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歌回到院子後,便匆匆去煎藥了。

她在很早前,便同夫人請求,隻留下一個粗使嬤嬤,她身邊一個丫鬟,母親身邊一個嬤嬤外,其餘丫鬟嬤嬤都不要,隻每月多一些月俸。

夫人同意了。

所以有些事,都是她自己親自動手。

院子裏,有一個十分簡單的小廚房,隻能站下兩個人。

“小姐,還是奴婢來吧。”丫鬟看著被煙嗆得一直流淚的江之歌,臉上帶著一絲心疼。

江之歌終於忍不住,點點頭。

“我去看看母親。”

今日不知為何,這灶台總是有煙。

當江之歌剛走出小廚房時,便看見了老夫人身邊的林嬤嬤朝著屋子裏走去。

她的腳步一頓,臉上帶著猶豫。

老夫人從來不會管她們,今日怎麽會讓林嬤嬤過來。

想到老夫人,她心中是有害怕的。

所以在林嬤嬤進去後,她才慢慢靠近屋子。

屋子裏。

茹姨娘原本躺在榻上,在聽見腳步聲後,懶懶道:“藥好了?”

她一邊坐直身子,一邊有些抱怨道:“今日怎麽這麽晚。”

一直聽不到人回應,她不耐的轉頭看去,在看清來人後,眼眸一睜,忙從榻上起身。

“林嬤嬤,今日您怎麽過來了。”

麵對林嬤嬤,她還是怵的。

當年老夫人派人整治,派的便是林嬤嬤。

林嬤嬤冷冷地看著她,隨後打量了一圈這個屋子,忍不住冷嗤一聲。

“茹姨娘,你這屋子,倒是能稱得上家徒四壁。”

茹姨娘的臉一僵,忙道:“這些年,我身子不爭氣。”

“嗬。”林嬤嬤豈會信她這些狗話。

“當年茹姨娘是如何受寵的,老婆子也是知道的。”

“你將銀錢東西都藏起來,把所有壓力給了三小姐,心中可曾有過愧疚。”

林嬤嬤的話,讓茹姨娘後背一涼,忙看向外麵。

在沒有看見江之歌後,她才強笑了一聲:“嬤嬤說笑了。”

林嬤嬤怎麽會知道自己院子裏的事?

難不成,這麽多年,老夫人一直盯著自己。

茹姨娘越想心越驚。

“今日老夫人讓我來,是要拿過西街那家糧鋪的店契。”

茹姨娘腦子一轟,神色瞬間變了。

“什麽什麽店契?”她笑容凝固。

林嬤嬤冷哼一聲:“茹姨娘,當年你掌中饋時,從錦姨娘手裏搶來的鋪子,不會忘了吧。”

“這麽多年,一直在你手裏經營著,沒和你要那些盈利已經是老夫人慈悲了。”

“如今二小姐整日看大夫,錦姨娘的鋪子可不能繼續放你手裏了。”

林嬤嬤越說,茹姨娘的臉色越不好。

林嬤嬤看她一直不說話,聲音也拔高了些:“若是你不好好的拿出來,別怪老婆子不客氣!”

茹姨娘撲通跌坐在地上,此刻有兩個身材魁梧的老嬤嬤走了進來。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那鋪子了。

“我,我這就拿。”

她轉身走到自己床榻上,不知怎麽摸索一番,拿出來了一個木盒。

從裏麵拿出一張店契。

江之歌原本因為害怕林嬤嬤,所以一直躲在屋後看著,在聽見林嬤嬤的話後,她的臉變的越來越黑。

在看見茹姨娘從榻上拿出的盒子,眼底的失望更盛了。

那盒子裏,明明有白花花的銀子。

下麵還壓著銀票之類的東西。

剛才林嬤嬤說,姨娘將那店裏多年的盈利都拿在手裏......

那,為何她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

林嬤嬤拿過店契後,警告般地看著茹姨娘:“老夫人說了,若是你還這般哭窮作踐三小姐,便別怪老夫人狠心!”

說完,便帶著兩個嬤嬤離開了。

等她走後,茹姨娘氣地在自己的**使勁錘了幾下。

隨後像想到什麽一般,忙將自己的木盒又藏回榻上。

“老東西!”

她眼底閃爍著狠意。

她娘家沒有錦姨娘的娘家好,當年來府裏做妾,娘家不僅什麽都沒給她,還將江家給她的聘禮都扣下了。

可錦姨娘不一樣,她家裏給了她一間鋪子,一箱布料。

當初她掌中饋時,不敢動府裏的東西,便將錦姨娘手裏的這個鋪子搶過來了。

幸好她性子軟弱。

等將床榻恢複原樣後,她又回到榻上躺著。

江之歌許久後,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廚房。

丫鬟正好將藥倒在了碗裏。

“小姐,藥好了,您給姨娘送去嗎?”

江之歌瞥了一眼往日裏自己珍視的藥,心底不住冷笑。

可能她費盡心思給自己姨娘省下來的這藥,在她眼底算不得什麽。

“你送過去吧,我累了。”

在丫鬟不解的目光下,江之歌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一回屋子,便將自己埋在被子上,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

————

京郊軍營。

裴鶴安看著訓練有素的將士,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眸中含著滿意。

“來來來,讓開!”一陣囂張的聲音傳來。

是在驅趕正在訓練的將士。

裴鶴安眼睛微眯,看著大呼讓這些將士讓開的小兵。

還有他身後的那個男子。

“王爺,是北郊營的校尉。”葉麒的眼底帶著不屑,看著那個一臉倨傲的男子。

那些將士沒有人理會他們,而是將目光同意轉向裴鶴安所在的方向。

這時,那校尉才察覺出不對來,轉頭看去,一眼便看見了一身玄服的裴鶴安。

他眼中帶著驚慌:“屬下見過攝政王。”

裴鶴安看都不看他,而是抬眸對著訓練的將士道:“繼續訓練。”

“是!”一陣整齊渾厚的應是聲,將整個練習場一震。

裴鶴安轉身回到營帳內,垂眸看著地勢圖:“北郊營清理一遍。”

“屬下明白!”葉麒說完後,便轉身走出了營帳。

北郊營中,有一半是太後的人。

“王爺,太後醒了。”莫逍從外麵走進來。

裴鶴安哦了一聲,一邊看著沙盤一邊挑眉:“這麽快就醒了?”

“看來也不甚嚴重。”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皇宮正門處圈住。

“回京,入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