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隻有蘇海城一個人下水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在我們的裝備裏竟然還有一台卷揚機？我們的小隊裏六個人，剛才都沒有誰背著這麽重的東西。這些帳篷呀什麽的？都是給胡子的兄弟們背著的。所以我也沒有注意到那台卷揚機。
現在卷揚機就擺在我的麵前。在我的印象裏卷揚機就是幫忙拉東西的。比如說，車子陷進泥坑裏出不來的時候，用卷揚機打個樁讓它拉起來。我們車子都停在那邊的寨子呢，現在把卷揚機帶起來幹嘛呢？
除了卷揚機還有一台像大西瓜一樣的機器。有著扇葉，好像是有推動作用的，也不知道是幹嘛。
蘇海成和阿天站在湖邊商量著事情，不時直指那湖裏的位置。左少也站在他們身旁，隻是站著，沒有能插上話。
接著我就看到阿天走了過來，拿起了卷揚機開始在那湖邊打樁。
我心理帶著那麽多疑問，走了過去。看著麵前跟著天上的天氣一樣灰暗的湖，問道：“阿天，這天都黑了，什麽都看不到，你們還用卷揚機幹嘛呀？”
“下水，”蘇海城在那邊回答著我。他回答我的時候就站在湖邊的那塊大石頭上，目光看著湖中心的位置。在天已經完全黑的情況下這樣看去根本看不到什麽？
“這天都黑了，你下水能看到什麽呀？”
“這水很深，白天就算大太陽，下到水最深的地方，也是沒有光線的。所以白天跟晚上根本沒有區別。”
“那也用不著現在就下去吧，剛走了那麽長的路至少要等到體力恢複一些。”
“我們不能等，白天會有直升機，我們白天這裏的一切都觀察到，所以我們隻能晚上下水。今晚上能做就必須今晚上做，要不然的話都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現在隻有直升機而已，它大不了明天再來。地麵上又沒有別人在我們。也不急在這一天。”
“四一，這次下水我們是有準備的。所以你不用這樣擔心，而且下水的人隻有我一個。”
“什麽叫你一個，我們之前說的不一樣。”
我們倆幾乎是在爭吵著。左少插了話進來：“我能問句嗎？你們為什麽要下水？”
他的問題讓我停下了話，腦海裏也能稍微冷靜的想想這件事。不過現在我還是決定先離開湖邊，要不我還能得跟蘇海城吵起來。我直接走到了卡卡西的身旁，看看他笑嗬嗬的對著酒精爐裏下著麵條，一張臉被那酒精爐的火烤的紅彤彤的，看上去年紀更加小了。又冷又餓的時候能在火爐旁蹲著，能夠看著熱騰騰的麵條，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這點點幸福已經能夠讓他開心了。
我坐在他的身旁，他那鋪著一張隔濕隔冷的小毯子。我一副氣呼呼嘟著嘴的樣子，他卻笑眯眯地湊了過來：“幹嘛呢？吵什麽呢？”
“潛水設備是你們負責的，你們到底定了多少套？”
“兩套呀！一套下水的，一套準備救援呢！”
我吃驚地看向他，原來他們下水的計劃早就已經改變了，可是卻沒有人告訴我！卡卡西瞪著我：“看什麽看啊？安全第一，他們不是打了卷揚機嗎？不是還買了一個潛水器嗎？不就是下水去看看水下埋了什麽嗎？一個人的工作，買那麽多潛水設備幹嘛？不花錢哪？”
“你們怎麽就沒有一個人告訴我呢？不是說好的，我們都下水……”
“這個用告訴你嗎？四一姐，上次我們下水的時候。十月份那時候水冷成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他縮縮脖子，就好像那冷再次侵襲了他一般，“我可還記得，冷得吸氧氣的都覺得胸口疼。現在的水溫能跟冰水相比了，人下去幾分鍾就得昏倒。我們何必要下去添麻煩，讓蘇死人一個人去就行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反駁他，看著那邊已經打下了的卷揚機，阿天已經在啟動檢查了。
卡卡西這邊也喊著：“吃飯了，那個一次性的塑料碗別丟，用了自己收好。沒水洗碗啊。湖水不能用。想著下雨吧，我們能用雨水洗碗。”
他從他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一袋子一次性碗筷。那些男人是很高興的，他們平時出來也沒這麽好好吃過。他們這些常年在外麵的漢子，根本就不會在乎下一頓碗是不是幹淨的。我卻沒有去拿碗，就看著那邊的蘇海城和阿天。他們兩還在研究著什麽，也不過來吃東西的。
好一會之後，卡卡西把一碗麵條遞到我麵前：“吃吧。你家蘇死人那麽能幹，你還用擔心他？再說了，他就是死了從那湖裏爬起來的人，現在又回到湖裏，他還能怎麽樣？”他說這些的時候，幾乎是在我耳邊說的，別人也聽不到。
“他們是用卷揚機，連在人身上。”老板捧著麵，蹲在我身旁說著，這幾天他很少說話，現在一說話，讓我看向了他，很留心聽他說著話，“下水的時候，用潛水器推進。潛水器上帶有潛水器上帶有水下照明設備，潛水服上也會帶著額燈。要是看好了，就用潛水器帶動浮上來。這樣就不用上次的那種橡皮艇了。有潛水器在，下潛和上浮都不用太費力，能節省體力。下水二十分鍾之後，按約定，要是人還沒有浮上來的話，就用卷揚機拉起來。”
“老板，你之前也知道他們改了潛水的計劃的？”
“這個主意就我出的。”他低著頭，吃著麵條，而我卻驚訝了。自從櫻雪出事之後，老板一直都不太說話，甚至有種不過問事情的感覺。可是這次他卻給我們已經做好的計劃作出了這麽大的改變。感覺到我看著他，他這才抬頭看向了我：“我知道你會怪我。但是我隻是比較冷靜客觀的作出分析，讓他自己選擇的。櫻雪已經死了，這些事情都跟我沒關係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能更冷靜的看待這件事。”
我吸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種想哭的感覺。“那水那麽冷，你們隻讓蘇海城一個人下水……”我也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麽，話就這麽斷了。
“吃吧，四一姐！”卡卡西把麵條塞到了我的手裏，“他不會有事的。也就二十分鍾。”
在那邊，蘇海城已經開始換上潛水服了，胡子一邊吸著麵條一邊用筷子指著那邊的蘇海城：“喲，他連麵條都不吃就下水了？你們還真是找對人了，這麽多大東西，要不是找我們，別人也不可能給你們背那麽遠的路。”
阿天把卷揚機的扣子扣在了蘇海城腰間的皮帶上。左少檢查了一下潛水器，交給了蘇海城：“沒問題。這個東西以前你們用過嗎？”
“沒有。”蘇海城應著，“卡卡西淘寶裏搜出來的東西。”
“可靠嗎？”他質疑著。
蘇海城拿著潛水器，走進了水裏，胡子帶頭吹了一聲很響亮的哨聲，那些男人都吹了起來。這應該是山裏的獵人相互鼓勵的信號吧。
蘇海城站在水裏，回頭看向了我。我手裏捧著麵條，卻吃不下，就那麽看著他。他的嘴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我覺得他說的是：“等我回來！”
我不會唇語，也真的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但是這四個字就是在我的腦海裏傳開了。我確定他跟我說的就是這句話。
他走到了水更深的地方，撲到了水中，接著就傳來了潛水器的嗚嗚聲，卷揚機的鋼絲也飛快的轉動了起來。
阿天一邊看著手裏的夜視手表，一邊說道：“二十分鍾，開始計時。哇，這潛水器感覺不錯啊，速度挺快的。卡卡西，給你記個大功。”
“發獎金嗎？”卡卡西仰頭笑著。
左少和阿天也拿了麵條吃了起來。隻是阿天選擇了坐在我身旁，擠在那張小攤子上。因為離我很近，他跟我說話聲音也很小。
“妞，你也別擔心了。蘇海城不是那麽弱的人。他能製定出這個計劃，並親自去完成，肯定是有把握的。”
“我隻是生氣，你們改變計劃沒有告訴我，你們讓他一個人去冒險。”
“這不叫冒險，安全措施杠杠的呢！相信蘇海城，相信我，行嗎？”
我別開臉，不去看他。“吃麵條吧，要不冷了。你要吃點東西啊。”他碰碰我的手，示意我吃麵條。可是我去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向了湖邊的卷揚機的地方。
我想離他近一點，在他上岸的時候，能快點看到他。我也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二十分鍾，以前讀書的時候，覺得大課間的二十分鍾好短。現在卻覺得，二十分鍾長得就跟過了一年一般。
我在湖邊站著，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意識。就那麽二十分鍾，我卻一點時間過去的感覺也沒有，就好像時間在這裏被凍住了。
“妞，”身後傳來阿天叫我的聲音。我還沒有回過身呢，就聽著卡卡西跑過來，一下撞到我身旁來：“四一姐，吃麵條。你必須吃，我辛辛苦苦煮了那麽多，你不吃不是不給我的麵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