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峰山離隴南城,不過十裏路。車馬回城,也就兩盞茶的時間。

“等回城,一定要同阮二爺好好說說,府裏的馬車夫得好好排查排查。這新來的怎的不走官道,帶著您繞到了這荒郊野地來?怕不是山賊的內應。”

居百戶咋咋呼呼的聲音傳進車裏,阮嬌嬌沒心思去細聽。

那男人的手指還勒著她的腰帶,刀尖也還抵在她的腰後。

阮嬌嬌隻覺得自己僵硬得像一塊石頭,額上冷汗直流。

一卷卷布堆疊在他二人之間,沒人能從馬車門那兒看到他。

阮嬌嬌想象著他是怎樣的蠻力,被這麽多布壓著,還能伸出一隻手來,牢牢拽著她,脅迫她。

“你……你什麽時候放我走?我保證……保證不和別人說你在這兒。”

阮嬌嬌偏頭,壓低了聲音和後頭的男人商量。

“你是阮家的四姑娘?”

醇厚的聲音偏冷,輕輕敲到阮嬌嬌的耳膜裏。

阮嬌嬌莫名不自在,可小命在他手上,她怕她的不理睬惹惱他。

便小小聲,“嗯”了一聲。

“你叫什麽?”

“嬌嬌,阮嬌嬌。”

沒什麽好瞞的,他從這兒脫身之後,出去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

阮家在隴南城,乃至東南六州,都是有名有姓的商賈大戶。

“嬌嬌,阮嬌嬌。”

阮嬌嬌聽著“嬌嬌”二字在他舌尖滾來滾去,又低又輕,耳廓莫名發燙。

男子的體溫比女子高上很多,他的手指擠在她的腰帶裏頭,在這初春的低溫裏煨著她的後腰。

她自娘胎出來就帶病,先天體弱,畏寒,他手上的溫度於她剛好舒適。

隻除了那把尖刀也一同頂著她的後腰。

馬車顛簸,阮嬌嬌這一路心驚膽顫,生怕一塊小石頭都能叫他錯手將刀子戳進來。

才這般想,一個大顛簸,阮嬌嬌被拋起。

窒著喉口的緊張還沒叫喊出聲,腰後那有力的手拽著她的腰帶,巧妙一帶又一扶,阮嬌嬌保住了自己的小屁股。

也保住了自己的小命——他把刀收了。

但是……

但是他張開的手掌全然熨帖在她腰後,方才有一下子甚至往下落,托了她一下!

阮嬌嬌腦子裏轟一聲,羞恥引發的酥麻順著脊背直往她天靈蓋上竄,她整張臉都燒起來。

“幹什麽呢?!這麽大坑沒看到?非得碾過去啊?!”

居百戶在外頭又咋呼。

車窗外有個溫和的聲音靠過來,“四姑娘沒事吧?”

是荀瑞。

阮嬌嬌正是又羞又憤的時候,腰後的手推了她一把,她才後知後覺應了一聲。

“沒……沒事。”

阮嬌嬌扭著腰肢要避開那男人的手,那男人又立即扣住她的腰帶。

“登徒子!”

阮嬌嬌輕聲罵了一句,腰後被那男人用手指用力一戳。

戳得她小小驚呼一聲。

“四姑娘?”

又是荀瑞。

阮嬌嬌紅著一張臉,“沒……我沒事……”

好一會兒,外頭才有聲音再低聲傳來。

“四姑娘,在下接下來的話,或許要叫四姑娘感到冒犯,但在下……不得不說。”

阮嬌嬌身子一凜,以為他是發現了那男人就躲在她身後的布堆後頭。

“四姑娘……今日遭山賊,現場除了四姑娘,沒一個活口,這件事情,最好不要叫人知道。”

荀瑞的聲音聽著沉穩,但細品又有些虛。

阮嬌嬌就立即領悟到他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