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想她,發絲微微揚起,她緩慢的看向無名指。

和原身訂婚的戒指不是她和陸望的訂婚,雖說也算不上有區別,但陸望連這個都記著,他愛的是何秓,是她。

這該死的儀式感,鄭重無比的行動力。

如果不是她先說出來,估計陸望也隨時等待時機求婚,戒指都揣在兜裏帶著呢。

等到他們進去,客廳裏陸家兄弟和賀棠棠毫不加掩飾的將目光望向他們倆。

再看向十指相扣的手。

他們剛才目睹全程,管家伯伯甚至派人錄像記錄這一刻,傭人也接到通知不可以出去走動發出多餘的聲響,結果就是一圈人全都擠在落地窗邊看,沒人煞風景的出去打擾這美好的場麵。

當然有的人是被賀棠棠死死抓著不準出去搗亂。

陸舟對天哀嚎一嗓子:“小妹——不要那麽早結婚,你還那麽年輕,男人都是唔唔……!”

接著就被賀棠棠捂住嘴,往後拖:“這貨瘋了,不用理會。”

陸清揚了揚眉,和陸望視線對上便了然,他雖也有點讚同陸舟說的老牛吃嫩草,但小妹喜歡,他就尊重。

他們陸家人,曆來對伴侶忠貞不渝絕不二心,這點絕不是謠言。

他對大哥從來都有信心。

要是不放心,到時候他也準備了給何秓的一條後路,何氏的資產他一直打理得很好,這些年賺得盆滿缽滿,就等何秓再成熟點可以獨當一麵時接手……

大哥的話也不用擔心,他有手有腳的,在S市也餓不死不是?

外頭的飛雪飄落是好看,可進來之後一接觸暖氣就融化成水。

這些濕濕黏在衣服上,非常不好受。

搞不好第二天要感冒。

何秓上樓去泡澡,在房間脫衣服一轉頭發現陸望下頜還劃過水珠跟著她進來了。

“……”

她推著人往門外送:“你也去自己房間洗澡去啦!”

陸望被她推一步走一步,到了門口,他修長的腿一跨門反手被鎖住,他的吻從無名指一路燙到心口,濕冷的雪水並不好受,何秓發顫想要說話,可唇已經被鎖住。

這吻甜蜜到不忍心打斷,她隻能被迫承受。

衣服剝落,她迷迷糊糊間發現不知何時進了浴室。

陸望長睫垂下來認真詢問:“我可以一起洗嗎?”

那雙眼含著翻滾的欲望,他偏要克製,手卻扶在她的腰肢上摩挲,抵在西褲某個滾燙之處。

被郭嵐楓戲稱為大美人的家夥,美貌在這一刻使用得淋漓盡致。

**裸的引誘,這樣的注視下。

何秓憋紅了臉才憋出一句:“你好騷啊。”

“……”

外麵還在落著雪,兩個雪人彼此依偎著,天大地大,他們擁有彼此已是最幸運的結局。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傭人正在掃走過道的雪。

拉開窗簾放眼望過去,整個視野都是銀裝素裹,樹葉晶瑩被冰封住,林間有幾隻鬆鼠跑跳留下腳印。

何秓打著哈欠,揉著酸痛的腰下樓。

某個全然神清氣爽的家夥一早起來早練後,就在書房處理工作,還來看過熟睡的她一趟。

那家夥昨晚完全失去控製,到底是誰說他不會表達感情?光這行動力,她就差交代在那張大**。

偏那家夥說,他是第一次進來她的房間。

一室馨香,還有少女感的裝飾。

淺色係床品映著他和她交疊的身體,那雙有力的手臂覆在枕邊,那廝眼裏亮得可怕。

壓抑的喘息,顫栗的聲音,旖旎的氣息……

“咳咳!”何秓揮去腦子裏不能過審的畫麵,下去吃飯補充體力。

大概是都處於休假狀態,沒人注意她起晚,畢竟都是小輩,而陸家沒那麽多規矩,隨便多晚起都無所謂。

陸舟在醫院待久了,經常回來晝夜顛倒也沒人說,頂多適當提醒注意身體。

賀棠棠也才起不久,她打著哈欠喝溫熱的牛乳:“今天有訪客來著。”

“嗯?”何秓跟著打了個哈欠,掀開眼皮一看,“周淵以?李斯琦你怎麽也在這裏?”

正在喝紅茶在壁爐前看書等待的男人們,紛紛抬頭。

李斯琦笑出八顆牙:“一群小懶蟲,我當然是來找你們玩啊,畢竟寒假那麽長見不到你好寂寞啊。”

這話半真半假,何秓休學之後有去學校看望蘇梨花她們。

不過剛好碰上李斯琦參加全球攝影大賽,他忙著全國飛拍攝相關素材,她得知這些都是通過賀棠棠之口,他倆不知何時玩到了一塊兒。

賀棠棠翻了個白眼:“油到我了,你最好有事。”

“真是冤枉,我回國了這不來看望一下老朋友們,年初我就得出國留學。”他有些悵然,“到時候可別忘記我了。”

賀棠棠喝牛乳的動作頓住,她擰起眉,瞪向那人。

突然放下杯子,扭頭往後花園走。

李斯琦不知所措,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似乎就料到她會生氣,連聲音都是輕的。

何秓敲了敲桌麵,若有所思。

見人還愣在原地她用力拍上他的背:“趕緊去追啊,該幹嘛幹嘛去。”

李斯琦深吸一口氣:“我……”

“別你啊我的了,騷話留給需要的人。”

“……”

李斯琦大步往外麵追過出去。

等她開始吃卷餅和豆漿,風雨廊下一男一女已然情緒激動到臉紅,爭吵聲隔得太遠聽不到,沒過一會兒麵容清雋的男人一把抱住欲轉身離開的賀棠棠。

何秓手癢癢,沒忍住拿出手機偷拍幾張,打算之後調戲這對用。

她眼珠子滴溜溜轉顯然打著壞主意,捂住嘴偷笑。

周淵以也看到了,他跟著笑:“這對看來有戲。”

“話說你呢,又是為了什麽而來?”

大雪天不在家裏窩著,跑這麽遠來。

據她所知刑偵科都是從頭忙到年尾,休息時間寶貴得很。

周淵以一襲黑長風衣,作戰靴裹著一雙有力的長腿,整個人一如當初那般肅冷。

他翻著手邊全英文的呼嘯山莊,拉長音:“還真是無情啊,案子破了,塑料情誼也到頭了,才來就要趕人走——”

“別念經啦!”何秓坐到他對麵的單人沙發上。

她接過傭人遞來的毛毯,蓋在膝上。

周淵以隨著她的動作自然看見那枚閃著光的鑽戒,視線長久不能移開。

他其實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很早以前他還能從兩人之間沒有感情的相處中,找到一絲慶幸,催眠自己隻要等待時機就好。

慢慢的,周淵以發現何秓的眼裏在看到那男人不再無動於衷。

那是喜歡人時才有的感覺,他當然明白,因為他就是這樣看何秓的。

一見鍾情好似見色起意,那麽他是嗎?

周淵以回憶起自己初見何秓,那個在病**脆弱蒼白眼帶迷茫的模樣,呼吸都不敢用力,他怕她會碎掉。

他再看不進手裏的書籍,強行轉過目光:“有件事,我想你會感興趣。”

雖然說案子已經過去,但和十三年前綁架案有關的一則細節,他找到了點有意思的真相。

周淵以將資料交給她,上麵是他通過調查起火源所查到的線索。

當年舊倉庫底下的地下室隱蔽,是薛飛揚大學時期為了方便照顧身體虛弱住院的妹妹,就近租的地方,下雨還會漏水,夏日像個蒸籠。

錢都砸在醫藥費上,薛飛揚對自己狠得下心,再苛刻也能住。

這個地下室就是那個時候意外發現的,之後綁架何秓,時間緊急不敢在路上耽誤,他將人直接塞進地下室。

這種貧民區大多一個樣,如果不是常年居住的人,很難在裏麵找到準確的方位。

況且他為了省錢租過很多便宜的地方,警察一時間根本找不上門。

那時,陸望還在英國留學,因為父母的事情洗胃後有一段時間休養,他回國過一次。

陸望也由此知道了他當年讓助理調查過的陸洵留在S市。

他跟蹤了陸洵好幾天,陸洵可是個反偵察高手好在沒被發現,他才鎖定了位置找到那個破舊的倉庫,以及內部更加隱蔽的地下室。

不能驚動警察以免綁架者做出偏激行為,不能就此放手何家的小千金危在旦夕。

少年時的陸望獨自徘徊在附近,直到爬上一家飯館俯瞰周圍的地理環境,他做了一件非常大膽的舉動。

避開危險地帶,用明火燒在顯眼的角落。

周淵以嚴肅告訴她:“我在當年的火警調查裏看到汽油殘留的報告,當時的推斷是附近有汽修廠的緣故。”

不過太巧合了,恰巧就在這個點上引發電路老化故障起火。

燒得很快,而且恰巧是借著風往倉庫帶。

何秓就是這麽被發現的。

陸洵的計劃也落空了。

當初陸洵還處於犯罪稚嫩期,很多手段用起來極端,稍不注意就讓看上的‘獵物’死掉。

這也是他養成的習慣,那幾年發生的失蹤案拋屍的方式他都是選擇肢解。

等何秓翻看完所有資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周淵以的調查無論哪一項邏輯都非常能打,所以,陸洵說當年有人放火救了她是真的,而且那個人就是陸望。

難怪陸洵似笑非笑,是覺得很有趣吧?

陸牧川因為研究所造成的因果對她有愧選擇收養溺愛,以她對陸望的了解,恐怕能答應訂婚乃至於這些年不論原身發什麽瘋,都能容忍大概也是出自某種無法彌補的愧疚。

為什麽呢?

“秓秓。”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後傳來。

周淵以看過去,兩人頷首打過招呼。

何秓沒有抬起頭,她將資料打開在膝上,並不打算所有隱瞞。

他抬手給她收攏耳邊碎發,白紙上的字眼悉數落入視野。

他溫聲問:“需要我解釋嗎?”

全然不顧忌還有外人在,陸望想做的就隻有提供何秓所需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