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高門的男人 32 唯美純愛 大眾 網

他們沒有任何感情,有的隻是一點點法律上的牽絆,路小凡囁囁地道:「我還是跟律心離婚吧!」

貝沫沙皺著眉頭,從金絲眼鏡裏的目光反覆打量著他,彷彿在考量路小凡說這句話的誠意,或者背後的目的,他沉聲道:「如果你要跟律心離婚,那麽你就要立即離開貝家,離開京城這些地方,當然了如果你願意出國,我也可以辦理,隻是你以後都不同律清有聯絡你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路小凡看了一眼貝律清,後者依然沒有表情,於是路小凡回答:「那我出國。」

貝律清的手終於頓了一下,他終於抬起了眼,他終於問:「路小凡,你這些年在我身邊轉悠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路小凡覺得這個問題貝律清自己能回答,但是他用這樣的口氣問自己,路小凡又不敢說你明知故問麽,於是隻好訕笑道:「大概……大概是因為哥比較疼我吧。」

貝律清跟貝律心兩個人都這樣直直地看著這個唯唯諾諾的男人,這個男人從來就是他們決定要或者不要,直到今天他們才知道他們兩個,原來他一個也不要。

「那就這麽辦吧!」貝沫沙算是為了家庭當中這段孽緣,醜聞敲下了最終審判的法槌。

第二天,貝沫沙一點也沒有耽擱,很快就有人過來押送路小凡離開貝律清的居所,他的護照幾乎超乎尋常的速度被辦理妥當。

路小凡一邊收拾行李,貝律清一邊在旁邊看著,那表情就象是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或者家裏的阿姨在收拾東西一樣,目光看似落在路小凡的身上,但又象是根本隻是一個障礙物剛巧擋在了他的眼前。

路小凡知道自己這一走也許真的要跟這個男人道別了,再也見不著他,晚上也不會夢見背著他爬山,以後想說聲再見也不可能了,因為他知道他們不會再見了。

他把東西一樣樣放進自己的箱子裏,拿起圍巾跟貝律清說一聲:「我帶走嘍。」

貝律清沒有吭聲,也都沒有理睬他,他訕訕地厚著臉皮把東西還是塞進了箱子,最後他拿起手機說一聲:「我帶走嘍。」

他一樣樣說過,一樣樣塞進箱子裏,這一次他沒法再把東西丟進垃圾筒,因為這一次他知道,因為知道,他們沒有以後。

路小凡跟個囚犯一樣被押送著去見了貝沫沙最後一次。

貝沫沙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是你要辦理的護照,這是你要的機票,後天下午三點離開這裏前往法國……這裏麵是給你換好的一點錢,你還有什麽其他的要求嗎?」

路小凡連忙道:「沒有了,麻煩你了,貝爸。」

貝沫沙聽到這個稱呼,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就不多說了,你自己保重吧。」

春天對於京城來說是非常好的日子,陽光明媚,幹燥少雨,路小凡坐在京城的飛機候機大廳裏,手裏握著他的飛機票,膝蓋上放著手機,燈光一閃一閃的,突然鈴聲就響了。

他連忙抓起來,道:「喂?」

那邊頓了一會兒,才挺冷地道:「是我,不是我哥!」

「哦,律心啊……」

貝律心冷冰冰地道:「我隻是告訴你,你不要以為出了國跟我哥就方便了,你出去了,我爸肯定好幾年不會讓我哥出得去……你不要等他了。」

「哎!我明白的……」路小凡反覆說了好幾遍,然後才道:「你哥哥也很快就會娶宋倩玉小姐,他也不會想得起來找我的。」

手機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貝律心才開口道:「你這個人真的很討人厭,知道嗎?」

「一副很沒出息跟沒有骨氣的樣子。」

「讓你失望了……」

貝律心好像有一點鼻塞,道:「你變成變態,跟我沒有一點關係的。」

「是的。」路小凡囁嚅地道:「你不要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你別做夢了,我為什麽要對你過意不去啊!」

貝律心煩燥地道:「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做真正的夫妻,你肯離婚那就再好也不過了,那份協議書我會簽的。」

貝律心隔了很久才道:「我爸對你還是很客氣的,你不要怨他。」

「我明白的……」

「再見……路小凡。」貝律心飛快地掛掉了電話,路小凡覺得這樣最好了,因為他不用說再見,那就不用騙她了。

他坐在大廳裏,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接近,他在想貝律清這一次不會例外了,因為每一次都是他離開之後,然後主動找貝律清,從來沒有例外,這一次也不會有例外了,於是他關掉了手機。

這個時候交易對於貝律清,卓新,林子洋來說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農業部終於在今天宣布將會開放土豆市場,這意味著大量的美國土豆將會湧入中國的市場,消息一出土豆合約價格一落千丈,大量的空單的湧入,使得土豆的價格一降再降。

林子洋與卓新互擊了一下掌心,笑道:「真是一年抵十年啊。」

此時路濤踱出了辦公室,對外麵的沈至勤和氣地說道:「一切都還正常麽?」

沈至勤沒有抬頭,也沒有回答,隻是嗯了一聲,路濤便好像放心地點了點頭,走到窗前給人參樹盆景澆了澆水。

機場上路小凡已經開始拿著登記牌排隊,此刻的貝律清看著盤麵不停跳動的資料,不知道在想什麽。

路小凡最後一個站在飛機的樓梯上端,他站在機艙門口又往回看了一眼,此時離三點還差五分鍾,離開往巴黎的飛機起飛還有五分鍾,離期貨市場收盤還有五分鍾。

貝律清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林子洋站在一邊與卓新在閑聊,路濤抬手像托住什麽稀罕的物事似的托了一下人參樹的葉子。

然後……

期貨盤麵上的土豆突然以直線上升一樣的價格快速飆升,整個曲線圖如長針破土而出,不停地往上攀升,速度之快讓很多交易員都幾乎來不及反應,林子洋回過頭來驚叫了一聲。

貝律清睜開眼睛微微愣了一下,臉色刷地一下子變白了,他大聲道:「快,斬倉!」

林子洋與卓新幾乎是撲到了桌麵上,打開所有的聯動賬戶,多方的力量根本容不得他們做任何的抵抗,一個接著一個爆倉,快到他們都來不及斬倉。

林子洋眼見著巨額的財富瞬眼間化為烏有,手抖的幾乎握不牢鼠標。

卓新更是坐在椅子眼見著自己的倉位爆倉而沒有一絲一毫的挽救餘地,以至於連坐都坐不穩,噗通一聲連人帶椅狼狽地翻倒在地。

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原本應該一落千丈的土豆價格突然拔地而起。

萬達公司在期貨市場收市的最後五分鍾,以六十個億的多單輕輕鬆鬆一次性擊破了所有空單倉位,幾乎殲滅了所有空家,成了最大的贏家。(注21)。

交易大廳一片混亂,貝律清與林子洋傾刻之間遭受了滅頂之災,而路小凡的飛多機正慢慢地滑出了跑道,他看著窗外在想不知道一次性所有的大小賬戶都爆倉的貝律清現在在做什麽。

這一把應該會把貝律清這幾年來從證券市場上撈到的都還了回去吧,說不定還要賣上一二塊地。

隔著飛機上的窗戶,有一些鏡頭如幻燈片一樣從長鏡前滑過。

林子洋笑著道:「這等小事咱兄弟還算這個細賬。」

路濤笑了笑道:「咱做證券的別的不會,就愛算細賬。」

路小平誌得意滿地小聲道:「我猜這個農副產品多半是玉米……律清最近對玉米的單子特別關注,進進出出做了好幾筆,都不大,但點踏得特別奇怪,像在試水。」

路小凡低著頭慢慢地道:「菜場上玉米漲了快五毛錢一斤了,我聽人家賣玉米的老板說今年種玉米的人少,明年的貨更加不足……玉米期貨怎麽會跌呢?!」

林子洋笑道:「喲,這名字怪親切地呀!」

沈至勤麵無表情地道:「小市民,起個好名否則人家記不住。」

路小凡看著李文西臉挺真誠地道:「李先生想做哥的那票可以跟他合作,真的……我哥靠不住……」

路小平難以置信地問道:「為,為什麽要跟貝律清合夥算計李文西,李文西不是咱們最大的客戶之一嗎?」

路濤笑了笑,拿起水壺給他的人參樹澆了澆點水,好脾氣地解釋道:「這個市場就是這樣,進來的都是魚,有時大魚吃小魚,有時小魚也吃大魚,有人虧了才能有人賺了。」他轉過臉來挺和氣地笑道:「魚養肥了就是為了吃的。」

假如人生應該是一部沒有剪切過的毛片,讓我們看看當中那些被剪切的部分吧。

高個子不見了,路小凡其實也沒有覺得太內疚,畢竟他又不是做神父的,沒那麽多多餘的感情來憐憫不幸的人,而且高個子欺負他還欺負地挺狠的。

幾天過後他如同往常一樣走過某條巷子,又看到高個子在跟人打架,他本來不想看的,因為路小凡一點也不想惹麻煩,可是他看到高個子的腳下有一堆繁體的性感雜誌,看起來這場架是因為爭地盤而引起的。

高個子打架挺狠的,因為他就算拳頭不凶,但禁不住他能挨拳頭的狠勁,很快就把另一個爭地盤的人嚇跑了。

高個子彎著腰在寒風裏收拾著雜誌,路小凡突然想起了他過去在學校裏麵前呼後擁的樣子,他走了過去,挑了一本雜誌,他當時在想要是高個子認出了他,他丟下雜誌就跑,但是高個子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吭聲,繼續彎著腰理雜誌。

路小凡就拿出錢買了一本雜誌,然後又在某個角落裏把雜誌扔了,他每天都去買雜誌,然後每天都扔雜誌。

終於有一天高個子開口了,不是感謝而是破口大罵道:「我操你媽,我用得著你來可憐嗎?」

他說著連雜誌都不要了背起包就走了,路小凡隻好抱著他一大堆的黃色雜誌辛苦地跟在他的後麵,吃吃地道:「我,我沒讓哥……打你的!」

高個子被他說煩了掉頭就來了一句:「滾!」

路小凡抱著他的雜誌,想滾也沒處滾,隻好不辭辛勞地跟在他的後麵,囁嚅地道:「真的,我沒想過會這樣的。」

高個子幹脆跑了起來,跑到一片矮房子那裏消失了蹤影,路小凡問一所房子前麵的老太太有沒有看過一個高個子,那老太太一指道:「是不是瘸子他家兒子啊,住在後巷子第三個門洞裏。」

路小凡一路摸索過去,看著那破舊的門洞都有一點不敢相信這是平時穿著光鮮亮麗的高個子的家,他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一瘸一拐的男人,聽說是高個子的同學挺熱情地就把路小凡迎了進去。

高個子見路小凡進來,眼都紅了,上去就把路小凡往外推。

瘸子男人連忙拉他,道:「至勤,你怎麽還是這副脾氣,為什麽就不長記性?!」

高個子一被瘸子男人拉開,他掉頭就進屋去了。

路小凡蹲在屋外閑聊才知道他們家姓沈,這個高個子當然就叫沈至勤,他當年成績很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高考沒考好,正好R大學擴招專院生,瘸子就瞞著他把自己的腿叫人撞傷的賠款給他買了學位。

那個時候會捐錢買學位都是家庭富裕的人家,沈至勤又特別地好強,所以穿衣服都要穿好的,沒錢就去打工,販雜誌。

林子洋逼退他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讓警察抓了一回他賣黃色雜誌,這樣沈至勤因為打架記了一次大過,販賣黃色書刊進了局子又是一次大過,二次大過合並退學處理。

路小凡回去的路上突然有了一種深深的內疚,他覺得因為自己讓一個人的命運從頂峰一直滑到了底穀,而且好像再難以翻身的樣子。

他開始三天兩頭往沈至勤那裏爬,一去就會拎點東西過去。

他的零花錢也不多,再說家裏常要他貼一點,他就跟著沈至勤賣雜誌,但他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特別容易招人來打架,沈至勤沒幾天就把他趕跑了。

路小凡就開始撿破爛,什麽好賣的賣一賣,貝律清請他出去吃飯,他就盯著那些剩下的飯菜,不管有多少一股腦打包帶到沈至勤那裏。

瘸子大叔就會用這些高檔飯店裏做的剩菜剩飯煮上一大鍋鹹泡飯,三個人趴在院子裏的小木椅上吃得熱火朝天。

沈至勤說什麽路小凡都不反對,但說起貝律清不好,路小凡那是會生氣的,他生氣也不是不來,而是不理會沈至勤。

慢慢的沈至勤也摸透了他的脾氣,知道貝律清就是路小凡的逆鱗,絕不能反著刮,連反著摸都不行,便再也不提了,路小凡也見好就收,所以兩人便挺有默契地都不提貝律清。

有的時候談談出路什麽的,路小凡因為到底受到上層熏陶比較多,指點沈至勤道他認為未來的幾年將是經濟的天下,證券行業肯定會辦得越來越紅火。

其實路小凡到底看透了證券多少也未必,如果貝沫沙跟卓新的爸爸換個位置,他可能就會說未來的農業會越辦越紅火。

瘸子大叔的腿被人撞傷了一直沒好好醫治,不久就開始惡化了,路小凡就會今天塞一點錢,明天塞一點錢。

沈至勤開始不肯要,但架不住形勢比人強,於是便給路小凡打借條,路小凡連連說不用了不用了,沈至勤就把借條往他身上一扔,道:「朋友借錢也是要打借條的。」

所以路小凡是有朋友的,他的朋友就是沈至勤。

瘸子大叔的腿到底沒有治好,錢沒了,兒子也沒讀成書,心總是有一點灰的,最後傷勢惡化轉化為骨癌症去世了。

沈至勤在他的爸爸靈前跪了三天,便把房子賣了四處去尋找炒股的機會。

他自己開過賬戶,還虧了不少,當中有不少是路小凡的錢,但他每次都會認真地給路小凡打借條,他四處飄泊了挺長一段時間,終於在天津萬達碰到路濤才安定了下來。

隔了好兩年沈至勤才又跟路小凡聯絡,告訴他,他借路小凡的錢幫路小凡在期貨市場開了個賬戶,賺得錢是路小凡的,虧了算他的。

路小凡連連道:「沒必要的。」

沈至勤罵了一聲屁,道:「記得把借條還我!」

所以路小凡去天津,不是去找路小平,而是去找沈至勤。

他也不是沒賬戶,隻不過他的賬戶的名字叫沈至勤。

李文西來找路濤談合作,沈至勤告訴了路小凡,道:「你自己決定,你要恨這個男人呢,就別吭聲,要不恨這個男人呢,就告訴他李文西要對付他。」

路小凡吃著碗裏的鹹泡飯,道:「我不恨他。」

沈至勤白了他一眼,路小凡接著一句話低頭道:「但我想要恨他,然後特別想讓他恨我。」

「那你別告訴他!」沈至勤道。

「但是……李文西對付不了他!」路小凡搗著鹹泡飯道:「他對付不了我哥,加上路濤也不行。」

沈至勤冷哼了一聲地道:「別把貝律清看得太高,李文西有資本,出手也狠,怎麽就對付不了貝律清,你等著貝律清變成窮光蛋吧。」

路小凡拿起可樂吸著,隔了很久才問:「我哥還在玩遊戲嗎?」

「嗯……」沈至勤反應了一下才知道路小凡嘴裏的哥這次是指他的親哥哥,道:「看樣子貝律清倒不是照顧你哥哥的麵子,先讓他熟悉熟悉,他大概就是想你哥玩遊戲……不過他大少爺有的是錢,每個月花上一萬多塊錢看你哥得瑟成那個樣子,開心開心也挺值的。」

路小凡好像突然就沒了喝可樂的興致,他小聲地道:「我哥不是這麽膚淺的人……」

沈至勤不禁脫口了一句:「媽的……」

「他對你還好嗎?」路小凡突然轉移了話題。

「媽的,你想什麽呀,我跟他可不是你跟貝律清那關係……」

「你們進展真慢!」

「呸!」沈至勤漲紅了臉。

「上一次路濤跟我聊天的時候,提起一種可能,那就是如果能準確地知道我哥買進什麽樣的期貨品種,買多少手,在什麽點布倉,那麽他們在理論上可以以有限的資金在很短的時間一舉令他的爆倉。」(注22)

「嗯?」沈至勤掉轉過頭來。

「他不是在說可能,他其實挺想那麽幹的吧,他想讓我哥也嚐嚐一落千丈,一無所有,嚐嚐你當年的滋味!」

沈至勤漲紅了臉道:「跟我有什麽關係,期貨市場就是天天大魚吃小魚,每一個人進入市場都是魚,剛巧貝律清這條魚挺肥,被路濤看上了也不稀奇。」

路小凡搖了搖頭,道:「要我哥一落千丈挺難的,就算他自己沒錢,律心的媽媽很有錢,而且他也可以銷假去當外交官。」

「你媽的,貝律清最厲害行了吧!」

「但是他一定會很受打擊,他現在這點資產都是他自己賺回來的,而且裏麵還有很多其他朋友的資產,而且你知道我哥做事情從來不失敗的。」

「假如慢慢地弄,我哥很容易就發現了,他特別的聰明。」

「你媽的……」沈至勤漲紅了臉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路小凡慢吞吞地道:「我有辦法知道他會買進什麽樣的期貨品種,買多少手,在什麽點布倉,如果你能一次性讓他爆倉,我就幫路濤……因為隻有那樣,咱們才有可能贏我哥。」

沈至勤把頭扭轉過來道:「你說真的……」

路小凡抬頭道:「真的……不過你們做完了這把,要想辦法快點逃走比較好。」

沈至勤冷笑了一聲,斷然道:「你想太多了,你真以為他們是一手遮天的,更何況現在上海幫跟京城那幫人鬥得這麽厲害,我們也有靠山的!先收拾一下貝律清就算是給上麵一點敬禮。證監會真的管到期貨市場,那也未必就是貝律清的老子當官!」

路濤拿起一隻軟綿綿的黃小鴨靠墊放到了路小凡的麵前,指著它的眼睛道:「你看,微型攝像頭在這裏,不過你確定一定能讓我們收到麽?貝律清他們約定的計劃也許隻有那麽最後一次是正確的,如果你不能保證它一直在貝律清坐的那位置上放著,那麽我們就看不到了。」

路小凡雙手抱著黃小鴨,道:「沒有事的,我家阿姨的習慣很好的,她從來不會亂擺東西,哪裏放的東西永遠隻放在哪裏,一點差距都不會有。」

路濤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相信小凡的眼光。上一次你對玉米的判斷讓我們可是大有收益,沒有那一單,我都未必能對貝律清動手。這樣吧你到了國外把賬戶告訴我們,事成之後,我把你這次的提成劃撥過去,相信你在國外能過得很自如了。」

「不了,不了!」路小凡連連搖頭轉頭對沈至勤道:「至勤你把我的賬戶都清了吧,我要把錢都提出來。」

沈至勤略微驚訝地道:「你真要清,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玉米賺的那幾百萬能滾成好幾千萬啊!」

路小凡不好意思地道:「我哥很厲害,我要早一點跑路。」

沈至勤跟路濤都有一點神情古怪地看著路小凡,末了沈至勤長吐了一口氣道:「隨你的便。」

路小凡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又晃了晃,眼睛裏麵的一些東西好像就又被倒回了心裏。

飛機攀升著離開京城,越飛越高,由高及遠地看上去,那片土地是如此的遼闊,多少的小人物在上麵匍匐著艱難地前行,他們努力生存著,渴望著,夢想著會有一個華麗的轉身。

燦爛的陽光下,京城靜默地看著人來,又無聲地看著人走,那些巍峨的建築,沉默的宮殿,它們自有傲慢。

路小凡死死地看著越來越小的土地,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能一次性收拾完了貝律清,他沒有路濤跟沈至勤那麽樂觀,他幾乎是用馬不停蹄一樣的心情在逃跑,並且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來。

如果沒有貝律清,沒有貝律清,路小凡現在也許就是一個像路爸那樣的普通農夫,不會那麽好,不會那麽壞,他會有一個像路媽那樣勤儉,潑辣的媳婦,生上一個允許的孩子,再超生二個,貧窮但熱鬧。

路小凡並不恨自己變態了,但是他會恨自己變態了卻是一個人。

他不想恨路媽,也不大願意恨路小平,更加不會恨貝律心,但是他要恨這個數次給了他夢想,又從他那裏拿走的這個男人,他想要他想起他,想起他就恨,想起他就腿顫,想起他,一直想起他,他要他記他一輩子。

注20:電為三向,缺一向就不通電了,陝西罵人的話,意同缺根筋。

注21:真實案例為國債期貨

注22:爆倉是期貨術語,意指保證金不足,強行交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