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一百七十七章找到

宋氏那一推,將原本踉蹌的傅縈推的向前栽倒,跌在地上回頭望去,帶了鬼麵人手持一把鋼刀步步逼近宋氏,那人身後正上演著人間煉獄,慘叫聲接連不斷的傳來,傅縈圓瞠杏眼,驚恐流竄到骨髓之中,三輩子加起來也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麵,飛起的頭,濺出的血液,流在地上的內髒……

“娘。”傅縈掙紮著爬起來。

“縈縈,你還不快走!別管娘!”宋氏雙目赤紅往鬼麵人身邊衝去,她沒帶配劍,赤手空拳本就落了下風,可緊要關頭,全仗著一股子保護女兒的狠勁硬拚,竟也能與那鬼麵人過上幾招。

然而宋氏知道,她的功夫照比這人要差得多,她護不了傅縈的!如今隻能拖延一時是一時。

傅縈聽著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嚇得想哭,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腦子不聽自己的話在分析情況。

“住手。你們想要知道的,我母親不知道,你殺了她,就永遠甭想從我這裏得到真相!”

宋氏一聽傅縈竟然還在,氣的大吼:“你怎麽不聽娘的話!還不走!”

正當此時,宋氏卻感覺到鬼麵人手上的動作有所猶豫了。

她緊忙趁機展開攻勢。

與此同時,在路旁雪中藏身許久的白衣漢子一躍而出,他一身雪白短褐,頭臉用罩著白色麵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仿佛是久侯時機,趁著宋氏纏著對方,且其餘匪徒還未到跟前,忽然現身一把拉住了傅縈,道了聲“得罪了”。就夾著她往一旁的山中跑去。

才剛死了那麽多的人都不見有人出手相助,這會兒突然有人出現所有人都是一愣。

鬼麵人眼見著傅縈要被帶走,手上就下了狠招,宋氏哪裏是她的對手?

然而就在二人身形交錯,鬼麵人手中的鋼刀即將砍上宋氏的脖頸時,他看到了她急紅了的眼睛。

手起刀落,鬼麵人用的是刀背。

宋氏一下子被砍暈在地。

“公子!”其餘漢子靠近。人人刀尖淌血。

鬼麵人的聲音從麵具中傳出。毫無溫度的道:“這裏不必理會了,追!一定要活捉!”

“是!”眾人行禮,仍下了修羅場就追向白衣人帶著傅縈藏身的山中。

進了山。白衣人扛著傅縈直爬了半山腰,這才將人放下:“姑娘,我得找個地兒將你藏起來,現在大雪封山。我的輕身功夫又不如王爺,帶著你著實無法不留下足跡。他們順著足跡很快就能找到我們的。”四周看看,“姑娘,你會爬樹嗎?”

傅縈麵無表情,長發散亂被汗濕的貼在臉頰和脖頸上。蜜合色的鬥篷早歪在半邊,右臂毫無力氣的垂在一側。眼神卻是呆滯驚恐的。仿佛時間定格在她被扛著逃開的一瞬,看到鬼麵人的刀子砍在了宋氏的後頸。

娘為了保護她去了。她又成了孤兒了……

“姑娘!”白衣人抓了她的右臂,向上一送。隻聽得哢的一聲,錯位的關節接上了。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先保命要緊!王爺今日入宮赴會,要參加過晚宴才能回來,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躲開這些人一整天,直到王爺的人找來,否則你性命不保!”

傅縈捂著疼的火辣辣的肩,眼神逐漸找到了焦點,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我會爬樹。你是想引開他們嗎?”

白衣人麵色一喜,點頭道:“是。姑娘尋一棵樹堅持住不要動,我將腳印引的遠一些。想必他們不會抬頭來檢查。”

“那也未必,而且他們會抓住你。”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我帶著你,咱們會一起被抓到,我無所謂,身為暗衛,不能完成王爺的交代的事,將來也無顏去見王爺。隻要姑娘藏好,我就是死也值了。”

白衣人當即抓起傅縈,又往山上飛奔了一陣,尋到一顆粗壯高大的楊樹。隨手就將傅縈送了出去,為了腳印不叫人看出破綻,他頭也不回的道:“姑娘,往高處爬,抓住了千萬堅持住!王爺一定會來救你的!”

傅縈右肩脫臼才剛接上,這會疼的差點鬆手。

然而她死死的抱住了樹幹,強忍著劇痛,一點點往上挪去。

高一點,再高一點,最後,再向上樹枝怕是不能承住她的體重了,她才在不能再高的位置,抱著樹幹小心翼翼坐在樹杈上。

樹杈窄小,她隻能歪著身子,又生怕不留神跌落下去。

山風呼嘯,冷的發抖。她將鬥篷緊緊裹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安全一些。樹身略微搖晃,顫顫巍巍。傅縈提心吊膽的閉上眼,好久才發現虧得自己不重,這樹幹暫時無礙。

很快,腳下傳來了積雪被許多人踩踏的嘎吱聲,還有漢子們的說話聲。

“再往深處去,沿著腳印!”

“那人扛著個人,跑不了多久!”

“沿途細節都別放過,快追!”

……

聽著那些人聲音漸遠。傅縈閉上眼,用袖子抹了把汗。

剛要喘口氣兒,下頭忽然又有人折返回來:“怎麽沒有?再搜!”

她的心又懸在了嗓子眼兒。

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最倒黴的無非是偷吃了長公主的香酥雞中毒而死,其餘的雖然也有不順心的時候,可也沒有如此緊迫淒慘過。

想起方才那血腥的場麵,想起珍玉和梳雲倒下時驚恐的臉,想起親娘被一刀坎倒時的畫麵。眼淚一瞬湧了上來。她捂著嘴不敢哭出聲,隻能無聲的落淚。

樹下的人來回了三次。最後在天黑時,她看到後山方向有一顆紅色的焰火竄上漆黑的天空,炸出很大一聲響。

不多時,不遠處有打鬥聲,聲音弱下去後。她聽到了那些匪徒的對話。

“想不到湘親王的人如此硬氣,斬了他**,斷了他手腳筋,都沒說出那娘們藏在哪!”

“他才剛放了響箭,怕是在給援兵信號,咱們要快些了,否則主上怪罪。就連公子都吃罪不起。何況你我。”

一群人離開了。

傅縈閉上眼,渾身都已凍的僵硬,抱著樹幹的手臂已疼的失去知覺。

寒風凜凜。寂靜的山中一片漆黑,遠處還能聽到狼嚎聲,傅縈強迫自己不要恐懼,也不要去想昨兒晚上蕭錯親手包的熱騰騰的素包子端在她麵前時的笑臉。更不要去想在不遠處大路上。她的母親或許還躺在那裏……

她現在隻能僵坐在此處,等著或許會來的救援。但是仍舊忍不住會去想萬一蕭錯找不到她呢?

她被寒風吹的微微搖晃。強撐著才不讓自己睡著。可是累極了萬一慌神摔下去呢?

這一切的可能她都不能在想了。

在她被皇帝封為雙和公主,和親之事水到渠成的當下,有誰不希望她和親成功。

或許有周帝。還有的就是那個一直想知道遺書內容的人。而這個人許就是當初害得原主表演出撞柱大戲的人。

這段時間,那些人連老太太都綁架過。各種損招陰招也都或許使過,卻從來沒有對她下過狠手,如今卻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到底是為了什麽?

是什麽逼的他們必須立即動手?

“七妹!你在那!?”

遠處傳來低沉的聲音,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

傅縈心頭一跳。

接著又聽到一聲:“七妹。你應我一聲啊!義母快急瘋了!”

傅縈張大杏眼,回答之聲馬上就要出口,卻在聲音即將溢出唇畔時咬住了下唇。

是顧韻!他不是去大周了嗎?怎麽會在這!

不對。才剛她母親已經死了,怎麽還有可能急瘋了?

可是她萬一沒死呢?

傅縈雙手緊緊抱著樹幹,將身子藏在鬥篷中,凍僵的雙腳疼的似被針紮一般,她隻閉著眼,用額頭抵著樹幹,咬著唇不吭聲。

她現在除了蕭錯,誰也不信!

“七妹!是我啊,我回來了!你在哪!”那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到了腳下,傅縈屏息,緊張的心跳加速。她緊緊閉著眼,眼淚再一次湧了出來。

蕭錯怎麽還不來啊!

“縈縈!”下頭的人換了稱呼,繼續沿著方才那雜亂的足跡向上走去,“縈縈,你快出來啊!”

低頭,看著那人身影隱入林中,傅縈才敢緩緩的籲出一口氣。

顧韻的聲音漸遠,就在傅縈剛要放下心時,卻聽他聲音有折返之意:“縈縈,我知道你在,後頭在沒有腳印了!你一定在這裏!你是在某個山洞裏,還是在某一棵大樹上?你別怕,快告訴我,我帶你回家!”

“縈縈,快出來!”

……

傅縈緊緊咬著牙,身子已抖成了風中的樹葉。

正當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她隱約看到有火光靠近。隨後,她聽到了今日最為天籟的聲音。

清越的男聲前所未有的嚴肅,“人應該就在此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將公主毫發無傷的帶回來!”

“是!”一眾漢子齊齊應是,隨即就有錯雜的聲音叫嚷開來:“公主,您在哪兒……”

傅縈看到希望,但是她知道顧韻就在這附近,她不信任他,是以很多陌生的身著東盛軍兵冬裝的漢子持著火把從腳下經過,她都沒有說話。

直到她看到隻穿了件單薄錦袍的蕭錯。

他一身華貴的大紅錦衣,應該是剛從宴會上出來吧?

他雙手攏在口邊,大聲叫著:“小笨蛋,我來了!你在哪!”

“你應我一聲啊,縈縈!”

……

“阿錯。”傅縈開了口,可是一說話才發現她喉嚨火燒火燎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又試了幾次,眼看著蕭錯就要離開,傅縈急中生智,脫了一隻靴子往蕭錯身上丟去。

蕭錯沒被打中,但是從天而降的物體嚇了他一跳,阿圓和阿徹立即當在他身前,再借著火把一瞧,才發現地上是一隻精致的鹿皮軟靴。

蕭錯心頭一喜,“小笨蛋,是你嗎?!”他抬頭四周尋找,很快就看到一棵粗壯高大的楊樹上,小小的人影正坐在樹杈中間。

雖看不清她的臉,可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當真揪痛了蕭錯的心。

“我看到你了,你別亂動,我救你下來啊。”蕭錯將那隻鹿皮的軟靴丟給一旁的阿圓,“吩咐他們回來,公主找到了。”

阿圓心下大喜,忙大叫:“公主找到了!”

蕭錯足尖點地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又借了一根細樹枝的力躍上傅縈跟前,長臂一伸將她抱在懷裏,不做停留,旋轉著一同穩穩地落地。

“小笨蛋,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握著她雙肩焦急的詢問,借著火光才發現她的表情木然,身子軟綿綿的似是站不穩。

必然是親眼目睹了那血腥的場麵嚇壞了她。

心疼的將她摟在懷中,搓著她身上冰涼的衣料:

“不要怕,我在這兒呢。”

阿圓已跪下替她穿上鞋子,手不經意碰觸到她冰涼的,忙抬頭道:“王爺,公主的腳冷的不行。”

事發後她不知逃到這裏多久,這麽柔弱的人平日裏嬌生慣養的,哪裏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蕭錯將她抱起來。

“我先帶公主下山回馬車上,你們隨後跟上吧。”

說罷運足了輕功抱著傅縈在林中閃轉,眨眼見就不見了蹤跡。直將持著火把趕回的兵士看的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幾輛華貴的馬車停在山下。少量兵士守著此處,見蕭錯找到人下來忙都行禮。

蕭錯隨口吩咐:“快馬回城通知貴國皇上,人已經找到了,叫禦醫等候著。我們即刻回去。”

“是!”

蕭錯將傅縈放上馬車,隨後自己也一躍而上,吩咐人啟程。

馬車中溫暖如春,蕭錯抓了剛才隨手丟在車上的黑貂絨大氅披在傅縈身上,隨後一把將人摟在懷中。

懷中之人渾身冰冷僵硬,好像怎麽都捂不熱似的。且她一言不發,往日靈動清澈的大眼如今卻像是一泓死水。

蕭錯心中大慟,抖著手去解她的衣裳。她並不反抗,也不回應。

要是往日,她定然不許的,還會與他笑鬧起來。

隔著中衣單薄的料子都能觸到她渾身肌膚冰冷,蕭錯再度擁她入懷,以貂絨大氅裹住二人,不停的搓她的手臂和背部。

受傷的右肩疼的她哼了一聲。

蕭錯驚慌道:“你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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