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為何這心疾來的如此莫名其妙

綠珠遙遙地應了一聲,放好手中的花瓶,往白羨魚那走,“小姐,要拿什麽給傅院判?”

白羨魚沒什麽精神地看了眼盤子上唯一留下的桂花糕。

“這是……”綠珠話語一頓,“這不是小侯爺拿來的嗎?”

拿去給傅院判,難道——

她驀然一僵,馬上催促裏頭的丫鬟點好燈,讓她們陸續離開。

做完之後,綠珠小聲詢問:“小姐,您懷疑這裏麵有毒?”

“或許不是毒吧。”白羨魚心裏現在十分的亂,她忍住想要拿過來吃的衝動,“也興許沒有毒。”

綠珠被她這番話給弄糊塗了,“這是什麽意思呀?”

“總之你拿去傅院判那裏,不管結果是什麽都盡快告訴我吧。”

“是。”綠珠低頭回答道:“奴婢現在就去。”

白羨魚看她邁過門檻,輕聲開口,“另外問問傅院判,有沒有什麽東西,吃下之後心口的位置會長兩顆紅痣的。”

綠珠驚訝地站在原地,像是懵住了,“小姐懷疑有人對您心懷不軌?”

燭光在少女姣好的麵容上跳動,照出一雙灰蒙蒙的眸子。

白羨魚安靜了一會兒,“但願不是。”

“……心口出現了兩顆紅痣?”傅院判皺著眉,他剛從後宮出診回來,綠珠跟在他身側,將白羨魚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嗯嗯,我家不久前小姐心口處長了兩顆紅痣,可說是痣也不像,看上去倒像是用筆畫上去的,我看別人身上的痣都是凸起來的,小姐的是……”

她思考了兩秒,想盡量貼切地描述她看到的畫麵,“就像是肌膚底下沁出了一點血,暈透了皮膚而後凝固。”

傅院判眉頭皺地更深,似乎有什麽記憶深處的東西一晃而過,快到讓他捕捉不住,“我馬上派個醫女去瞧瞧。”

綠珠點點頭,心口的位置實在不方便,尤其是小姐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有醫女最好。

“傅大人,您知道我家小姐得的是什麽病了嗎?”

傅院判腳步放緩,飽經滄桑的瘦削臉龐露出嚴肅神色,“……老夫無能,尚且不能確定。”

不過,他似乎有些眉目了。

綠珠有些失望,“傅大人妙手仁心,在世華佗,定能有法子的吧?”

心疾並不是什麽小問題,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做錯了什麽,居然患上了這樣的病。

傅院判沉默了一會兒,“老夫自當盡力而為,綠珠姑娘也不必焦心。”

“嗯嗯。”

到了太醫署,傅院判走進一間房間,綠珠戴著帷帽隨後進去,她是白羨魚的貼身婢女,也經常隨白羨魚出入皇宮,所以特地做了掩飾。

綠珠從袖中拿出一小包鼓鼓囊囊的東西,解開棉線露出裏麵芳香的桂花糕,謹慎道:“傅大人,勞煩您看看這裏麵是否放了什麽。”

傅院判神色一凜,接過來放在鼻間嗅了嗅,又撚起一點,“綠珠姑娘稍等。”

綠珠點點頭。

過了大概半刻鍾,傅院判去而複返,那桂花糕已經麵目全非,全部變成了碎渣,他鬆了口氣似地道:“這隻是一塊普通的桂花糕,老夫仔細檢查過了,並沒有加任何東西。”

綠珠奇怪地看向那一團粉末狀的東西。

傅院判又仔細詢問了這些天白羨魚接觸過什麽,吃了什麽等等,綠珠一一回答了,事無巨細。

一番話下來,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綠珠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白羨魚,白羨魚怔愣了一秒,摸上了自己的額頭,一種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別的什麽情緒在心頭翻湧。

又好似經曆了一場逃生,額頭的冷汗逐漸滑下。

綠珠拿起巾帕給她擦擦汗,笑道:“小姐放心,負責您膳食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若是小姐您不放心,奴婢去換一批?”

白羨魚搖搖頭,“不必了,這和她們無關。”

“小姐!有急事要報!”

白羨魚掀起眼皮,“進來吧。”

白離麵露喜色,“小姐,找到會製作‘傀’蠱蟲的人了!”

白羨魚抖擻精神,“在哪?”

沒有想到居然這麽快就尋到了,這樣的蠱並不多見,煉出來未用的話甚至會在三個月之後死去。

“在利州,離京都不遠,侍衛從他那人手裏花重金買下了蠱。”白離快速回答。

“確定是‘傀’?”

“嗯,已經驗過了,侍衛很謹慎,沒有暴露身份,而且特意過了三日才聯係屬下。”

白羨魚頷首,“收好了,兩日之後我們進宮。”

大宴不僅會宴請朝中大臣,也會邀請家眷,看來她到時候可以先進宮一趟,和許嬪好好聊聊。

白離應下,“是,小姐!”

翌日謝行蘊來時門房便自覺開門了。

這回兩人並未帶上門禮,蕭正畢恭畢敬道:“公子,按照約定,我們辰時要去練武場見白將軍,巳時要去白二公子的庫房,午時和未時要去白大人和白小公子那,現在咱們是進去還是先休息休息再去?”

可以想象接下來公子要麵對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考驗了。

謝行蘊勾了勾唇,語氣略有些輕快,“直接去,怎麽能讓舅哥們等呢。”

蕭正:“……”他怎麽有種……公子會被虐的預感。

謝行蘊叫的順口,率先進去了。

這不過是第一回考驗,即便昨日他們說了,看心情設置關卡,但總好過一條路都沒有。

而路的盡頭是小魚兒。

少年嘴角擴開,活動了下手腕,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麽在等著他。

謝行蘊進府的時候,白羨魚正從後門上了馬車。

白離猶豫了一下,還是稟告道:“小姐,小侯爺進府了。”

白羨魚一頓,心髒像是要裂開一般,她從綠珠那要了一顆藥丸,吞服下去稍微好了些。

綠珠擔憂道:“小姐的心疾又開始了嗎?”

白羨魚半撩起眼皮,“不用擔心。”

心疾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她似乎已經對謝行蘊上了癮。

離開他時患得患失,相思成疾,在他身邊的時候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暢,便是簡單的擁抱也舒服的無以複加。

綠珠給白羨魚順了順心口,試圖讓她好受些,“小姐,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們改日再去拿畫吧,不急於一時的。”

“不必了,走吧。”白羨魚離開之前找了附近的大夫把脈,除了睡得不好之外,別無異常。

若是這心疾痛不死人,那至多也就是痛而已,忍忍便好了。

馬車很快行駛到了鋪子。

那日白檀深回來,白羨魚早早派人取了畫,可那兩枚印章的事情還未弄好,給白檀深看過之後,眾人一致讓白羨魚保管這幅畫,她便又收了回來,正好還要帶去修補修補。

一連數日過去,昨日店鋪掌櫃的令人傳話來,說是已經修複好了,今日白羨魚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店鋪夥計一早就在門口迎接,因為她的身份特殊,人來人往的鋪子便落了牌子,隻等著白羨魚來。

見到人來了,掌櫃的在櫃台後麵拿出那幅畫,笑道:“姑娘來了!”

白羨魚臉色還有些蒼白,她勉強點了下頭,“好了是嗎?”

“嗯嗯!”掌櫃的展開畫卷,隻見當初被白羨魚帶來的泛黃殘破的畫已經煥然一新,像是重新畫上去的一般,但細細看又能看出年代的痕跡,尤其是印章的位置,顯眼清楚了很多。

白羨魚的目光頓時被印章吸引住了,即便是被修複了,可印章的痕跡還是很淡,像是被什麽**稀釋過,若是不湊近看,壓根看不出上麵的痕跡。

掌櫃見白羨魚一直盯著這一處,以為她有些不滿意,輕嘶一聲解釋道:“姑娘啊,這個並非是未修複完成,是原畫的印章痕跡就很淡,再修複也是這麽個模樣,你看……”

白羨魚了然道:“嗯,多謝師傅了。”

她方才看著入神是因為,這印章帶著的隱約熟悉感讓她心裏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強烈。

到底是什麽時候見過呢。

這印章看起來像是私章,哥哥們的私章她都挺熟悉的,還有姬霜……白羨魚邊思索邊道:“綠珠。”

綠珠會意上前,將幾錠金裸子送上前,笑道:“多謝師傅了。”

掌櫃的連聲道謝,順道講了講如何保養畫這一類的物品。

綠珠一一記下。

白羨魚趁他們講話的功夫又仔細看了眼,手輕輕碰了碰,這其中一枚似乎……是爹爹的。

爹爹的印章落在了娘親這個時候的畫像裏。

難道這畫是爹爹作的?外祖母說爹爹來了梁州之後便對娘親一見鍾情,之後二人成婚,娘親便隨爹爹一起出征了。

可爹爹似乎畫技並不好。

如果這一枚印章是爹爹的,那另外一枚……又是誰的。

“姑娘,您的玉筒也修複好了,您看看還有哪裏不滿意的?”掌櫃的喜笑顏開,大大方方地將玉筒拿了出來。

綠珠本來還心驚膽戰的,生怕掌櫃的動作太粗魯,結果看清之後有些意外,“小姐,這玉筒修複地也太好了,奴婢隔的這麽近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瑕疵!”

白羨魚從沉思中抬頭,眼睛瞟到細膩潤澤的玉筒時略頓了頓,“修複地真好。”

不過,摔碎的東西真的能複原嗎。

掌櫃的靦腆笑笑,“姑娘滿意就行。”

出了鋪子之後,白羨魚把玉筒交給了綠珠,順帶拿出了一顆藥丸,熟練地吞下,苦澀的味道瞬間席卷整個味蕾。

她抿了抿唇邊微苦的藥渣,淡聲道:“去風沙渡。”

時間緊迫,她也得盡力留下點什麽。

綠珠看著手中的玉筒,有瞬間的茫然,這小侯爺送的玉筒,之前碎了小姐都要自己來撿,也不怕刮傷,現在好好的,為何竟給她拿著?

她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大概是她多慮了吧。

……

白羨魚在外一直逛到了天黑,連朱雀大街都沒有幾個人了,方才回府。

走夜路有些不安全,綠珠鮮少有和白羨魚回來的這麽晚的經曆,現在有了白離在身側,她還是有些怕。

白羨魚看起來倒是十分冷靜,她已經盯著車沿看了許久了。

綠珠試探問道:“小姐是不是心情不好?”

“還行。”白羨魚說完便掀開車簾,“白離,上回我讓你們查的穀遇的消息,現在怎麽樣了?”

白離回道:“穀公子現在已經在南詔,我們的人手不好進去,便回了梁州等小侯爺那邊的消息,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也好及時協助,兩日前小侯爺的侍衛傳來消息,他們還在搜尋穀公子,應當還要些時日。”

白羨魚眉心微不可察地皺起,“還要多久?”

穀遇的位置應當好尋吧,謝行蘊了解南詔,就如同她了解京都一般,朱雀大街上的每個鋪子她都記得位置,謝行蘊要找穀遇,應該也手到擒來。

白離頓了兩秒道:“還要多久梁州的消息還未傳過來,還得看小侯爺那邊的人速度快不快了。”

說完他寬慰道:“小姐放心,那味蠱絕對沒有問題的,就算是沒有找到穀公子,利州的那味蠱也能用。”

“嗯。”

白羨魚沒有解釋什麽,原先找穀遇確實是為了找那味蠱,可現在她找穀遇,是想讓他給她看看心疾。

傅院判這麽多天都束手無策,興許真的隻有穀遇能看出來她怎麽了。

“叫人帶句話,若是找到了穀遇,說我邀他來京都一敘。”

“是。”

幾人說話間到了將軍府,石獅子威風凜凜地坐鎮兩旁,鎮國將軍府的牌匾在月色下像是鍍了一層碎銀。

夜已經深了,白羨魚提前和白檀深打了招呼,故而正門一直是打開的。

燈火一路從府前亮到了她的院子,金色的燭火和清冷的月色交融,生出了點暖意。

白羨魚見到這一幕,如釋重負地勾了勾唇。

這麽晚了,他應當已經回了侯府了吧。

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或者說……麵對自己心中的困惑。

為何這心疾出現的如此莫名其妙,還有那種洶湧的,難以抑製的情愫,比起上一世更加瘋狂。

回到了院子,白羨魚派了個丫鬟去白檀深那知會一聲,“若是大哥睡了,那便明日再報。”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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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