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針鋒
“二殿下。”蕭錯如往常那般拱手行禮,笑道:“著實是那時心格外不好,也覺那樣待客會慢待了客人,若二殿下怪罪,那改日皇叔自罰三杯謝罪如何?”
為何心情不好,大家心知肚明,尤其二皇子,要比旁人還要明白。
口中說著:“何必等改日,今日就要罰皇叔三杯。”心內卻是在打鼓。
他也是心虛的很,生怕自己的所作所為被這位素來離經叛道的皇叔知道了會大鬧開來。他這個小皇叔行事素來隨性隨心,說的好聽是真性情,說白了其實就是被父皇寵的沒邊兒了,他還真怕這位直接了當的來找他說理對峙,他一個皇子,蓄意栽贓謀害皇叔,傳開來好說不好聽。
這會子他沒有任何表現,是不是可以說明他並不知情?
“瞧瞧,還沒等如何呢就先要灌我的酒。”蕭錯拉著二皇子,大笑著回頭對宋氏和廖氏道。
廖氏與宋氏都隻配合的笑著,實則心裏都很緊張。
二皇子也沒將東盛小國來的人放在眼裏,隻對他們點頭致意,就拉著蕭錯道:
“小皇叔,請進吧。父皇和母後早已吩咐人預備了一桌子你愛吃的。”
蕭錯與之並肩而行,一麵閑聊家常一麵進了院中,自有宮人們提著宮燈在兩側服侍引路。
言談之中說起傅縈身子,二皇子便回頭看了一眼傅縈。
傅縈再度心中凜然,麵上卻並未變化。
方才一直挽著母親和外祖母的手安撫緊張的二人。同時悄悄眯著眼打量二皇子神色,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沉寂許久的“獸性”今日有波動趨勢,竟然如從前做貓時候一樣能夠敏感的察覺到惡意。
而這惡意是發自於二皇子的。
若是還是做貓,她怕是早就嚇的炸毛,蹭一下竄開了。
現在渾身汗毛都有豎起的趨勢,卻依舊要忍耐著別叫人看出端倪。
“縈縈,可是冷了?怎麽手這樣涼?”宋氏反握著傅縈的手低聲詢問。
傅縈搖頭,放要說話,蕭錯已經到了跟前拉著她的雙手道:“怎麽了?可是不舒坦?”察覺掌中她的手果然很涼。蕭錯不免擔憂。
七月天。正是暑熱之時,京都雖地處北方,卻也是四季寒暑分明的,夏日裏也不會涼快到哪裏去。自小產後她整個人都像是虧空了一樣。動輒要披著秋天的褙子保暖。今日為參加宮宴盛裝打扮一番,穿的是應季的輕紗襦裙,果真冷的她手的涼了。
蕭錯便有些責怪的問綠竹和珍玉:“你們是怎麽伺候的。王妃身子才剛好,夜裏不似白天那般暑熱,就不知伺候王妃多穿一件罩衣?”
“王爺息怒。”綠竹和珍玉垂首聽訓。
阿圓則道:“王爺息怒,奴婢才剛來時特地帶了件雲肩的。這就去取來給王妃。”
“還不快去。”
阿圓撒腿拋開了。
珍玉與綠竹對視一眼,則都暗暗想著果真還是阿圓想的周到。
不多時阿圓便取來一件淺淡的藕荷色雲錦雲肩,蕭錯接過親自為傅縈披上,又仔係好領口的緞帶。
傅縈含笑仰頭看他,悄聲打趣:“忽然停下來,就不怕二皇子動氣。”
蕭錯回頭看向二皇子,友好的微笑點頭,二皇子也報以理解的微笑。
“無所謂了。”
“的確無所謂,他做那等事,已經無所謂開罪他與否了。”
蕭錯驚愕的瞠目,“縈縈,你……”
“果然如此。”傅縈點起腳尖湊到蕭錯耳畔,蕭錯也彎身配合她的身高,二人形成個極為曖昧的角度,“阿錯,你要小心二皇子。他的心虛和敵意太明顯了,才剛你們對話時,我被他的眼神看的不寒而栗。”
蕭錯點了點頭,又輕輕拍了下她的臉蛋,充滿寵溺和安撫的意味。
他家小笨蛋某些時候是很敏感的,“我知道了。”
提醒了蕭錯注意,傅縈終歸放了心。蕭錯也不打算將傅縈擱在一旁,索性牽著她的手到了二皇子身畔。
二皇子看著傅縈客氣微笑。
傅縈又覺得自己有“炸毛”的趨勢,手不自禁的緊了緊。蕭錯的幹燥溫暖帶有薄繭的大手立即包裹住她的,安撫的搖了搖。
“小皇叔與嬸嬸這般恩愛,難怪父皇總說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哥哥。”一句打趣罷了,自己也掌不住哈哈大小。
偏殿側門前,帝後二人在宮人的陪伴下走來,立於丹墀之上笑道:“你小子,進宮來這段路還想走到明早去不成?
蕭錯與傅縈等人抬頭看去,正瞧見穿了一身淡藍常服的皇帝與衣著華貴的皇後二人。
一行人連忙行了大禮。
帝後下丹墀到近前來,“都平身吧,無須如此多禮。”
皇後見了傅縈與她身邊的宋氏和廖氏,便親切的到了近前:“無憂媳婦身子可大好了?”不等傅縈回答又問:“這兩位便是武略侯夫人和廖夫人吧?”
宋氏和廖氏忙又重新給皇後行了禮。
“皇後金安。”
皇後雙手虛扶了一下:“無須多禮,今日不過家宴,二位如此拘謹,到叫本宮不自在了。”
“皇後言重了。”
皇帝那廂已挽著蕭錯的手臂走上丹墀,一行變客氣的到了偏殿入宴。
宮中家宴自不比府中,帝後端坐首位,細長的桌案上鋪陳各色小菜,蕭錯帶著傅縈等人依身份落座,自有宮娥持公筷為眾人布菜。
皇帝笑著問:“你也在府裏偷懶半個月了,怎麽,皇兄若不召你入宮,你就不想著來了?”
“哪裏會,著實是心情不好,怕將不好的情緒也帶到皇兄這裏來,皇兄原本政務繁忙,哪裏有閑工夫為了我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操心?”
蕭錯麵上笑容依舊,還帶著些對兄長耍賴皮的味道。皇帝聽的禁不住好笑,剛要說話,皇後卻先一步道:“本宮倒是聽說了當日之事的蹊蹺,無憂,你也該好生徹查,定不要放過無端端害了湘親王妃的人才是。”
蕭錯微笑頷首,垂眸望著白瓷酒盞中清透的酒水,片刻忽然抬眸看向皇後:“那依著皇嫂說,若真正抓住此人,無憂該如何處置呢?”
傅縈敏感的感覺到殿中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