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時衍不樂意她有事情瞞著自己, 一陣‘嚴刑拷打’下去,湯幼寧捱不住,什麽都招了。

鴨蛋的說法宣之於口。

薄時衍得知後, 眯起他狹長深邃的眼眸,低頭打量自己的巨i物……鴨蛋?

這麽接地氣的說法,虧她想得出來……

不過每回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些麻煩, 前頭叫湯幼寧受累了, 她才會叫苦不迭。

薄時衍憐愛地捧起她,軟噠噠抱了滿懷,輕吻她泛紅的眼角。

底下卻半點不知反省, 愣是把鴨蛋給深深送入。

“圓圓幫我孵化一下好不好?嗯?”

貼近耳廓的低沉嗓音,激起湯幼寧渾身顫栗,她、她有說不的能耐麽……?

“圓圓……”

薄時衍從未想過,此生他會遇到這麽一個麵團似的小姑娘,純然又愛笑。

他徹底擁有了她,每日回府, 她就在白霽堂裏。

與自己同吃同住, 同榻而眠。

王府後院清靜, 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到他們。

他似乎依然過著以前忙於朝政的日子,卻又截然不同。

若是早知道親事能這樣簡單不繁瑣,或許他早就娶妻生子了。

平白讓湯幼寧在王府住了兩年, 他都沒見到她, 差一點就要錯過了。

如果薄時衍的頭疾一直沒有得到緩解根治,最終, 他還是會遣散後院的妾室們。

倒不是好心地替她們考慮, 而是認為不需要養那麽多個擺設。

他無懼於流言蜚語。

世人對男子的看法評價, 遠寬容於女子,大多看他建功立業,功成名就,家中私事反而不會去指摘太多。

便是終生不娶,孑然一身,大概隻會覺得遺憾,唏噓兩句,絕不會有人覺得薄時衍可憐。

他自己對此也極為寡淡,位高權重者,分不出多少心力在兒女情長上麵。

哪有空去悲春傷秋?不顯得可笑麽。

但是有些東西,不曾擁有時,它無足輕重,沒有它絕對不能算是損失。

可一旦到手了,又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薄時衍一雙修長手臂,緊緊圈住湯幼寧細細的腰肢。

低頭以口舌封唇,吞掉她的嚶嚀啜泣。

不讓他遇到就罷了,既已經落在懷裏,此生就休想逃走——

鴨蛋無情碾壓了她,極盡研磨,親密無間,兩人的心跳聲都在彼此呼應……

**

湯幼寧在錦嵩閣睡了一小會兒,每次她總是會暈暈乎乎,整個人雲裏霧裏,酣暢淋漓而後一覺好眠。

丟下薄時衍獨自清醒,對她的輕易入夢心生羨慕。

落日餘暉,橙紅色的暖光照耀在閣樓上,給酣睡的美人麵上塗抹一層比胭脂還醉人的酡紅。

像是那飽受晨露滋潤,用甘霖澆灌出來的花骨朵,嬌俏俏、嫩生生,似乎看上一眼,就已然嗅到了芬芳。

湯幼寧本就氣色紅潤,小睡片刻,醒來後神采奕奕。

她揉著小腰爬起來,便見薄時衍在不遠處的小方幾坐著,優哉遊哉對望夕陽品茶。

湯幼寧踩著綾襪下地,他的目光看了過來,問道:“腰酸麽?”

“不會,”她一搖頭,湊過去喝杯熱水,小聲道:“是腿根酸。”

他不由輕笑,薄唇翹起:“那就對了,搗準了地方。”

一次就能讓她腿軟。

湯幼寧:“……”

薄時衍命人去搜羅過避火圖,他要學的不是那些花裏胡哨的姿勢,更好奇內中門道。

果不其然,多看了幾本書之後,才知道**暗藏許多技巧與學問。

市麵上較為常見的本子,都是男子自己舒爽了,卻不知,何為如魚得水。

薄時衍並不與湯幼寧探討此道,說不如做,她能體會到。

他倒了一杯熱茶過去,另一隻手,指尖輕點桌麵,“這是什麽?”

湯幼寧喉間幹渴,一杯茶水下肚,才看向他的手邊。

“什麽?”

茶幾上放著一條絲白方帕,右下角繡了片小小的枯葉,附上一個[謝]字。

謝?她抬眸看他,“它是誰的?”

薄時衍淡淡道:“從你披風的兜帽裏掉出來,有人放進去的。”

“我?”湯幼寧沒想到跟自己有關係,一臉茫然。

她今天外出,馬車上接觸不到什麽人,隻能是如意樓裏麵,進出時可能與人擦肩而過。

可是她並未察覺被人動過手腳……十瀾跟著去了,誰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將手帕塞在披風的兜帽裏?

薄時衍也想到了這一點,並且,他很快有了一個結論。

“是在雅間裏。”

十瀾再怎麽貼身跟隨,雅間裏麵也不會寸步不離。

尤其是湯幼寧與淩筎說話時,伺候的人全都退在門邊,留出空間給她們。

會安排一張小桌給侍女吃喝歇息。

“不會是淩筎,”湯幼寧直覺不是她,慢吞吞道:“隻剩下那個樂師進來過……”

“圓圓很聰明。”薄時衍伸手過來,輕掐一把她肉乎乎的臉頰。

“我當然不傻,”湯幼寧拍掉他的手,嘟唇道:“那他塞帕子來陷害我麽?也太笨了!”

光是一個繡了姓氏的帕子,能說明什麽呀?

而且他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莫非想給她的名節破髒水?

……好像戲本子裏就喜歡用這招……湯幼寧一時想遠了。

薄時衍不認為是這樣。

他的視線挪到帕子的枯葉繡紋上,輕嗤一聲:“一葉扁舟,姓謝。”

“怎麽?”湯幼寧不解。

薄時衍挑起眉尾,道:“世間哪有那麽多巧合,多半是故意接近你,就為了傳遞這條手帕。

他在朝堂上提出開海禁不過幾日,就有姓謝的找上來了,是船王那個謝?

薄時衍把那條帕子收起來,決定吩咐十璩派人去把那個樂師的來曆打探一番。

他側目望向湯幼寧,她正在觀景台上,欣賞京城的落日。

暖煦的霞光映照著那張小臉,粉妝玉琢,與那誤入凡塵的小仙子沒兩樣。

薄時衍不禁莞爾:“圓圓真是本王的福星,或許幫了大忙。”

湯幼寧賞景有感:“許久沒吃蟹黃丸子了……鹹蛋黃也不錯。”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各說各的。

說完話不約而同停下來,麵麵相覷。

薄時衍忍不住湊過去,在那粉白的腮幫子上輕咬一口:“餓了?”

湯幼寧老實一點頭,“餓。”

“要在這裏擺飯麽?”他的薄唇,抿著她的嘴角。

“不要,”她後撤半步躲開了,“入夜後高處風大,涼颼颼的,菜也容易冷。”

“那就回白霽堂。”

薄時衍知道,在她的簡單世界裏,吃喝是極為重要的大事,必須講究一點。

湯幼寧不喜歡在一些不適合吃飯的場所追求風雅,往往為了風雅,損失了菜肴最原本的好滋味。

比如說宮中筵席,人多,上菜流程繁瑣,夏日還好,一旦到了秋冬,都會影響用飯。

錦嵩閣很高,湯幼寧腿軟,薄時衍一把將她拉到背上,一步一步往樓下走。

小姑娘像小暖爐一樣,如綿似雲緊貼著他。

薄時衍忽然出聲:“這是本王第二回 背你。”

他這麽一提,湯幼寧自然而然想起之前的事,抿唇道:“原以為你體虛,白替你憂慮了。”

他脫了衣裳才能看出一身健壯,又精力充沛,半點都不虛。

背著她在承鄴坊走一圈都不成問題呢。

**

兩人邊走邊小聲說話,夕陽拉長了他們的身影,儼然一對恩愛小夫妻的模樣。

落在旁人眼中,有人會心一笑,有人深覺刺痛。

虞素音頓住步伐,眼看著薄時衍背著湯幼寧從庭院中路過,步伐穩健又輕快。

他們之間的氛圍,就是一隻蜜蜂都別想插進去。

付氏在一旁也看到了,不由笑著問道:“這是從哪玩了回來,不若去磐景園擺飯?”

她是薄時衍的母親,哪能瞧不出兒子此時喜悅的心情。

當然是樂見其成的,娶到他心儀之人,在京城裏被權勢絆住的日子裏,才有幾分鮮活。

雙方正麵碰上,湯幼寧難掩驚訝。

未料到虞素音竟會出現在攝政王府,太長時間無人提及,她幾乎忘了此人的存在。

許久不見,本就纖細的小娘子,素衣底下更顯單薄,她太過清瘦幹癟,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走。

與瑩潤水靈的湯幼寧,形成驚人對比。

薄時衍神色內斂,不辨喜怒,上前拒絕母親的好意,他們回白霽堂吃就行,今日就不去磐景園打擾了。

付氏聽見這話,也不留他們,更不多提半句虞素音,讓兩人趕緊回去吃飯,天都快黑了。

湯幼寧乖乖的沒多問,雙方交錯而過。

薄家與虞家同在南堯,曾經交情甚篤,虞素音差不多是付氏看著長大的。

今天沒有遞拜帖就貿然過府拜見,付氏大可以把人趕走不見。

不過最後,還是給留了兩分顏麵,沒有做得太難看。

虞素音這般不按規矩行事,必然是知道自己的拜帖會被退回,才親自來這一趟。

頗有先斬後奏的意味。

她特意挑選了個不年不節的日子,還是傍晚這種時刻,就為了避開眾人耳目,拜訪德容夫人。

虞素音說,幼時多受夫人慈愛疼惜,她自知虞家做事不厚道,特來賠罪,不求寬恕,隻為道歉。

付氏叫人奉茶上來,也不留她用飯,甚至聽完後,好半晌不做聲。

不論虞素音有何目的,她都愛莫能助。

“夫人,”虞素音嗓音寡淡之極,她道:“最後一次來拜別夫人,往後……許是永別。”

付氏托著茶盞,麵露不解,“虞側妃何出此言?”

“請別這麽叫我,”虞素音自嘲一笑:“我自請去庵廟修行。夫人或許知道,以前我在苦箬庵,並非心甘情願,現在卻已經徹底想開了,放下了。”

付氏這茶喝不下去了,突然來告訴她這個做什麽呢。

便聽虞素音道:“原先,我對應煊……對攝政王心存愧疚,如今看他嬌妻在懷,才算稍稍釋懷,沒有耽誤他的姻緣。往後餘生,必然替府上祈福贖罪……”

“不必如此,”付氏蹙眉拒絕,道:“你並非我薄家女眷,如何能要你來祈福,過去的事情無需多說,即使有些什麽,那也該由你父親反省。跟你沒關係。”

一個姑娘家的命運,大半掌握在家人手中,付氏不是為她開脫,隻是懶得去追究。

反正薄家早已跟虞家斷了往來,舊日黃曆誰還去看它?

付氏陪同虞素音稍坐沒多久,就把人送走了。

並且吩咐了陳管家,以後虞家人沒有拜帖,誰也不準放進來。

客氣有禮,也要看對方是誰,她可不是泥人捏的脾氣。

白霽堂裏,湯幼寧也在跟薄時衍討論虞素音。

“她對你,餘情未了。”

湯幼寧語氣篤定,抬眼去打量薄時衍。

這個麵容冷俊的男子,長了一副薄幸模樣,當真不為柔情所動麽?

“與我何幹?”

薄時衍在她身側落座,廚房那邊早已準時備好晚膳,兩人回來後立即擺上。

熱氣騰騰,偏廳滿是肉香,小白虎過來守著不肯走。

薄時衍從不讓它跟隨在側吃飯,讓苒鬆端了一盆熟肉給送去外麵。

它天性喜愛血腥味,隻偶爾才會光顧一下熟食,許是當做零食了。

湯幼寧見他心思不在虞素音身上,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們青梅竹馬,小時候經常見麵麽?”

也不知道薄時衍孩童時期,生得何種模樣?

“圓圓怎麽好奇此事了?”薄時衍挑眉,“你又不是才知曉,我與她有過婚約。”

此事人盡皆知。

“可是……我之前沒想那麽多。”湯幼寧捏著筷子,小聲嘀咕:“尤其是與你做過那肉搏戲之後,才注意到……”

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冊子,實際操作起來,那般親密無間,彼此融合。

虞素音竟然也想跟他這樣那樣?!

稍微設想兩人交疊的畫麵,她就……她就不舒服。

似乎把薄時衍的那根大尾巴連帶整個人都嫌棄上了。

她不喜歡虞素音,所以不允許對方使用。

湯幼寧很快想通了其中節點,揪著一對小眉毛,還沒開口,薄時衍把一份小燉盅推到她跟前。

“喝湯。”

“應煊……”

“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他還要泡避子的藥浴,須得盡早,因為入睡之前要散散藥味,並不喜歡帶進被窩裏。

“好吧……”湯幼寧咬著筷子答應了。

食不言寢不語,就是她沒把腹稿說出口,怪憋得慌。

薄時衍對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

他緩緩掀起眼簾,瞥見她的小表情,勉為其難鬆口承諾:“本王隻屬於你一個人,每天都可以把你灌飽。”

嗯?

湯幼寧愣愣望著他,慢吞吞回道:“我是想說,你一定要自尊自愛,幹淨的男人才值錢呢。”

“若是你人盡可妻,那我們就和離哦。”

薄時衍:“?”

他人盡可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