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怎麽,要對我負責?”

問出這句話的傅以深,不自覺地心跳加速了起來,喉結上下動了動,假裝不動聲色地舀起一勺粥……

卻不料眼前的小喪屍瞬間臉就垮了:“啊嗚啊嗚!果然我昨晚夢遊占了你的床,讓你沒有地方睡嗚嗚嗚!小喪屍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小喪屍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以深:“……”

這就是她說的,不好的事情?

真是個……

一覺睡醒不認賬的小喪屍……

傅以深眸色一暗,直接一大勺,將吹涼的番茄粥懟進她嘴裏,塞得她整個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和別扭著什麽……

總不能是別扭她忘記了昨夜發生的所有,還在期待一隻小喪屍對自己負責吧?

荒唐!

越想越心煩意亂,傅以深又吹涼了一大勺番茄粥,抬手就塞進淩依嘴裏。

淩依費勁地分批咽著嘴巴裏的大口番茄粥,眼神不經意地瞥見傅以深脖子上的吻痕,含糊不清地發問:“傅以深~你脖子上怎麽紅紅的,還一點一點的……你也過敏了?”

傅教授臉一沉,搪塞著表示:“……被蚊子咬的。”

淩依下意識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蚊子怎麽不咬我啊?喪屍那麽難吃嗎?傅以深你研不研究這個啊?”

傅以深才不去管她的“蚊子咬不咬喪屍”理論,直接拿起濕巾遞給她,冷冷扔下一句:“擦嘴。”

唔……被蚊子咬過的傅以深真是無情,說話也變得冷冰冰的。

淩依抬起手又放下,眼神無辜地看著傅以深:“沒力氣嘛……要不,你幫我擦?”

說著,便揚起頭,把嘴嘟起來。

傅以深:“……”

算了,好歹也是因為那顆藥才發燒受罪,照顧她一下,也是應該的。

他隻好拿起濕巾,手指掐起她的下巴,輕輕幫她擦拭著嘴角……

隔著濕巾,依然能感受到淩依的唇無比柔軟,還帶著未完全退燒的溫度。

溫熱瞬間繚繞滿指尖。

因為發燒而紅撲撲的臉頰離他越來越近,而淩依嘟起嘴,倒是像極了……邀吻的模樣。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還在可憐兮兮地盯著他。

這個無辜眼神,看得傅以深內心一顫:“把眼睛閉上,別看我。”

“害什麽羞嘛!”淩依嘴上嘟囔著,卻也是乖巧地閉上眼睛,聲音綿軟,“傅以深好溫柔,擦嘴真舒服,小喪屍喜歡擦嘴。”

傅以深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淩依。

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讓她將眼睛閉上——這隻小喪屍閉眼之後,更像邀吻了。那麵帶淺淺微笑,一臉滿足又期待的模樣,像極了等待采擷的春日小花。

兩人越來越近,呼吸逐漸交纏在了一起……他隻要一低頭,便可以肆意品嚐那一抹紅色的美好。

淩依平時總是說他聞起來很好吃,傅以深此時此刻忽然覺得——眼前這隻小喪屍,看起來,也很好吃。

就那種,讓人無法自控地想要咬一口的好吃。

他手指微微用了力,抬起了她的下巴。

淩依眼睛沒有睜開,還在撒著嬌問:“還沒有好嗎,傅以深~”

傅以深頓了頓,聲音裏已隱隱帶了半分低沉沙啞:“嗯……還沒好,你再等等。”

話說回來,她咬了他那麽多回,他回咬一下,不過分吧?

他偏著頭,將自己的身子湊了過去,越來越近……

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越發地快。

撲通撲通。

距離淩依的唇瓣隻有不到一寸……

“叮咚——”

門鈴響起,還有一陣拍門的聲音:

“傅教授!我是阿布啊!您要的報告來啦!”

傅以深:“……”

他突然,有一種想把門鈴拆了,再把阿布好好揍一頓的衝動。

淩依原本覺得傅以深好聞的氣息越來越近,然後在門鈴響起來的一瞬間抽離,自己突然就被按倒在**。

隨後隻聽得一句呼吸紊亂的叮囑:“你好好休息,別亂動。”

淩依小心翼翼發問:“那那那,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小喪屍很乖的,傅以深不給睜眼就不睜。

“可以。”

聽見了“批準”,淩依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傅以深正在故作鎮定地收拾了東西,耳根子是紅的,眼角也是紅的。

他拿著東西轉身離開房門的時候,還差點被拖鞋絆倒。

看起來吧,就好像,落荒而逃……

淩依強忍著不敢笑出聲:

不就是幫小喪屍擦個嘴而已嘛,怎麽還害羞成這樣了?

人類臉皮真是薄啊……

待傅以深走後,淩依才拉起他的被子暗戳戳地笑出聲來。

唔……這被子手感真好,還好好聞。

不過話說回來,傅以深這次竟然願意把他的被子給她蓋,把床給她睡。

猶記得上一次,她可是被連人帶被子打包扔出房間的,甚至連她碰過的床單都被扔了出去。

傅以深,又轉性了?

淩依把被子拉起來,又嗅了兩口,心滿意足躺下,在被窩裏打了個滾。

***

“傅教授,根據你昨晚說的,我重新核對了一下,應該是這隻小喪屍的免疫係統和藥物裏麵的這幾個成分有對抗,才會發燒。”阿布指著藥物的配方,展示給傅以深看。

“嗯。”傅以深的臉色還黑著。

阿布總覺得傅以深盯著他的眼神不太友好,讓他的背脊有些微微發毛。

我是誰我在哪?

我剛剛說錯什麽話做錯什麽事了嗎?

“……不過有免疫係統的對抗也是好事,說明有效,我們待會兒給那隻小喪屍抽一下血看下情況。”阿布頓了頓,繼續拿著配方單,在上麵一邊打勾一邊說,“然後我是建議,我們再把這個藥裏麵,每個可能導致發燒的成分都單獨抽出來實驗一次,控製變量,看看每次的血液反應……”

“不行。”傅以深毫不猶豫地打斷。

他自然知道阿布所謂的“實驗”是什麽意思,反反複複調整成分的比例多次實驗,直到找到合適的劑量和成分為止。

這意味著……

那隻小喪屍還要吃很多次苦頭。

他想起了昨晚,她瞳孔閃著紅光,夢遊驅使的動物覓食欲望本能,和虛弱發熱的身體瘋狂對抗的模樣……

哼哼唧唧聽起來又無辜又難受的聲音猶在耳畔……

“再想想辦法吧。”傅以深拿走了那張配方,“這樣做,太不人道了。”

“人道?那可是一隻喪屍啊傅教授!”阿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科研至上,實驗精神高於一切的傅以深,竟然跟自己說,這種說法對一隻喪屍太不人道了……

“一直反反複複發燒,對身體不好,我不想她出差錯。”傅以深發現阿布看著自己的眼光越發詭異,隻好又補了一句,“不利於藥物研究……”

阿布的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傅教授,我問你啊,你該不會是……對那隻小喪屍動了真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