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二百七十七章 離開
傅縈靠在蕭錯肩頭把玩他發梢,懶洋洋的應著:“是啊,是喜愛啊,否則大老遠的來這裏做什麽,難道是來看風景呀。”
本以為她會反駁,想不到她竟大方的認了,倒叫蕭錯預備好的的揶揄她的話都說不出了,隻不自禁的將臉頰貼著她的,如此耳鬢廝磨了片刻,才沙啞的說出一句:“縈縈,委屈你了。”
他極少叫她縈縈,如此動情的一聲卻叫傅縈心頭**漾,麵上發熱,垂頭道:“你我夫妻之間何須如此。”
他這樣的反應,,傅縈便知道離開京都去湘州的決定近來真是為難到他了,也虧了阿圓今日下決心來與她說了這番話,否則她也不會今日就做出決定。
再拖延幾日,怕這傻瓜還要多為難多少,在她跟前又不敢露出愁容來,強顏歡笑的難道不累?
思及此,傅縈便摸了摸他的臉頰,之間從生了一些胡茬略為刺手的下巴又轉到修長結實的脖頸,最後落在喉結。
“下次你若再有事兒不與我說,隻自己想扛著,我可不饒你了。難道娶了我回來就是給你自己添麻煩的不成?”
蕭錯雙手摟著她生怕她不留神摔了磕碰到,還要仰起脖子讓她玩的盡興,忍著她指尖落在皮膚上酥癢道:“當然不是麻煩,誰敢這麽說我替你揍他去。不過你那麽笨,我將事兒與你說了怕你想不通累的腦筋打結。”
傅縈聽的又好氣又好笑:“我怎麽就笨了。”
“怎麽不笨?從跟我訂了親起就開始受委屈,先是在東盛皇宮中累的脫層皮,到了這裏來又沒叫你過上安生日子,親戚之間若是不喜歡,那少走動便是了。就是宮裏不喜歡去也可以少去,我陪你走個過場也是可以的,但我卻屢次讓你遇上危險,今兒下藥,明兒行刺,還有那莫名其妙的來與你正王妃的位置,爭你的男人。”
說到此處。蕭錯用下巴曾她的額頭。憤憤道:“我若是有個女兒也決不讓他既給我這樣的人。”
原本他一番話說的傅縈動容不已,卻叫最後一句給說的破了功,“原來你竟染這麽多缺點啊。你不說。我還真沒想這麽多。”
蕭錯無語凝噎。
傅縈慢條斯理的扒拉著手指頭:“有一大家子位高權重的親戚,有不能不盡的義務,還有政治上的危險,最可能的是這張臉總給我惹桃花。”手指捏他臉頰。“你說我要不要丟下你跟著我外祖母和母親回東盛呢?恰好人都在,你……”
後頭的話被他忽然落下的一吻吞入喉嚨。這一吻夾著狂風暴雨一般的氣勢,與從前的溫柔珍惜截然不同,傅縈被他鉗製在懷中避無可避的氣息紊亂,到最後隻得捶打他的肩頭。
蕭錯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舌尖舔過薄唇,彎起個弧度優美卻邪魅的笑,“還回去嗎?”
“啊?”傅縈氣喘籲籲。靠著他的手臂抬頭看他。
“才剛不說想回東盛去嗎?還走不走了?”
這人,還真是霸道。
傅縈軟綿綿靠在他懷裏。無奈的道:“想走也沒那麽容易吧。”有這麽個牽絆在,她哪裏能離得開?
蕭錯卻理解成另外一層意思。她是和親公主,貿然回國會引起東盛皇帝的恐慌,也沒有安生日子過的,何況大周也未必肯放她。
其實,她是有娘家也回不得的。
娘家的人不可能總留在大周陪伴他,若是他待她不好,她才是真的孤獨一個。
才剛聽她玩笑著說要離開的怒意,這會兒也全化作了疼惜。
向懷義自知自己做的事兒讓王爺不滿意,是以卯足了勁兒的追查真凶,想不到竟真的讓他找到了蛛絲馬跡,用了半個月時間終於將幕後買凶之人抓了來。
皇帝龍顏震怒,親口判了此人磔刑。
本朝開國以來,這還是首度有人被判此刑,皇帝們以仁治天下,以德腹百姓,哪裏會做出這樣惹人議論的事。
然而今次為了湘親王妃被刺一事竟如此震怒。足見皇帝對湘親王的重視,以及對大周與東盛兩國關係的看重。
傅縈吃著新來的廚子做的涼糕,聽著珍玉說外頭的八卦,不免有些憂慮:
“皇上為了王爺能做到這般,的確是展示了他們兄友弟恭的一麵給人看,可是人一死也便罷了,用這種酷刑,難免會被人說嘴。”
珍玉笑著給傅縈斟茶,“王妃就是想的太多了。說句不敬的,皇上既然都下得旨意,就說明他不在乎這些,您又替皇上擔心什麽。”
“我是為了你家王爺。”傅縈放下點心,優雅的吃茶,片刻才搖頭歎息。
事情疑點重重,那個主犯隻是個開藥材鋪子的,哪裏來的能力買得那等高手來?何況他又有什麽動機要擄走她?
饒是有這麽多的疑問,因向懷義抓到了人交了差,皇上也金口玉言判了這人磔刑,且最要緊的是那犯人也供認不諱,一切都應了,這件事就等於被認為的畫上了句號,她即便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無真憑實據,一時間也無法再說什麽。
隻是這種懷疑真凶隨時有可能再出現來傷害他們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蕭錯進門時正看到傅縈垂眸盯著茶碗發呆。
陽光透過敞開的格扇照射進來,浮塵在她身周構成淡淡的光暈,烏發鴉青,青玉色褙子泛著柔光,使她整個人都似被籠在薄薄的光霧中。
美則美矣,卻讓他想將人狠狠的抱在懷裏,好生的抱緊了不讓她消失掉。
蕭錯蹲在她麵前,端走她手中蓋碗。
“在想什麽?這般專注,連我在這兒偷看了你許久你都沒發現。”
傅縈好笑的道:“你素來都是光明正大的看,哪裏用的著偷看?”
蕭錯點頭,一語雙關的道:“是啊。的確都是正大光明的看。”
傅縈臉上一熱,不理會他這流氓的話茬,轉而問:“今日朝會皇上心情如何?可還順利嗎?”
“一切都好,你放心,皇兄就算是有怒氣,也不會針對我身上的。”他說的是實話,就算皇帝對他有那種心。也絕不會當著眾人麵表現出來的。
傅縈見蕭錯說的自然。隻當他如今已經對皇帝全無防備,心裏既為了他心情愉快而歡喜,也隱隱的有一些擔憂。
她要打起精神來才行。看來還是要想法子與傅翎接上頭,至少傅翎心悅蕭錯,會想法子保護他的吧?
而且她怎麽想都覺得這一次被向懷義抓了去的那藥材行的老板,與傅翎有什麽莫名的牽連。
“才剛我回來時。皇兄還吩咐咱們收拾一下,準備隨禦駕往避暑山莊去。”
傅縈驚訝的道:“皇上要離開京城?”
“是啊。”蕭錯解釋道:“皇兄每年都要去避暑山莊住上幾個月的。那地兒離著京都不遠。湖光山色的景兒也特別好,你若去了一定會喜歡的。”
傅縈笑道:“好看好玩都是次要的,若是廚子做的菜對胃口,我才真的喜歡。”
蕭錯聞言爽朗的大笑。又與她笑談了一會兒。才去淨房更衣洗漱。
傅縈看著窗外的天色,有些無奈的瞧瞧歎息一聲。若是可以,她寧肯留在王府。也不想去皇帝身邊湊熱鬧。要知道皇後對她可是慢慢的敵意。
但是她不想讓蕭錯為難。既然決留下了,往後要麵對蕭錯家人的時候還多著呢。她難道能讓蕭錯與他敬愛的皇兄斷絕關係?
如此想來。傅縈禁不住自嘲的輕笑了一聲。
看來拍著胸脯做保證時都很輕鬆,到了真正需要她做到的時候卻不那麽容易。
“王妃。”湘竹簾外,綠竹低聲道:“才剛外頭來了送信的人,說是要給武略侯夫人送信的。”
“是東盛來的信兒?”傅縈抬眸,神色未變,心裏卻緊張起來。外祖母也陪著母親來了有一陣了,莫不是宋家有什麽事兒?
綠竹道:“王妃若擔心,奴婢這就去看看?”
傅縈想了想道:“還是別去了,若真有什麽事母親也會來告訴我的。”就是不告訴,回頭她也有辦法問出來,現在讓綠竹去了,若真有什麽秘密的事叫人知道了怕宋氏和廖氏那樣好麵子的人會不能接受。他們一心都為了她著想,來到王府,自然是希望給她做臉麵的。可不想讓人覺得他們是她的拖累,叫蕭錯瞧見了不滿。
正因為傅縈理解母親和外祖母的心情,所以許多事情並不執意插手,都隻讓他們自己去做。
蕭錯從淨房出來,一麵拿雪白的巾帕擦臉,一麵隨口問:“你瞧著武略侯府人的臉色如何?”
綠竹道:“瞧不出任何不妥來。”
沒有任何不妥,好好的大老遠寫信來,莫不是外祖父保平安的信?傅縈禁不住凝眉亂想。
蕭錯擺手讓綠竹下去,便拉著傅縈起來道:“今兒你也歇了夠久了,陪著我去客院走走可好?”
傅縈原是想著自己稍後得了閑她單獨去問問宋氏,也免得有什麽事宋氏不好啟齒。如今蕭錯問了來,她倒不好推辭了。
二人一路攜手而行,連代步用的轎子都沒用,就那麽說說笑笑的走向客院。
一旁服侍的宮人們瞧著都覺得羨慕不已。能如此位高權重是又待人一心一意的男子不多了。
二人才到了客院,正迎麵見是傅薏和宋霑站在廊下一柱子旁低聲說話。
“四姐姐,表哥。”傅縈放開蕭錯的手快步到了近前。
姊妹兩人拉著手行禮,傅縈便打趣道:“怎麽有悄悄話說不完,跑到大太陽底下說,也不怕中了署?”
傅薏被傅縈揶揄的臉上通紅,雖與宋霑成婚有些日子了,可到底還是不習慣。也抹不開臉丟棄矜持。
“說的什麽話,哪裏有什麽悄悄話。”傅薏低聲道:“不過是才剛母親看了信之後沉默了好一陣,我瞧著母親似眼中有淚意,像是遇上什麽傷心事,可是問了她他又不說。”
傅縈聞言便著了急,隻回頭匆匆的對蕭錯說了一聲:“你留下,我單獨去與娘說說話。”就疾步往花廳去了。
留下的傅薏和宋霑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他們七妹也是太彪悍,湘親王這樣身份的人,居然是說晾著就晾著了。
蕭錯摸摸鼻子,倒也不在意傅縈的舉動,就與宋霑和傅薏到廊下陰涼處尋了位置坐下,吩咐丫鬟上茶來,便說起話來。
屋內,傅縈到了宋氏跟前,果真見她眼睛紅紅的似剛哭了,擔憂的拉著他的手道:“娘,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怎麽這般難過?”
宋氏見了傅縈,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可眼淚還是在眼圈裏打轉,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縈縈,你五哥病重,怕是不好了。”
傅縈心裏咯噔一跳。那個為人公正,偷背著老太太和老太爺幫襯她的病弱的五哥,終究是不好了嗎?
“這信到了大周也有些日子,這會子……娘,您先別難過,咱們想辦法。”傅縈強忍著悲傷,盡力寬慰宋氏。
宋氏卻搖搖頭,道:“你五哥也是個命苦的,隻希望天可憐見,讓他逃過這一劫去。否則你五嫂也太可憐了,年輕輕的還未留個子嗣就……”
傅縈想起傅家的情況,心裏也跟著揪痛,“若是五哥去了,整個傅家就隻剩下九弟挑大梁了,雖說咱們都不相往來了,可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傅字,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家裏這樣。能幫的就幫一把吧。”
“我也是這樣想。縈縈,娘和你外祖母打算消暫且回東盛去了。”
宋氏一手愛惜的撫摸傅縈的臉頰,歎息道:“你的身份在大周也是特殊的,畢竟是和親公主,不是說走就能走,我也就不帶你回去了。若有什麽事兒我再捎信兒給你。看到無憂對你一番真心,我與你外祖母都很放心。”
傅縈一聽宋氏和廖氏要走,就覺得婢子發酸,強忍著才沒落下淚來,強笑道:“娘放心便是,以後有了機會,我和阿錯回去看你們。”
“傻丫頭。”宋氏笑道:“無憂的為難我們都知道,哪裏是那麽容易放你們去東盛的?去封地的事你也不要逼迫著無憂,順其自然便是,男人家在外麵也有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