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研究

額頭上的痛在放大,失去父兄的悲傷以及即將失去生命的恐懼,像一根繩索緊緊的綁縛著她,將她不斷的向下拉扯,墜入冰冷漆黑的深淵。

“小笨蛋,別哭,快醒醒。”

“別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喂你吃那些。”

“求你醒來,我知道錯了,別哭,別哭……”

耳畔一聲聲呼喚,將她悲傷渙散的意識漸漸凝聚起來,她漸漸感覺到熱,感覺到有人在抱著她,聞得到熟悉的氣息,有人將唇落在她的額頭。

懷中的人極度的不安,自從回了王府上院主臥,?她就一直在作噩夢。蕭錯衣裳都沒換的緊緊摟著她安撫著她。

然而見主子發高燒還說胡話,又不停地哭,珍玉綠竹和吳嬤嬤三人急的頭發都快白了。還要去宋氏和廖氏跟前回話,說傅縈並無大礙,攔著他們不要這會子就來,免得看到傅縈這樣受不住,若是兩個長輩再病了,府裏就更亂了。

傅縈這廂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帳子。她一瞬還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剛才那個夢真實的就像是才剛發生過的事。

原來真的有遺書。然而遺書上的內容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吧?遺書被大周使臣燒了,也沒有人能猜得到吧?

還有,推她的人是大周使臣。

現在死無對證,當初去送傅家人屍身回國的使臣,都在返回大周的途中遭遇了馬匪截殺,如今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見傅縈醒來後隻顧盯著帳子發呆,眼神空洞的像是個木偶,蕭錯的心提了起來,大手小心翼翼的摸摸她的額頭,道:“還好,熱度已經退了一些,小笨蛋,你還好嗎?疼的厲害嗎?”

傅縈搖了搖頭。想翻個身,動了一下卻覺得沒有絲毫力氣。

蕭錯見她如此平靜,反而更緊張了。

原本他還在想她醒來時得知孩子竟然沒了,還不知會如何悲痛欲絕。因為在夢中掙紮的她嗚嗚咽咽的哭聲,讓他都跟著哭了。

可是她醒來後卻如此冷靜。

蕭錯覺得意外的同時擔憂更甚。

“阿錯,我做了個夢。”傅縈的聲音沙啞低弱。

蕭錯抿著唇,生怕她說出一句“我夢到孩子沒了”。他覺得自己會跟著崩潰的。大手捂著她冰涼的腹部,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難過。我已經找太醫瞧過了,你身子並沒傷及根本,隻要好生調養,咱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縈縈,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喂你吃那些東西,你明明已經在防備了,是我不好。”

傅縈很難過。她還沒來得及正式的接受自己即將成為一個母親的現實,那個孩子就消失了。如此匆忙,歡喜和訣別都來的這樣突然。她的喜悅甚至還沒來得及回味。

傅縈閉了閉眼。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是惘然。她一個人哭就夠了,何苦還要再帶累一個跟著揪心的?

“你也不要難過,如你所說,我身子無恙,將來還會有孩子的。這個孩子來的太早,我也還沒做好做母親的準備呢,你放心,我雖然難過,但也不到無法釋懷的程度。隻是想知道真相。”

傅縈的話慢條斯理的說完。蕭錯心中已是恨不得多疼愛她幾分。

這樣懂事識大體,不會胡攪蠻纏,且懂得為他著想。他何德何能,能的此愛妻。

蕭錯拉著傅縈的手道:“你看得開就好。嶽母和外祖母都急瘋了,他們估計也都知道了消息,原本他們還要來看你的,我沒有點頭。”

“等我好了在看不吃,他們上了歲數的,現在見了反而還要跟著焦急。萬一再病了呢。”

“說的正是這個道理。”

傅縈說了幾句話,就有些困倦的垂下長睫,卻不甘心現在立即睡著。

糖球在地上喵嗚了一聲,一躍上了床榻,在床尾處團城一個雪白的毛球。

傅縈眯著眼,聲音細細的,將方才夢中所見的情景一字不落的告訴蕭錯。

蕭錯聽著,麵色凝重起來。

“你是說,嶽父的確有這所謂的遺書。但是內容被人誇大了。而且當初的大周使臣,還害了你?”

“我不能確定。”傅縈閉了閉眼,仿佛在積攢力氣,半晌方續道:“我不知道夢裏見到是否是真的。當日我一頭撞上柱子,之後好容易活了下來,卻有許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有時夢中偶爾能模糊的看到一些畫麵,卻也看不真切。這些記憶或許一直都在我的腦海中,隻是我沒有觸碰到。”

以前在武略侯府,蕭錯問起遺書的下落,傅縈就曾經說過實話。蕭錯也一直都知道,傅縈傷的那樣重,如今還能活下來,等於是撿回了一條命。她能夠健康快樂的活下去,就已經是最要緊的事了,誰還會要求她必須要想起遺書的內容和下落?

如今,她想起了遺書的內容,又何嚐不會讓人唏噓?

隻是……

為何其中會有大周的使臣參與進來?

要知道,使臣是聽命於皇帝的。難道當初傅剛的死,與皇帝有關?

不,不不

當日皇上在與北蠻一戰之後就失蹤了,否則她也不會不遠萬裏的到東盛國去尋找線索。更不可能遇上傅縈對她情根深種。

一個失蹤的皇帝,是如何讓使臣去造成一個傅縈看過醫術的假象,又要動手殺了她。

蕭錯前思後想,素來靈活的腦子也覺得不夠使了。

傅縈閉著眼,心情已經能夠平靜了。

“那段日子在侯府,我編了謊話忽悠祖母,說是父親將家產給了我六成做嫁妝。那群人視財如命,自然會追尋遺書的下落。若是當時我還記得,我就會告訴他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這件事,怎麽看都知道是誰動的手。

蕭錯抿著唇點頭,“不要再想了。我吩咐他們預備了好克化的粳米粥,你好歹吃一些用了藥再睡一覺才是正經的。”

傅縈知道他不願女人家參與這些事情,而且中間還涉及到對他恩重如山的皇兄。

就算中間沒有,況且那一筆爛賬,放在誰眼中都是一團混亂的。

傅縈不在頂撞,隻點頭道:“好。”

蕭錯大喜,吩咐人端粥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