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小半個時辰,

徐盡歡和邢澤、鍾移三人把附近的能找出來的蟲子都捉過來了,帶到了蕭闕麵前一一分辨。

蕭闕的目光落在了徐盡歡手裏捧著的那隻黑色蝴蝶上。

黑色翅膀的蝴蝶在琉璃罩子裏麵四處碰撞,似乎急切地渴望著外麵的自由世界,綠色的眼睛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芒,頭頂上的兩根觸角細細長長,頂端綴著一點紅色。

徐盡歡的目光跟著蕭闕一起落下了這隻蝴蝶上,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

蕭闕的臉色更加蒼白了,臉上毫無血色,唇色也是白的。

“找到了。”他低聲說。

徐盡歡看著這隻模樣古怪的蝴蝶,臉色大變。

蕭闕下意識離這隻蝴蝶遠了一些,啞聲對徐盡歡道:“桃桃,你將這個東西交給邢澤吧,他會處理。”

徐盡歡點點頭,將琉璃罩子遞給邢澤。

邢澤拿著蝴蝶下去了。

蕭闕吩咐鍾移也下去。

二人離開以後,

徐盡歡走到床邊,坐在蕭闕身側,擔憂地問他:“你的毒,怎麽樣才能徹底清楚掉啊?”

蕭闕微微一笑,順手將她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很快就會好了。”

徐盡歡總覺得他這個表情像是在謀劃什麽大事,但是又不大確定,忽然又想到了剛剛那隻古怪的蝴蝶。

“那隻蝴蝶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心裏有些猜測,但是還不確定。”蕭闕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見不得你好的就那麽些人,而且知道你身上的不是病而是毒的人就更少了,這麽一排除下來,我看啊,就屬蕭承的嫌疑最大。”徐盡歡眉頭緊皺地說。

徐盡歡越想越覺得是蕭承,“近日裏陛下病了,他不會是又蠢蠢欲動想要趁機解決你,然後順理成章奪權吧?”

蕭闕摸著她柔軟的發絲說,“要不了多久,幕後之人就會露出馬腳的。”

“桃桃,接下來,我可能發生一些事情,你不要怕,最終都會沒事的。”蕭闕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

徐盡歡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他話中具體是指什麽,但是模糊地感受到了一些風雨來臨之前恐怕會發生巨變的可能。

她重重地點頭,“我明白。”

“不論發生什麽,我都相信你。”她緊緊地抱住他,仿佛能感受到他強烈的心跳。

***

徐盡煙不在二皇子府時,章夫人又一次上門拜訪。

齊月蓉麵色冷淡,上次的事情像魚刺一樣讓她如鯁在喉,心中堵得發慌。

坐了不多一會兒,她起身,“我身子有些不爽利,先去歇著了,姐姐自便吧。”

若不是齊家將全副身家壓在二皇子蕭承身上,齊家和二皇子的聯盟絕不可能出任何問題,若不是她此生榮辱皆係在了蕭承身上……她何必受如此羞辱?

太子當年的事情旁人不清楚,但是他們齊家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太子活不長久,將來這皇位,隻能是二皇子的。

若不是為了齊家將來的興盛,為了她父親和弟弟將來的前程,她不會一忍再忍,對蕭承退讓至此。

齊月蘭對於齊月蓉的冷淡不以為意,她本來也不是為了齊月蓉來的。

齊月蘭起身,朝前院而去。

***

齊月蘭出現在蕭承書房時,

蕭承皺眉,“我不是與你說了,讓你近日不要過來?”

齊月蘭走到蕭承旁邊,坐在他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露出嫵媚的笑容,聲音嬌嫩得能滴出水來,“殿下,難道您不想妾身嗎?”

“你現在是越發不懂事了。”蕭承語氣冷了幾分,神色看起來也十分嚴肅。

齊月蘭咬了咬唇。

她溫柔小意討好道:“殿下,妾身隻是想您罷了。”

蕭承沒說話。

齊月蘭心中刺痛了一下。

伏在蕭承懷中,低低啜泣起來,“妾身昨夜做了噩夢,又夢到了那個孩子,他那麽小,就躺在妾身的懷裏,漸漸地沒了呼吸。”

蕭承麵上的冷意散了。

他的態度軟和下來,伸手抱住了齊月蘭。

齊月蘭見蕭承終於有了回應,於是,便抬起頭來去吻蕭承。

蕭承沒有拒絕。

兩人情到濃處時,齊月蘭還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忍不住問蕭承:“殿下是更喜歡妾身一些,還是更喜歡徐側妃?”

蕭承的動作驀地停下了。

幾乎在一瞬間收回了所有的熱情,齊月蘭登時清醒了。

她敏銳地感受到蕭承的不虞,心中一緊,連忙開口補救道:“是妾身失言了,妾身不過一句玩笑話而已,無意刺探殿下喜好。”

蕭承這才勉強放過此事。

……

約摸一個時辰以後,

齊月蘭才收拾齊整,從蕭承書房裏慢慢走出來。

她臉上的柔順笑意在出門後,漸漸消失。

此刻,她心中一個念頭尤為清晰。

徐盡煙不能留。

***

幾日後的一個清晨,

城外,大覺寺,

一輛馬車從寺廟門口出發,順著山路下山去。

馬車行駛到半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馬忽然發起了瘋,撒開蹄子在山路上狂奔起來。

徐盡煙坐在馬車裏被顛簸得四處晃**,在馬車的內壁上撞來撞去,想抓住點什麽,可惜什麽都抓不住,根本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形,隻能像滾珠一樣四處彈撞。

馬發了狂,一路橫衝直撞。

沒多久,駕車的車夫也被甩了下去。

徐盡煙緊緊地抓著馬車的內壁,盡量保證自己不被甩飛出去。

但是很快,發瘋的馬眼看就要奔到斷崖邊。

徐盡煙看著周圍陡峭的山坡,再看了一眼前麵雲霧縹緲的懸崖,別無選擇,她隻能跳下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