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掉下爆胎等意外,江明城把車停在五百多米外。
“三舅舅,外公是什麽樣的人?”
江望舒觀江明城麵相是一個孤傲不好相處的人。
若非血脈親情,他絕對不會三番五次彎腰來接原主回去。
她上一世孤苦無依,穿書後受盡白家人的針對和排擠,沒有感受到絲毫親情,因此十分好奇江家是什麽狀況。
江望舒記得原主死後,江家人發瘋似的和白家作對,最後全部不得好死。
死得最慘的就是三舅舅。
他在工地被白錦玉安排的工人用磚頭活活砸死,身上的骨頭全碎了,屍身被機器砸成泥。
“見了你就知道了。”江明城覺得自己有些冷淡,補充道:“你和你媽媽長得很像,隻要不亂說話,老爺子不會對你怎樣。”
聽這話似乎有隱情。
難道白家背著原主又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江望舒餘光瞥見江明城手肘上有一縷黑氣,一眼認出這是詛咒所帶來的影響,她伸手將其掐滅。
江明城正好轉身,江望舒未來得及收回手,就那麽挽住了他的手。
她尷尬一笑:“三舅舅,我做了什麽得罪外公的事了嗎?”
“那些詛咒老爺子暴斃的信不是你寫的?”江明城詫異道。
江望舒搖頭:“我不識字。”
原主不識字,怎麽可能寫信。
“你竟然不識字?”情緒鮮少外泄的江明城冷峻的臉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回望燈火通明的白家別墅,手指攥緊:“一天學都沒上過?”
江望舒搖頭。
江明城既錯愕又震驚。
他以為外甥女在白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嫌棄自己沒錢,又誤會她寫詛咒信,因此十分不喜。
沒料想事情竟是這樣。
江明城神色凝重的開車門上車。
江望舒好奇問:“三舅舅,其它舅舅是做什麽的?”
江明城敷衍道:
“老大是工薪族。”
“老二在橫店推車車。”
“我在工地搬磚。”
“老四開網吧。”
“老五是碼農。”
“老六是屠夫。”
“老七在賣耗子藥。”
“老八在上家裏蹲大學。”
他現在沒有什麽耐心回答江望舒的問題。
盡管知道外甥女不是故意氣老爺子,誰知道她是不是嫌貧愛富?
白家家風不正,江望舒變成什麽樣都有可能。
江家低調,不顯山不露水,哥哥和弟弟們都不是炫耀的性格。
雖然都是人中龍鳳,卻不喜歡高人一等。
而且每人都有一個共同致命缺點:
——摳門。
很多年前江老爺子得到高人指點,在遇到能給江家帶來福澤的小福星之前不要露財,不要炫富,否則家破人亡。
與其讓江望舒知道自己舅舅們有錢不能給她花,不如提前給她打好預防針。
江望舒坐在副駕駛,一眼就看到掛在車上的佛牌,上麵有陰煞之氣溢出,伸手扯下來,掐滅上麵的陰氣:“三舅舅,這是誰給你的?”
江明城最近在做一個地產項目招標,壓力大,焦慮,失眠,整宿整宿睡不著。
當江望舒掐滅佛牌上的陰氣之後,他感覺渾身輕鬆,就像壓在自己身上的大山被移開了一樣,爽利。
江明城:“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分明是敵人。”江望舒細長柔白的手指碾著參與的陰氣,神色嚴肅道:“三舅舅,你可長點心吧,他想讓你死。”
江明城沒把小姑娘的話放在心上。
佛牌是他生死之交從泰國帶回來的,說是被高僧開了光,庇佑平安的。
生死之交能害他?
地產行業很多人都信風水玄學,江明城對此嗤之以鼻,他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甚至十分排斥。
放在這兒僅僅是對友情的尊重。
選導航時江明城餘光瞥見外甥女拿出三枚古錢在手裏拋,好奇問道:“幹什麽呢?”
“日行一卦。”江望舒看了眼卦象突然警告道:“別過這個紅綠燈,否則有血光之災。”
紅綠燈的等待時長是三分鍾,老爺子有很強的時間觀念。
江明城在白家耽擱了很久,如果不抓緊時間過紅綠燈,肯定晚點,少不了一頓斥責。
身後車喇叭按個不停,江明城對小神棍冷淡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能出什麽事?玄學這玩意兒隻能騙騙智商不高的人,封建迷信害人不淺。”
外甥女繼承了妹妹的美貌,卻沒繼承她的腦子。
“玄學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不是什麽封建迷信。”江望舒瞥了眼印堂有血光的三舅舅,低聲道:“舅舅,你最近犯小人,一定要小心哦。”
後麵等紅綠燈的車狂按喇叭,江明城被吵得心煩意亂,他鬆開刹車卻發現車一動不動。
江望舒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絲小得意。
眼看綠燈倒計時,後麵的車主直接把腦袋伸出來破口大罵:“前麵的會不會開車,你TM焊死在這兒了?”
江望舒搖下車窗冷冷道:“這麽著急去投胎?”
“你說什麽呢?滾下來!看老子不撕了你的嘴!”暴脾氣的男人下車衝到江望舒麵前,他怒氣衝衝道:“你豬鼻子插蔥裝什麽蒜,滾下來。”
江望舒不徐不疾:“我在救你命。”
“嘖嘖嘖,小小年紀就裝神婆。”男人看到她手裏的卜卦銅錢譏笑道:“你有沒有算到今天你有血光之災是被老子打啊。”
江望舒剛擼起袖子,就看到江明城解開安全帶下車走到男人麵前,二話不說,一拳打在男人腹部。
欺軟怕硬的男人臉色瞬間白了,他彎下腰疼得冷汗直流,小口抽氣:“哥......誤會,都是誤會。”
江明城冷峻的臉陰沉可怖:“路怒症沒治好就去精神病院,對一個小姑娘重拳出擊,很有意思?”
男人咬牙切齒道:“是她亂......”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被下車的江望舒往後拉。
緊接著一輛失控的水泥車橫衝直撞,呼嘯著穿過紅綠燈衝向人群,朝等不及換道過紅綠燈的車輛壓過去。
“嘭!”
七八輛車瞬間被壓扁,十多個人被壓成肉泥,鮮血流了一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後續追尾的車十多輛,江明城的車也被好幾輛車擠壓。
鮮血混合泥漿濺在江明城身上,他渾身的血液瞬間冰涼,恐懼直達大腦頭皮,整個人錯愕地待在原地。
男人則嚇得癱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發直渾身顫抖。
江明城倒吸一口冷氣:“這......”
他側頭望向江望舒,小姑娘竟未卜先知。
巧合嗎?
江明城無神的心論動搖了。
“嘭嘭嘭!”回過神的男人跪在江望舒麵前給她磕頭:“小神仙,謝謝你救我狗命,剛才是我多嘴,對不起。”
江望舒目光落在暗淡一些的佛牌上,眼底掠過冷光。
小說中提過江明城最後一次接原主的時候,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在ICU裏躺了半年,沒有說具體時間。
這次車禍造成一百多人死亡。
因為江明城身後第二輛車是載滿人的公交車。
那輛公交車此時正在變道,若沒有江望舒讓江明城堵在最前麵,它早就飛出去,被撞得稀巴爛,車上五六十人無一生還。
江明城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快速打120,組織人救人。
急救的人到了之後,江明城接到大哥的電話:“明城,我看到你回家的必經之路出車禍了,你怎麽樣?那個小笨蛋還是不願意回家嗎?”
“大哥我沒事,順利接到望舒了。”江明城言簡意賅:“具體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江望舒豎起耳朵聽到大舅舅帶怒意的話,她摸了摸鼻子。
兩人上車往江家老宅趕去。
江家。
年近古稀的江老爺子躺在**,他看著手機裏突然出現的,關於外孫女的資料,本就難看的臉越發陰沉。
“爸。”江家長子江明朗見老爺子氣得臉色發紫,關心道:“是不是公司那些人不懂事給你亂發信息了?”
老爺子把手機往老大懷裏一扔:“你自己看。”
江明看完後臉色比他爹還難看。
那是一張照片。
照片中江望舒將寫有江老爺子本名的小人用銀針紮得密密麻麻,還供了一座短命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