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未歸

當日若是知道顧墨軒便是周帝安排在東盛的探子,他便不需要繞這麽多的彎子,直接便去找人了。可是若真那樣,她也就遇不上傅縈了。

蕭錯搖著頭,歎息道:“可見冥冥之中,許多事皆有注定,譬如我偶然間聽皇兄說起安插在東盛什麽人,卻沒聽清楚說的是誰,這才有了我去大周胡亂尋找線索,才有了你我的一段緣分。”

這人倒是樂觀,什麽事兒都能往好處想。若是她看來,如果真正是周帝全心信任的兄弟,這等事就不該瞞著他,她對原主的記憶融合的越多,就越是了解當初傅剛杳無音訊時候身為女兒的焦急,所以也理解皇帝失蹤時,蕭錯是多心急如焚。

可若真正自己沒事,何苦要擺自己的親弟弟一道?讓家人幹著急真的好嗎?

傅縈望著像神情似孩子一般迷茫的蕭錯,便覺得心疼。抬起細瘦的手摸了摸他的頭。

誰知這人竟像小豹子似的倏然彈身而起,氣鼓鼓的道:“說了不要摸我的頭。”

傅縈唬了一跳,呆呆看著他,手還保持著方才抬起的姿勢。

蕭錯似有些不自在,哼唧道:“我好歹也是爺們,你那樣,倒將我當成個孩子了。”

這貨是傷自尊了。

可是他剛才的樣子分明像是迷路的孩子,就是讓她忍不住心疼,禁不住想摸摸他的頭啊。

這會兒雖那感覺消失了,傅縈卻不甘心,訕訕縮回手。

蕭錯這會兒已經後悔了。

他做什麽要說“當成孩子”這種話,她才剛失去孩子,正是脆弱的時候。好容易這兩天恢複了一些,情緒剛剛好轉。

又不是殺他的頭,不過是摸兩把,他還就隨她罷了。

蕭錯明顯想多了。因對傅縈的心疼,將她當做柔弱的小女子來疼,是以無奈的蹲在床畔,將頭枕著她的大腿。趴在那裏道:“好吧。你喜歡就摸吧。”

傅縈差點笑出聲來。這模樣可不就跟使過性子的“糖球”一樣麽。

她不客氣的在他頭上摸半晌,又將他束發的帶子解了,將他頭發變成一條辮子盤起來。

他的頭發黑亮發硬。看著便是個倔強的人。原本這發型在男人頭上應當不倫不類才是,可蕭錯那張臉足以抵消各種不倫不類,瞧著竟出奇的俊俏。

當然需要忽略他臉上寫滿的不爽。

見她展顏,蕭錯心情也好了。爬上榻摟著她道:“你要是喜歡,我每天給你玩如何。隻要你開心。”

他說的是玩“摸摸頭”。

可傅縈聽著卻邪惡了。

“長這麽大,還是頭回遇上這種要求。”

蕭錯……

“媳婦,你學壞了。”

“近朱者赤。”

蕭錯斜眼看她:“是近豬者吃吧?”

“說誰呢,難道你是豬?”

“當然你是豬。我跟著你飯量見漲,都胖了。”

“看不出,哪裏胖了?”傅縈很流氓的上下打量他。又不客氣的在他結實的腹部摸了一把。

蕭錯哈哈大笑:“要不你幫我檢查檢查?”

“等我好了,自然給你做個全麵的檢查。”

蕭錯的臉騰的紅了。

一躍下了地:“我看你是困了。快睡吧。”

“唉,怎麽走了?再聊兩文錢的啊”

蕭錯大步流星到了內外之間的格扇前,回頭瞪了她一眼,當真是眼若秋水。

“老子賣藝不賣身”

傅縈哈哈大笑。

蕭錯到了廊下,也禁不住莞爾。

不論被他媳婦怎麽調侃如何擺弄都好。隻要她身子好起來,開開心心的就好。

“王爺,已經預備了點心,您現在用一些嗎?”綠竹到了近前,麵色平板的道。

蕭錯搖頭,“今日王妃可歡喜?”

“武略侯夫人和廖夫人來陪著說了會話,湯藥也是四姑奶奶親自預備的,王妃很歡喜。”

果然有家人陪伴貪心,她好的就快一些。也幸而他們先前來了。

蕭錯正要去外院書房召集幕僚商議一些事,卻見阿圓緊張兮兮的沿著遊廊小跑著過來。

“王爺”

“怎麽了?”

“皇上吩咐人來,說是要帶著您立即入宮去。”

“奇了,本王才從宮中出來。”

“奴婢也奇怪,而且來的人是禦前四品的袁侍衛。”阿圓有些焦急:“王爺,皇上若是想您入宮,隻會叫身邊的大太監來請,怎麽今兒個卻是來了個禦前侍衛。”

蕭錯心裏已經明了。

“來了多少人?”

“啊?”阿圓一驚。

來多少然,難道還要將王爺抓進宮裏去不成?

“說話啊,問你呢。”蕭錯見阿圓一副呆相,禁不住好笑,“怕什麽的。隻管回話便是。”

阿圓道:“隻來了袁侍衛一人。”

“嗯。我這就去。待會兒王妃若問起來,你就說我去會友了。”

會,會友?

阿圓囁嚅道:“這麽說,王妃怕不會信的。”

“怎麽?”蕭錯挑眉。

“王妃常常說您帥到沒朋友。而且您平日裏也極少有朋友走動。”

蕭錯起初咳嗽一聲道:“叫你怎麽說就怎麽說,囉嗦。”

“是。”阿圓不敢有異議,“要不奴婢跟您去?也好有個照應。”

蕭錯想了想,搖頭道:“我帶著阿徹便是。你在這裏好生守著,將王妃這守安穩。”

“奴婢知道了。”阿圓敏銳的感覺到今日事情的不尋常。想來若真有需要動手的時候,阿徹武藝高強是個幫手,而他那三腳貓的初學本領,怕隻會是拖累。

傅縈到底是體虛,蕭錯出門後她便睡下了。到天黑時才醒來,問過珍玉,說早就起更了。

“王爺呢?”這段日子蕭錯在她身邊寸步不離。沒道理這麽晚了人還不回來。

珍玉道:“說是,說是去朋友那走動。”

“朋友?哪個朋友啊。”

“圓公公沒說。”

傅縈覺得不對,便叫了阿圓來問話。

阿圓笑眯眯道:“王爺許是去吃酒,多吃了幾杯就在那邊歇下了也未可知。王妃隻管先歇著吧。”

傅縈提了提蓋在腰腹的毯子,道:“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雖然不會如何你,卻會自己胡思亂想。況且咱們相識多年,你也該知道我不是一個禁不起事的人。”

阿圓苦著臉,他也著急,可是王爺是那麽吩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