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無視

趙流芳不請自來,且還在門前用那樣滿懷敵意的眼神來看她。傅縈心裏未免有些打鼓。她倒不是懼怕趙流芳,她怕的是日子過的麻煩。

“七姑娘,芳兒姑娘來了。”

自打將東跨院那些吃裏扒外的奴才都送還給趙家後,宋氏還未來得及采買,就隻選了府裏的幾個家生子在東跨院伺候。如今守門的媳婦子男人是莊子上的管事,她在府裏也是有一些體麵的,是以說話的語氣很是鎮定隨和,不像旁人縮頭縮尾噤如寒蟬的。

傅縈喜歡這樣性子的人,是以特意提拔她來守著東跨院的門。

傅縈就“嗯。”了一聲,繼續看書,看趙流芳一眼的眼神都欠奉。

趙流芳站在院子當中,麵色僵硬尷尬。在趙家,她是趙博的掌上明珠,下人們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就是同宗的姊妹們因依附於趙博生存也要對她十分客氣。

趙博沒有兒子,將來是要選個宗族中的子侄過繼來的,若是得到趙流芳的認可,起碼她可以與趙博美言幾句。

這些年來她一直未曾受過委屈。縱然不熟悉的人,對待旁人該有的禮貌也會有的,哪有傅縈這樣兒完全不理人的?!

趙流芳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七姑娘做什麽呢?”

“看書呢,若是沒事就請回吧。”隨手翻了一頁。紙張輕微作響,風吹來,樹葉沙沙搖曳光影,她身周斑駁的英姿晃動更添美感。

趙流芳看著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氣的差點當場吐出一口血。

她當她是誰!就這樣對待旁人!

可是她畢竟是有正經事要做,趙子瀾還等著她去救。

也隻有與傅縈搞好了關係,才能有機會進行下一步的撮合。

趙流芳走向丹墀:“看的什麽書?自個兒看書多膩味啊。不如咱們姐妹兩個說說話。我來的日子少,又不常走動,與七姑娘都不大熟悉了,你我相識一場,又有趙家的關係在,將來做個手帕交也好有個照應……”

傅縈依舊看書,眼角餘光瞧見她上了丹墀。但不言語。

“糖球”已經躲去傅縈背後了。

動物對情緒的感知靈敏。縱然趙流芳在笑。她渾身的意氣也已經透露了出來。

傅縈雖不如“糖球”那般敏銳,也是隱約感覺到一些。

她低著頭翻看書頁,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存在。趙流芳說的那些套近乎的體己話都成了單獨表演。

趙流芳這會子已經要尷尬死,她怎麽能知道傅縈竟然會這如此拿捏她!

趙流芳麵色鐵青,聲音不免有些沉了,“七姑娘這是何意?可是看不起我嗎?為何我與你說話。你就這樣態度!”

傅縈依舊垂眸看書,不理會趙流芳的不滿。

直將趙流芳憋的臉色發紫。這才道:“我以為趙姑娘多好的家教呢,想不到竟然如此不堪,你要與人說話,別人就一定要聽嗎?嘴長在你的身上。耳朵長在我身上,你有權利說,我就有權利不聽。”

“你。你分明是挑釁!”

“錯了,我是無視你。”傅縈又垂眸繼續看書了。仿佛剛才她跟趙流芳說了幾句話已經是格外的施舍。

趙流芳氣的跺腳。

沒教養。太沒教養了!!

可是為了牢獄之中的人,她決不能放棄,她軟下身段來:“七姑娘,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沒有誤會。”

趙流芳咬唇,接不上話。她真想轉身就走了。這人簡直太難伺候!

等趙流芳忍不住轉身下了丹墀時,傅縈才漫不經心的道:“對於一個表裏不一的人,我素來沒什麽耐心。你麵上與我六姐交好,暗地裏卻利用了老太太的手將人和傻子一同推落水。你這樣陰險,我看不慣,誰知道你現在對我笑,回頭會怎麽對我呢。”

“你血口噴人!”趙流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即大叫:“傅縈,你蹬鼻子上臉的未免太過分一些!”

“吵,大點兒聲吵。”傅縈抓了糖球來抱著,又看書了。

趙流芳咬牙切齒。

理智告訴他,她與傅縈的關係不能再僵硬下去,否則要想撮合她和唐鳳儀,她也不會聽話的。

“罷了,你今兒既然忙,我就不打擾了。”趙流芳客氣的笑著,退了下去。

傅縈一直眼神都沒給一個。

等趙流芳帶著婢女離開東跨院,傅縈就拍了拍“糖球”的小腦袋,“去看看她都說什麽了,待會兒告訴我。”

糖球就像個雪白的元宵,從傅縈腿上滾到地上,張開小短腿飛速的往外頭去了。

傅縈低頭看書,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拿倒了,方才腦海中都是蕭錯的吻和他說過的話,哪裏有心思看書,以至於書卷反握,也不知道方才趙流芳看到了沒有。若是看到還不當場氣昏了!

不多時糖球就回來了,被傅縈抱著放在肩頭,小奶貓叫了幾聲。

動物的腦容量有限,即便看到了什麽,若要表達出來也要費一番周章才能行,而且說的不清不楚,有點神經錯亂的感覺。

好歹他是從隻言片語之中記錄下許多來。

掌燈時分,傅縈與宋氏說了今日的事,“恐怕趙流芳回來是抱有目的,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了什麽,但她進來一直都在針對我。”

宋氏索性一拍桌子道:“他們當娘是傻子嗎,會任由他們擺布?你放心,誰若是敢對你不尊重,我就將她送下去見你爹,讓你爹收拾他們!”

“娘,您息怒。”傅縈失笑,慢條斯理的啜飲茶水:“先讓他們樂幾天,看清楚他們要做什麽了咱們才敢動作。”

“你說的事,對待那些狡詐之人就要有些耐性。”

宋氏在傅縈對麵坐下,道:“今日你二嬸和三嬸已經預備了要去廣緣寺上香的事,打算後日一早就去,縈縈也好些日子沒出去了,不如同去散散心,也好為你的父兄祈福,如何?”

能夠如此想當然是正好了。

傅縈目光璀璨,“那自然是好。上次就一直要去廣緣寺,到現在該做的事情也沒做,一直忙活著旁人的,也該為了自己做事了。”

“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宋氏剛說罷了,外頭就跑來個小丫頭。“回夫人,墨軒少爺來了。還帶了好幾抬東西來。”

傅縈聞言轉身就進了裏屋。明擺著不待見顧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