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取出一塊雪白的巾帕送到冬末的麵前。

無聲的安慰讓冬末身體微僵,把巾帕接了過去,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把那斷指包在巾帕裏,放在懷中。

“無論他在哪裏,我都一會找到他。”冬末收斂了悲傷,滿是認真和執著的出聲道。

“你兄長本事可比你知道的要大的多,放心吧。”郭士上前用手摸了一把石碑上厚厚的灰塵,又蹲下身盯著棺槨下似有移動過而在灰塵上留下的痕跡看了半響,他篤定的出聲:

“這個棺槨不對勁。”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就見趙熠已經和站在棺槨旁,對著冬末點點頭,下一刻,冬末已經伸手推動棺槨蓋。

隻聽撲通一聲,棺槨開了的瞬間,一股濃鬱撲鼻的帶著腥臭的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

聞到的那一瞬間,眾人猝不及防都臉色變青,下一刻就抬袖屏息。

趙熠又摸出一塊錦帕捂住口鼻,上前看向棺槨內,下一刻神色就是一暗。

“是褚浩淵身邊那個會邪術的人。”

棺槨中的人七竅流血,身上黑色的衣裳破爛不堪,那腥臭的味道就是從他腐爛的屍體上傳出來的。

“是誰把他關在棺槨裏的?”燾鬄上前看了一眼,就嫌棄的退後,並疑惑的問。

“不管是誰把他關進去,現在都必須把他弄出來。”趙熠說完,目光就看向了燾鬄,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燾鬄臉皮抖動一番,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抓住裴秦的腿,哀求道:“大人……”

裴秦垂眸看了一眼他:“沒用的人都死了。”

燾鬄身體一僵,眼珠子都直了,深吸一口氣後,他就又如赴死的士兵一般爬起來,滿臉決然的朝打開的還在散發腥臭的棺槨而去。

等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屍體從裏麵撈出來,冬末才上前跳進棺槨中,仔細查看起來。

伸手摸索一番,他就驚喜的叫道:“找到了!”

隨著一聲機括響起的聲音,棺槨緩緩開始移動,露出下麵一條幽深陰暗的通道。

冬末跳出棺槨,舉著火把道:“主子,屬下先去探探路。”

趙熠頷首。

他走下去,有幾個侍衛也跟著一起下去,上麵剩下的人隻剩下趙熠,郭元,裴秦,燾鬄,以及五六個影軍。

半刻鍾後,一聲轟響後,冬末就從下麵爬了上來,臉上有著難掩的驚懼之色。

“主子,下麵可以走,隻是……”

“那還等什麽?”

燾鬄著急出聲,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陰森森的暗室裏麵了。

“走吧。”

趙熠說完,就揮手讓人下去,由冬末在前帶路,趙熠等人一行人緊跟其後,最後走的是那些影軍。

眼前由昏暗逐漸變的明亮起來,地道也越來越寬,可周圍看到的卻讓他們越來越沉默。

殘肢斷骸無處不在,更多是互相殘殺,雙雙倒在血泊之中,他們臉部的表情極為扭曲,雙眼翻白,可無一例外都是七竅流血而死。

“這些人和上麵棺槨中死的那個人有些相像。”

燾鬄抖抖身體,緊緊跟進裴秦身旁小心道。

“不僅死法一致,他們還都是褚浩淵的人,看這個人,他就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是背部中了一劍而死。”

郭士皺著眉翻過一具臥倒在地上的屍體說。

“這裏有些不對勁。”裴秦溫涼的眼眸環顧幾眼,就出聲道。

“味道,都掩住口鼻。”就在趙熠大聲喊出聲後,可已經來不及了,後麵的那些影軍已經自相殘殺起來。

燾鬄也麵露凶惡,朝著最近的裴秦撲了過去,而就在旁邊的冬末直接一腳就踹了過去,他人就橫撲在地上,腦袋磕在一塊石頭上,昏了過去。

就在這片刻,影軍已經倒下去大半,隻剩下三兩個人,但也已經神誌不清醒,朝著他們這邊就撲了過來。

“主子,小心。”冬末大喊一聲,趙熠的動作很快,反手就把一人手中的劍打落,雖然這幾個影軍不是趙熠的對手,可他們一齊出手,趙熠就有些不敵。

“這還沒遇到危險就先自己人打自己人了。”郭士著急道。

裴秦確實不緊不慢開口道:“此香不見血,是不會散的。”

聞言,郭士微微一驚,可也正如裴秦所說,即便趙熠沒有要殺他們,剩下的幾個影軍也在自相殘殺,沒一會兒就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正如裴秦所說,見了血之後,他們麵前的道路似乎突然明亮起來。

隻是這次散落在他們麵前的不是駭人的鮮血淋漓的屍骨,而是累累白骨,一層層鋪疊在布滿苔蘚的石階兩側。

趙熠扶著裴秦,郭士走在中間,緊跟其後是背著燾鬄的冬末。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能讓高高在上尊貴的世子爺扶我。”

裴秦咳嗽一聲,語帶輕嘲道。

“你也可以自己爬。”

趙熠薄唇一揚,絲毫不客氣回道。

“……”裴秦禁了聲。

幾人繼續往前走,腳下越來越濕,仿佛踩在淤泥之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而且兩側石壁也越來越滑。

腳下一個不穩,冬末背部就靠在了石壁上,而他倒是沒有什麽痛覺,被尖銳的石壁正中背心的燾鬄立馬尖叫一聲,從昏迷中醒來。

他愣愣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後背,突然又高聲叫了一聲,手臂一推,他自己後跌的時候,冬末也朝前踉蹌幾步,伸手按在一個光滑的石壁上。

隻聽哢哢哢的聲音響起,就在他們戒備起來後,隻看石壁旁緩緩打開一個圓弧形的門,幾人對視一眼,冬末握緊劍,率先走了進去。

走出這扇石門,外麵卻是別有洞天,茫茫的水麵讓他們都愣了一下,而他們此刻站著的地方赫然是幾個木樁搭成的木板。

上麵濕漉漉透著幾分暗紅,冬末蹲下身沾了沾那鮮紅的水,放到鼻前聞了聞,隨即麵色沉重道:“是人血。”

“冬初武功高強,他不會有事的。”郭士看出他的擔憂,拍拍他的肩膀道。

就在說話時,水麵突然有了動靜,水紋一圈比一圈大,逐漸像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