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謝長寧和祁年再出賭坊的時候,那錢袋子都空了去,偏生謝長寧隻是拿著手裏的那一錠碎銀子笑著。
祁年忍不住吐槽道:“你笑什麽,都說了不要去,這下好了三百兩隻剩下了這一小錠銀子。”
不過,剛剛這個女人當真是敢,他倒是第一次見。
謝長寧隻覺得心頭忽然鬆了一口氣,望著天邊上那暗淡的天色,道:“贏一次也是贏。”
這也代表著,無論如何,都還有一線勝利的機會。
所以,她根本不必這般著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論是誰,她隻需要做好準備,不必要因為那人的刻意而亂了自己的分寸。
祁年不解,“你這人,三百兩就剩這一點,你倒是看得開。”
謝長寧想明白了,心裏的慌亂少了不少,拍了拍祁年的後背,“走,請你吃飯去。”
“你不是沒錢了嗎?”
“我說六殿下,你聽沒聽說過,這江城之內,我們謝家可算的是百年大家族,一頓飯我還是有辦法讓你吃得到的。”
祁年看著謝長寧明媚地笑著,搭在她肩上的手,忽然就軟了下去,放在了她的肩頭。
“謝長寧,你剛剛是有心事吧?”
“六殿下還是少問得好。”謝長寧臉上的笑意一滯。
祁年知道,這謝家出了事情,整個江城都在傳。
謝家得罪了人,遭遇了屠殺。
二房上下一百多號人,全部被殺。
“我可以幫你,就當是..感謝。”祁年別扭地說道。
又補充道:“我可沒有說我跟你扯平了啊,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我可都記著。”
謝長寧無奈,“你還是養好你的腳再說吧,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切,不識好歹。”
謝長寧被氣笑了,捏了捏他的臉,“你不說話還是挺可愛的,說起話來可真是氣人。”
“謝長寧!你敢捏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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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了門前。
錢管家立馬就迎了上去。
謝長寧下了馬車,看著錢管家的擔憂,笑道:“錢叔放心,我沒有去,是我太衝動了。”
錢管家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場景太過駭人,他是怕嚇著小姐,免得生了病障。
“沒去便好,小姐趕緊先休息吧。”
等著謝長寧走遠,錢管家這才攔下了青魚,問道:“小姐為何改了主意?”
青魚如實道:“路上遇見了六皇子,小姐帶著六皇子去賭坊賭了錢,出來就好些了。”
錢管家詫異,卻不說什麽。
謝長寧走在路上,心裏鬆了弦。她似乎很久很久沒有放肆過了,剛剛在賭坊,她難得那般放縱自己。
不過,無論是誰,都不能在傷害阿兄分毫,誰都不行。
謝家二房全部慘死的消息,半日便傳遍了整個江城。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說這謝家是得罪了貴人,是招了不好的東西。
但三日後,衙門給的答複卻是謝岑一人毒殺了所有人,隨即殺了謝瑩然後自殺。
這個回複,不知情的人都唾罵謝岑心狠,但知情的都知道,這隻是為了給大家一個穩定人心的回複。
畢竟那謝岑死得尤其慘烈,怎麽會是自殺。
“啪!”
謝長寧一把扔掉了手裏的告示,掀翻了桌上的茶杯。
“什麽官府,都是些酒囊飯袋!”
青魚默默地收拾起東西。
謝長寧隻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的厲害,仿佛陷入了一個僵局。
“先下去吧。”
“是。”
謝長風處理了那邊的事情,這才趕回來。
“阿兄。”謝長寧起身迎接。
謝長風擺擺手,示意她坐著便好。
“阿寧,最近可是嚇著了,心裏不安穩?”
謝長寧坐得離謝長風近了些,點點頭,“阿兄,到底怎麽回事?”
“這件事蹊蹺,我看過,一點線索都沒有,安撫人心便隻能這麽說。”謝長風也十分嚴肅。
這件事,是衝著謝家來的,明眼人都知道。
“如今江家那邊傳人來說,不會締結婚約,你也就歇了心思,阿兄在家,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她就知道,一定是江家那邊也出了事情,不然不會不來提親。
眼下謝家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誰還敢招惹謝家。
“阿兄,你要去汴京,你說你要保護我,可若是又遇到這樣的事情,死的人是我,或許還會是這樣的結果。”
“阿寧。”謝長寧蹙眉,不滿她這樣說自己。
“阿兄你聽我說。”
謝長寧認真道:“我其實...”
“公子,大殿下登門造訪。”錢管家突然出現在門口說道。
謝長寧被打斷了話,隻能咽下要說的話。
不過,如果那人真的是個大人物,那阿兄就更應該去汴京,那裏有太師,又是太子腳下,一個朝廷命官的死定然會掀起波瀾,那人便不敢再這樣對阿兄輕易動手。
至於自己,隻要阿兄安好,她便無所謂了。
而眼下,她可不想看見祁衍,起身道:“阿兄見客,我就不留阿兄了。”
謝長風安撫了一番她,然後才起身去正廳見客。
“你別想太多,好好休息便是。”
“知道了。”
送走了謝長風,謝長寧的笑意才淡開來。
或許,她應該去見見父親,總是有一種感覺,這件事跟父親有關。
“青魚。”
“小姐有何吩咐?”青魚立即進了屋來。
“你去派人看看父親有沒有在廟裏,我要見他。”
青魚點頭,立馬就去找人去看。
謝長林雖然得了失心瘋,但時而清醒,時而瘋癲,之前送他去寺廟寄住,但寺廟未必留得住他。
阿兄的意思是任由他自己,所以不曾約束過他,但是如今她卻有事要問問他。
次日,天色大亮。
祁年差人遞了信,說是他要回京了,讓她帶著他去江城裏好玩的地方轉轉。
謝長寧收到信的時候有些詫異他竟然會找上自己,隨即是慶幸,祁衍這尊大佛終於是要走了,這也意味著阿兄也要去汴京了。
昨日不知道祁衍跟阿兄說了什麽,阿兄答應了去汴京,還說要帶著她一道去,說是祁衍有辦法讓她好好的抵達汴京,她自然是拒絕了,不過阿兄很不放心,似乎是鐵了心要帶她一起,唯恐生變,她隻能搪塞說自己想一想來拖延時間。
等到了時候,就算她不去,謝長風也拿她沒有辦法。
“真是不知道,祁衍那家夥到底說了些什麽,竟然抵過了我所有的努力。”謝長寧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