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就想要你的一句道歉,有這麽難嗎?”
怒氣衝衝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啊?
盛新月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她剛剛不是為了鎮壓那隻為禍人間的魔頭,不惜獻祭了自己的生命嗎?
怎麽一眨眼就在這兒了?
豪華的化妝間裏,一群人正憤怒地看著自己。
地上是被剪成碎片的深藍色禮裙,珍珠散落一地,少女紅著眼眶被一個美婦人摟在懷裏,手上一大片燙傷的痕跡。
她身邊的中年男人再次氣勢洶洶地開口:“新月,這麽多年是我們把你寵壞了,才讓你變得這麽無法無天!”
看著這幾張臉,一些早已被遺忘的記憶逐漸清晰。
盛新月麵色漸冷。
這些,是她前世的“家人”和名義上的未婚夫。
她是被抱錯的假千金,在譚家過了十幾年無憂無慮的生活,突然有一天,譚父譚文軒在機緣巧合下遇到了他們的親生女兒,譚卿卿。
親子鑒定更加證實了她的身份,於是一夜之間,盛新月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父母心疼自己的親生骨肉流落在外這麽多年,恨不得將這些年錯過的寵愛一次性全彌補給她;
哥哥們更是將這個真正的妹妹寵到了骨子裏,而盛新月,作為一個霸占了真千金身份這麽多年的冒牌貨,在家裏一下就變成了透明人。
她不願接受自己竟然不是譚家的親生女兒,但是親子鑒定就擺在那裏,她有想過一走了之,是譚卿卿拉著她的手,字字誠懇地說:“新月姐姐,別走好嗎?沒有血緣關係能說明什麽?不管怎麽樣你都永遠是譚家的女兒,我也真的很想有一個姐姐,況且你這樣走了,爸爸媽媽和哥哥們也會傷心的啊!”
盛新月也真的是昏頭了,被這三言兩語就迷的暈頭轉向。
她倒是真心實意地對人家,誰知譚卿卿表麵和她姐妹情深,背地裏卻在運作綠茶大法。
在一次次別有用心的安排下,盛新月在父母和哥哥眼裏逐漸變成了一個心懷嫉妒,容不下真千金的惡毒小人,他們之間的嫌隙也越來越深。
因著覺得自己搶走了對方的人生,所以盛新月一直對譚卿卿心存愧疚,也從來沒想過問題會出在她身上,甚至有時候受了委屈還會找這個“好妹妹”傾訴。
眼前這一幕,就是譚家想借譚卿卿和盛新月的生日宴,正式對外公布譚卿卿的身份。
就在宴會正式開始的前半個小時,譚卿卿約盛新月在化妝間見麵,誰知她一進來都就看到了一地的禮服碎片。
看到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把剪刀,盛新月下意識地拿起來,下一秒,譚卿卿帶著和譚家千金指腹為婚的容家大少爺容恒推門而入。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譚卿卿哭得梨花帶雨,容恒氣憤地指責她,盛新月百口莫辯。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更多的人,看到這一幕,譚父勃然大怒,直接認定盛新月是嫉妒譚卿卿真千金的身份,所以有意讓她出醜!
盛新月崩潰地為自己辯解,但是根本沒人聽,還是譚卿卿端了一杯熱水過來,安慰她讓她慢慢說。
誰知就在她接過水的那一瞬,譚卿卿手一鬆,當著所有人的麵,滿滿一杯的熱水,全部灑到了她自己的手上!
盛新月震驚地看著她,她就算再遲鈍,此刻也終於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被人像傻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中這麽久,這一刻,盛新月的情緒大爆發,她歇斯底裏地告訴所有人這一切都是譚卿卿的陰謀,可是沒有人相信。
他們都一臉失望地看著自己,譚文軒硬逼著她給譚卿卿道歉,氣急之下盛新月跑了出去,譚卿卿去追,兩人卻一同被綁架了。
她的父母包括三個哥哥,全部選擇先救譚卿卿。
而盛新月,卻被無情撕票。
“係統,這是怎麽回事?”
盛新月在腦海中問道。
前世她死後,靈魂就被係統帶著降生到了某個修真大陸上,這幾百年她拚命修煉,終於修成了玄門第一高手,結果獻祭生命後竟又回來了?
【是這樣,宿主,因為您在修真大陸為了鎮壓魔頭舍生取義,這是大功德,所以係統判定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希望您好好享受呢~】
盛新月:“……”
這破地方,倒是也沒什麽回來的必要。
【那您……直接死?】
盛新月麵無表情:“滾。”
頓了頓,她又問,“那我的修為和靈力呢?我明明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但是為什麽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壓製我,靈力我也隻能動用一小部分。”
【那是這裏的天地規則。】
係統解釋道,【您應該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靈力是很稀薄的,為了避免世界失衡,規則之力會有意打壓強大的個體,建國之後不能成精也是這個原因。】
“那我的修為……”
【可以恢複,不過需要大量的功德之力。】
“行,我知道了,你現在可以滾了。”
【好嘞。】
譚文軒沉著臉:“新月,今天是你和卿卿的生日宴,外麵還有賓客們在等著,隻要你給卿卿道歉,爸爸媽媽可以暫時不計較這件事。”
“爸爸……”
譚卿卿拽了下譚文軒的衣袖,軟著聲音說,“新月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這怎麽行!”
譚文軒生氣道,“她不僅剪壞了你的禮裙,還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麽燙的水打翻在你手上,我竟不知道,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竟然是這麽惡毒的一個人!”
“打斷一下。”
麵對譚文軒的怒斥,盛新月揉揉有些發疼的腦袋,目光掃過譚卿卿,似笑非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裏惡毒了,譚卿卿,這麽大的屎盆子扣我頭上,你良心不會疼嗎?”
譚卿卿一愣,委屈道:“新月姐姐,你在說什麽……”
“又是說我剪壞了你的禮裙,又是說我故意把水灑在了你的手上,為了趕我出去你還真是煞費苦心,我就不明白了,既然這麽容不下我,那當時我要走的時候,你為什麽又要攔著我呢?難道這也是你play的一環?”
對上盛新月的目光,譚卿卿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
怎麽回事,她怎麽感覺,盛新月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不等譚卿卿說話,一邊的容恒就沉聲道:“新月,你到底還要狡辯到什麽時候,我和卿卿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手裏拿著那把剪刀,人贓並獲,你還要抵賴嗎?”
盛新月懶洋洋地轉頭,麵對這個原本應該是自己未婚夫的男人。
這一看,倒是看出了點兒東西。
帝都人人都道容家長子容恒容貌俊美,溫潤如玉,平易近人,可是她看著容恒,目光渾濁,眼尾的奸門繚繞著一股青黑之色……
嗯,確實是平易近人。
但是是不是有點兒太平易近人了?
且隻近女人。
她饒有興趣道:“容大少爺,你也說了,你隻是看見我拿著剪刀,但是你看見我動手剪裙子了嗎?”
容恒:“我……剪刀都在你手裏,還用再多說什麽嗎?”
盛新月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悠悠道:“哦,那你這麽說的話,我舉個例子。”
“假如,假如哈,假如你哪天點‘外賣’的時候被掃黃的抓住了,他們破門而入的時候你剛好完事兒,那我能說你腎不行嗎?”
“你……”
容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此“點外賣”非彼“點外賣”,他如玉的麵龐漲得通紅,“譚新月,你在說什麽,你還是個女孩子嗎!”
“不是你說的嗎?”
盛新月無辜一笑,“既然你能通過我拿著剪刀就判斷裙子是我剪碎的,那我為什麽不能通過人家剛進門你就完事,判斷你時間超短?畢竟人家可沒有看到過程。”
說完,她扭過頭去,煞有介事地對眾人道:“傳出去,容家大公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