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在裏麵藏著的女子心下一慌,可她身旁的郭士卻是身體一動,攀爬著就往外去,被女子拉住,他也隻是低聲道:

“公主放心,他不會傷害咱們的。”

剛才二人的談話明顯這裴秦就是和玄元是一夥的……

還未待女子想明白,就見光線進入這破舊的藥爐,是郭士推開了在上麵的鏤空雕花爐蓋,他人就爬了出去。

女子咬咬唇,思及已經被發現了,出不出去都是一樣的結果,何不妨大膽的出去。

隨著她也爬出去,就看到郭士正在把自己起了褶皺的衣裳努力撫平,然後就笑聲朝那慘白著臉負手而站的裴秦問好:“裴相,您的臉色怎麽瞧著比上次相見還要差上許多,可要緊?”

“不勞掛念,要是今日不是我發現你們,那我定然會比你們活的更久一些。”

男子眼眸抬起,聲音平淡,渾身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郭士靠上前的腳步愣生生頓住,隻得摸摸鼻尖,嘿嘿一笑,卻是看了一眼女子,又笑道:“我知道裴相的忠心,您是斷然不會做出對世子爺和公主殿下不利的事情來。”

聽到這變相奉承的話,女子心下一暗暗苦笑,也不看看麵前這人是誰,能讓玄元委以重任的首徒,又豈是他們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服的。

可出乎女子意料的是,裴秦隻是皺皺眉頭,卻是將目光移向了她,並好心的提醒了她:“你待在這裏很危險。”

“裴相說的對,公主殿下,您必須趕緊離開這裏才是,世子爺必行就是為了您才涉險,要是您出了任何差錯,那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郭士讚同的點頭,隨即又認真道:“公主殿下,您必須趕緊這裏。”

“還請裴相幫忙,幫助公主離開這裏。”郭士轉過身對著裴秦深深鞠了一躬。

“郭士……”女子叫了一聲,又急忙將目光轉向裴秦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和玄元狼狽為奸,潛伏在趙熠的身邊這麽久,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說實話嗎?”

“公主,您誤會裴相,他雖然是玄元的首徒,可也救了我得性命,要不是他進入冰室,我現在恐怕早就被凍死了,我相信他和玄元是不一樣的!”

女子猶豫的看向裴秦,目光中還透著幾分懷疑,可卻還是將信將疑問:“你是不是知道趙熠現在身在何處?”

男子抿抿唇,沒有吭聲,女子又急忙上前兩步道:

“既然你沒有要抓我們,說明你心裏也是不認同你師父的所作所為,那為何不能再幫我們一把?難道你真想助你師父去做那等有違天命之事?”

“他私心過重,無德無仁,不配為人師。”聽到女子提起玄元,裴秦麵露冷色,極為厭惡說完,又恍惚道:“已經錯了一次,這次不可以再錯下去。”

“他剛才提到的擋煞之法,是不是和水牢裏關著的那些人有關?”

聯想到自己出門前聽到那兩個侍衛所說,嶽嬌棠瞬間領悟道,而裴秦這次認真看了她一眼,才重重點點頭:

“那是九九輪回陣,被抓的人,都是命格極好之大富大貴之人,如果陣法一出,他們必將慘死。”

“他抓了多少人?”嶽嬌棠聽的心下發顫,急忙追問。

“九九歸元,足有上百人。”

“太殘忍了,難道他一人的命,可以比這百人無辜的命更重要嗎?”

郭士憤怒捏緊拳頭。

“這些人必須要救出。”嶽嬌棠斬釘截鐵道,裴秦隻是皺眉看著她:“你自身難保,談何救人?”

“這裏恐怕沒有人比你更熟悉了,如果隻憑我們二人,肯定是不行,可若是加上你,那還是有機會的。”嶽嬌棠若有所思道。

“我們可以兵分兩路,隻要你把水牢的地圖交畫出來,由郭士帶著去找趙玉,他們負責救人……至於玄元那個道士……”

她擰著眉頭,一時間都想不到應該怎麽對付他,而裴秦卻已經舒展了眉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她設想過無數的和趙熠相遇的場景,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是從一條暗道裏灰頭土臉爬出去,滿身灰塵,髒著臉,散亂著頭發呆愣的看著伸手笑著看著她的男子。

她的臉霎時間就囧紅了,可當時又容不得她多想,隻得手忙腳亂的從那臨時挖出的暗道拽著男子的手爬了出去。

那是一個特別狹窄的洞穴,可仔細往後看,就可以還有一個特別的岩洞連著,而裏麵燈火通明,人影交錯,聽聲音似乎有冬末。

“棠兒,這段日子苦了你了。”

男子絲毫不嫌棄她身上的髒亂,以及沾染的泥土味,緊緊把她抱在懷中,聲音沉重又飽含深情道。

女子搖搖頭,隻是緊緊拽住了他的胸膛前的衣襟,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兩人的心跳似乎都跳動的一樣快,一切言語又似乎也在不語之中。

“回去後,你便是我的皇後。”男子沙啞的聲音響在她的耳側,女子悄然紅了耳尖,可卻仍推了推他的胸口,卻猝不及防的聽到一聲抽氣聲。

而她的手也摸到一片濕潤,她心下一慌,顧不得其他,隻急忙低頭去看:“你受傷了?”

“小傷,早就不疼了。”男子捉住她的顫抖的手,摩挲著,輕描淡寫道。

“還在流血,怎麽會是小傷?”

女子心下不相信,可趙熠卻把話題轉移了:

“我的人馬明日就能到島上,到時候,便能將這座島徹底踏平,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再仗著巫蠱之術去掀風作浪。”

聽到這話,女子也由衷的感到高興,她點點頭,卻是不忘水牢中的人:“還有那些無辜的百姓……”

“我已經派了人去接應趙玉和郭士,放心吧。”

如此,嶽嬌棠才點點頭,可正在這時,隻聽有人喊了聲“世子爺,時候到了。”

正在嶽嬌棠不明情況時,趙熠卻是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待在這裏,而他則是大步走到了那個燈火通明的岩洞裏。

無數光影照在岩壁上,仿佛一場盛大的哀悼,下一刻男子拔出匕首,劃破手掌,鮮血噴灑在岩壁上,男子鏗鏘的話語響在耳畔:

“明日一戰,立功者封候拜將,叛逃者一律諸殺,祭血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