兄放心,我保證不招惹他分毫!”
謝長寧豎起三根手指,再三保證。
謝長風這才微微點頭,“那便好。”
送走了謝長風,謝長寧才鬆了一口氣。
這江南之地竟然也會有祁衍這樣身份的貴人前來,怎麽可能就隻是因為她父親的那句玩笑話,她可是一點兒都不信。
這祁衍來江南肯定是另有目的,不過如今跟她都沒有關係了,她眼下還有的忙了。
青魚進了屋,道:“小姐,我們還去嗎?”
“去,當然要去,你去將衣裳給收起來,今日阿兄在家不便出門,明日去。”
謝長寧扶著手腕動了動,隻覺得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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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窟。
一間破爛的茅草房裏。
江音掩著鼻子走進,環視了一下四周,有些不滿意的說道:“我不是給了你那麽多銀子嗎?為什麽不知道收拾一下這裏。”
床榻上的女人似乎是聽見了江音的聲音,動了動,隨後翻轉了身子,半坐起來,看著江音。
一身華服的江音明顯是跟這個格格不入,但女人似乎不是第一次見到江音,很熟撚的開口道:“聽說江小姐攀上了大皇子殿下?”
江音一顫,隨即扔了一袋銀子過去,“可夠了?”
女人撿起床榻上的一袋銀子,掂量了一下,不屑地扔到了一邊,從床榻上走了下來。
“我琴姑今日叫你過來,是想問問高高在上的江小姐,盜取別人的身份好玩嗎?”
江音頓時暗淡了眼色,“你什麽意思?”
琴姑仰天長笑,片刻後又收斂了笑聲,一雙黝黑的眼睛似乎想要將江音給看透,突然一個健步就將江音給抓住,掰動了她的耳朵,一看,果然是一顆毫無痕跡的朱砂痣。
琴姑嘲諷道:“很疼吧哈哈哈!”
江音連忙後退了三步,將琴姑一把推了出去,有些惱,“你這個瘋婆子想幹什麽!”
琴姑狠狠的撞在了牆上,也不生氣。
“那日江姑娘拿重金讓我給姑娘將一個故事,如今故事講給了姑娘,你就拿這點東西打發我?”
“江音,你好算盤啊!”
一開始江音就是存著接近大皇子祁衍的目的,卻騙她說是找一個女人,從她這裏得知了一個故事。
本以為沒什麽,如今看來,這個故事很值錢。
江音手指一緊,她就知道南下窟這裏的人都是喂不飽的餓狼,恨不得榨幹別人的每一寸鮮血。
她托江堰打聽了一圈,隻有琴姑知曉一些,當年孟嫻妃南下時,請了個農婦照看懷孕的她,那個農婦就是琴姑。
後來琴姑就消失了,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在這裏找到了人,得知了當年的事情。
江音深吸了一口氣,眼底升起一抹狠辣,“你想要什麽?”
琴姑見江音放軟了姿態,這才冷哼的坐回了那個床榻,扣著黑黑的指甲,吹出一層灰褐色的汙垢。
“我要一萬兩銀票和一艘船,你放心,此後我不會回來找你麻煩,這個故事我會吞在肚子裏。”
“一萬兩?”
“怎麽?我可不信你沒有,聽說江刺史對你這個侄女還是不錯,連江刺史的嫡子都對你照看三分。”琴姑說著,還往地上吐了吐口水。
江音皺起眉頭,手指泛白。
許久,她才上前端起了桌上那個破碗,然後走到了琴姑的麵前,將碗遞給了她,“琴姑哪裏話,今日的一切都是琴姑的功勞,我自然是要給的,不過一萬兩有些多,還請琴姑寬限我幾日。”
琴姑見她服軟,又看見她一個千金小姐朝著自己一個農婦低頭服侍,心情大好。
隨即接過了碗,仰頭喝了幾口,擦幹了嘴角,滿意道:“這還差不多,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個沒人要的庶女而已,能夠攀附上皇子,那是我賞給你......”
琴姑突然張大了嘴巴,手撫上了喉嚨處,一雙眼睛瞬間充滿了血色,目眥盡裂。
“你---”害我。
江音冷笑了一聲,嫌棄的擦了擦手指。
那個毒藥她本就準備著,剛剛趁著琴姑沒注意,放在了那個水裏。
江音冷聲道:“弄不清楚身份的人是你,你一個下賤東西怎麽敢和我叫板?”
“拿了銀子還不閉嘴,那就隻能換個方法讓你閉嘴。”
江音看著地上的琴姑口吐白沫,然後全身抽搐,片刻之後就沒有了氣息。
“沒有人能威脅我,我想要的,我一定會得到。”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後,一道黑影閃身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