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娣疑惑道:“麝香隻能令孕婦流產,送給她做什麽?”
房嬤嬤老成的臉上全是算計:“她如今正得寵,萬一也懷了孩子就不好了。”
趙良娣眉心一動:“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她吩咐身邊大丫頭道,“蕊黃,送去關雎樓。”
蕊黃一驚:“葉璿璣可是新寵,萬一……”
趙良娣氣得將手邊茶盞砸到地上:“她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得到殿下的寵愛,她姐姐在我麵前不過是一條狗,何況是她!”
蕊黃有些猶豫。
趙良娣更加憤怒:“你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
就算太子爺知道又怎樣。
葉璿璣不同於李清月,她就是一個玩物,太子爺不可能為了一個玩物得罪哥哥。
就算太子爺生氣,她頂多撒個嬌兒就好了。
畢竟,她和太子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情分不比旁人。
蕊黃深知房嬤嬤看著精明,實則是個心內沒成算的,哪裏敢去送糕點,慌忙捂住肚子:“哎喲,奴婢肚子突然有些疼。”
房嬤嬤伸手往她額頭狠狠一戳:“沒用的小蹄子。”
她端起糕點,昂首闊步地走了。
走到屋門口看到另一個大丫頭蕊珠進來,她立刻支使蕊珠去送糕點。
蕊珠不大將房嬤嬤放在眼裏,更不將葉璿璣放在眼裏,撇嘴輕蔑道:“那葉璿璣算個什麽東西,也配我送東西給她!”
房嬤嬤下不來台:“你個小蹄子,良娣的吩咐你敢不聽?”
蕊珠翻個白眼:“是良娣吩咐的嗎,還不是嬤嬤你自己躲懶,再說了,我娘病了,良娣許我家去,我可沒這閑功夫。”
說完,抬腳就走。
蕊珠是趙良娣身邊第一心腹,房嬤嬤倒不敢真的得罪她,氣得啐了一口,灰頭土臉地走了。
到了關雎樓,兩眼輕蔑地盯著葉璿璣。
見葉璿璣看著糕點有猶豫之色,她立刻拉下臉:“這可是良娣賞賜的,葉承徽不要不識抬舉!”
薑兒氣憤道:“房嬤嬤,你想要以下犯上嗎?”
“呸!”房嬤嬤根本不將薑兒放在眼裏,啐了一口罵道,“有你個賤蹄子說話的份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說話時,唾沫橫飛,有幾滴濺到葉璿璣臉上。
她若無其事地擦了擦臉上唾沫,冷聲道:“薑兒是我身邊的人,你罵她就是罵我!”
房嬤嬤居高臨下,倨傲道:“奴婢還是良娣身邊的人呢,承徽對奴婢不敬,就是對良娣不敬。”
葉璿璣冷笑:“房嬤嬤好大的口氣,一個奴婢也敢和主子比肩。”
房嬤嬤還想說什麽,身後小丫頭扯扯她衣袖,在她耳邊小聲道:“嬤嬤快走吧,萬一秋瓷姑姑回來就不好了。”
房嬤嬤知道秋瓷是太子身邊的人,恨恨盯了葉璿璣一眼,氣咻咻走了。
葉璿璣臉色沉了下來,拿了一塊花生栗子糕要送入口中。
薑兒急忙阻止:“主子,趙良娣怎麽可能這麽好心,這東西肯定有毒。”
葉璿璣輕笑道:“沒有毒,我還不吃呢。”
姐姐第一胎沒保住就是因為誤用了含有麝香的香料。
所以,她對麝香分外留意。
她不是孕婦,現在也不想懷孕,接觸少量麝香不會有事。
倒是這糕點裏的花生她不能碰,吃了倒不至於會死,但會受些罪。
心不狠,站不穩。
第二天一早,後院眾妾來給李清月請安。
趙良娣也來了。
平時她不大來,今兒隻是想來瞧個笑話。
見李清月眼眶烏青,一臉憔悴模樣,她不由得意笑道:“娘娘掌管後院,素日很得殿下敬重,昨兒王嬤嬤怎麽挨板子了?”
李清月知她故意嘲諷,臉色一沉就要發作,旁邊蘇良媛輕笑:“良娣也很得殿下敬愛,前些日子小蔡子不也挨了殿下一記窩心腳。”
趙良娣頓時下不來台,冷笑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瞧你這一臉晦氣樣,怪道殿下半年都不曾召你。”
蘇良媛大窘。
趙良娣又笑道:“你入府這麽久,殿下通共寵你兩三回吧?哪比得上葉璿璣,接連被殿下寵了兩晚。”
她目光挑釁地看向李清月,“娘娘,你說是吧?”
李清月輕咳一聲,沉聲道:“殿下寵誰不寵誰豈是你我能置喙的,本宮勸你少打聽這些有的沒的。”
趙良娣冷嗤道:“娘娘還真是賢慧呢,將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外四路侄女塞到殿下**,娘娘以為這樣就能穩固位置?白日做夢呢。”
她捂嘴輕笑,看向屋外,“瞧瞧,都什麽時候了,也不見她過來請安,真當自個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李清月本來就恨毒了葉璿璣,昨兒太子突然發火,固然是因為擔心她腹中孩子,也有可能是葉璿璣告狀。
她想要當眾給她沒臉,卻久久不見她來,心裏更氣。
她氣,也不想讓趙良娣好過,冷笑道:“如今她可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誰還敢與她計較。”
趙良娣果然心裏酸水汩汩往外冒,酸氣上湧,牙都要酸倒了。
其餘妾室也酸的不行。
“這葉璿璣實在太猖狂,連規矩禮節都不放在眼裏!”
“是啊,娘娘不可寬縱了她,寬縱一回就有第二回,日後如何治下?”
“聽聞她使了下作手段媚惑殿下,像這樣的狐媚子,娘娘當重重罰她,以儆效尤!”
“啪!”
趙良娣猛地一拍扶手,咬牙切齒厲聲道,“皇後娘娘最厭惡狐媚子,曾下令對妖姬宋映施以梳洗之刑,這賤人也應該受梳洗之刑!”
此話一出,所有人噤聲。
一個個像看好戲一樣看著趙良娣。
皇後娘娘可是太子妃的親姑姑,以寬仁治理後宮。
這種事是能拿到台麵來說的嗎?
況且,隻是傳聞,誰也沒親眼見過,萬一是有人故意抹黑皇後娘娘呢。
這個趙良娣真是口無遮攔。
幸災樂禍看完趙良娣,又看向李清月。
李清月臉色黑如鍋底,正要發作,轉念一想,趙良娣如此恨葉璿璣,於她而言反倒有利。
讓她們兩個狗咬狗去。
葉璿璣怎麽還不來?
這賤人得誌便猖狂,連請安都不來了。
正要出言警告趙良娣兩句,屋外忽然響起一陣哭喊聲。
“娘娘,娘娘,求您救救葉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