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叔的選擇
那個大叔同樣沒有轉頭,隻是轉了眼珠子過來看向我。估計是因為頭上的傷才這樣的。他那張臉很憔悴,加上這個眼神,讓人覺得有點可怕。我避開了他的眼睛。
他就這麽看著我,好一會才說道:“我記得你。”
“大叔,你能給我說說那些鑰匙嗎?”
“就你一個人來的?”他說得很緩慢,聲音也很沙啞,有種缺水的沙啞。不過他現在的情況,應該也不允許大量喝水吧。
我點點頭,更加靠近了他:“大叔,關於那些鑰匙,我們手裏也有兩把。你會被人打的原因,也跟那些鑰匙有關係。他們不想讓你接觸那些鑰匙。”
大叔緩緩轉著眼珠子,看著天花板,眼睛裏就流下眼淚來:“我害了我閨女了。”
大叔現在一心想著的,就是她女兒婚事吹了的事情。看著陽台外麵那已經掛斷電話,卻沒有進來的女人,從她那**著的肩膀,知道她應該是在哭吧。又一個人的幸福被那個百鳥朝鳳害了!我們往往隻看到那個陣直接危害到的那幾個寨子裏的人,卻忽略了這些間接被傷害的人。
“大叔,百鳥朝鳳下有個封龍陣,我想,你應該是知道的。”他在看到我們留的那一句的信之後,讓女兒給我打電話。我想他是知道那個陣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封龍陣裏使用了你的師父或者父親製作的鑰匙。那個陣害了很多人,而且還會繼續害人。我們想要用鑰匙解開那個陣。可是有人不希望我們解開。他們擔心你會幫我們,所以才對你下手的。我很抱歉,讓醫生把你說成是癡呆了。但是我們也是不得已才這麽做的。”我說話的語速比較慢,盡量照顧著大叔的身體,“大叔,我們不要求你為我們做什麽?如果在立春的時候,你能跟著我們一起進山,親自解開那個鎖,那就是最好的。要是不行的話,也請大叔把開鎖的方法告訴我。”
大叔看著我,好一會才說道:“我不知道那個鎖。鑰匙,那鑰匙來我看看。”
我這才想起來,我沒有拿著鑰匙,那兩把鑰匙都在蘇海城那裏呢。而且他很謹慎,鑰匙都是隨身帶著的,想要從他那拿走,基本上就跟從特種兵身上搶槍是一個危險程度的。
“我……我沒帶鑰匙來。”
大叔動動幹癟的唇:“帶鑰匙來。”
我點點頭:“好的,大叔,我會盡快拿鑰匙來找你的。大叔,要是明天警察來找你錄口供,你能不能繼續裝癡呆呢。”本來以為我這麽要求的話,大叔會反對。畢竟在他受到傷害的時候,最希望的就是能跟警察說說,讓警察抓到凶手。但是我的話出口之後,那大叔卻沉默著,眼神很平靜,並沒有一點的激動。
我繼續說道:“大叔,這也是萬不得已的。有些事情,不是警察就能保護得了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什麽都不記得,都不會了。對他們沒有威脅,他們自然會放手。大叔,求你了。”
那個大叔,緩緩轉著眼睛,看向了我,許久的也不說話。我緩緩站了起來:“大叔,那……今天就這樣吧。我會盡快拿到鑰匙給你看看的。也希望大叔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以前我也覺得這個社會,黑白分明,壞人就是壞人。警察就是專門抓壞人的。後來才知道,這個社會還有灰色存在,有些事情,我們真的不能去改變的灰。”
我看看外麵陽台那,已經穩定下來的女人,還是選擇了先離開。
走出住院樓,在樓下吹著晚上的涼風,突然覺得我今天這麽跑過來有點欠缺思考了。我沒有做任何的準備就過來了,也得不到任何的信息。在我聽說大叔希望見到我們的時候,我已經被那種焦急的心理控製了。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我要反省自己了。“冷靜!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靜。”我低聲對自己說著。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就隻差我們最後立春的一戰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失掉冷靜,不能在這個時候,迷失自己。要不然,我們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這時,在我的身旁,一輛推著病人的車子過來了。我讓到了一旁。看著那病床盤旁跟著的穿著警察製服的人,一臉焦急地說著:“已經聯係到家屬了,別擔心,他們馬上過來。”
那是一個年輕的警察,他眉目間的關切焦急與擔心是掩飾不住的。我想很多警察都的好警察。但是有些事情,就連好警察也不知道。我們不能責怪任何人,隻能說那個百鳥朝鳳的墳山後人,太自私了。
從a市的人民醫院出來,看看時間,要是趕到火車站的話,還能坐上最後一趟城際列車。趕不趕車子呢?
我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能好好權衡一下這個選擇的利弊。如果趕車子的話,我今晚十一點多能回到家,還能去夜市上吃點東西。然後回家好好睡一覺。要是不回去的話,就在附近開房,能早點睡一覺,明天一大早再回去。隻是那樣的話,早上上班會遲到。
不過兩個城市之間,坐城際列車上下班的人也不是沒有,
還是回去吧。在這裏,我沒有鑰匙,留下來也沒有用。要拿到鑰匙,就要先回去,找到蘇海城。
想到蘇海城,我想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不管他現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朝著醫院外走去,一邊從包裏翻找著手機,嘴裏低聲說道:“蘇海城就是個兵疙瘩,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估計他就是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到底在生什麽氣吧。唉,有些男人就是這樣。咦,手機什麽時候沒點的?”
看著那黑屏的手機,我才意識到這一點的重要性。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了!出門在外的時候,碰上手機沒電,有時候會讓人心不安的。
算了,就算心情再不好,又不能幫手機充電。我還是收好手機,小跑著出了醫院。從醫院再到火車站,還是在列車關門前的幾秒鍾衝上車子的。
坐在城際列車上,聞著空調裏出來的那種讓人不舒服的味道,看著外麵快速閃過的村莊,還有一個個道口,我的眉頭緊緊皺著。
這個點,列車上的人並不是很多。不過我卻覺得這趟車子開了好久,還沒有到站。
坐在我對麵的一個大姐提醒了我。她說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臉紅紅的。”
“啊?”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好燙,摸摸額頭,也很燙。我皺眉的原因,就是因為頭好痛。我想我的發燒了。在我走出醫院住院部的時候,被冷風吹了一下。“哦,我沒事。”我對那大姐笑了笑。
隻是這個笑的動作,讓我覺得腦袋更痛了。我現在開始後悔今天那麽衝動地跑過來了。這麽忙碌的跑一趟,就連飯也沒吃上,現在還生病了。而且手機還沒電了。我就是想聯係一下蘇海城都不行了。
不自覺地掏出了手機,看著上麵的黑屏,緩緩吐了口氣,又把手機放回了包裏。我明明知道手機沒電了,但是還是看了一眼。這應該就是用手機,習慣了的。或者是我的內心裏,確實是在期待著能出現奇跡吧。但是沒有奇跡,手機依舊黑屏著。
坐在對麵的大姐注意到了我的這個小動作。她問道:“手機沒電了,需要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家裏人來車站接嗎?我看你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頭疼,發燒,讓我的眼睛也感覺溫度很高,眼睛熱乎乎的,眼皮很沉。我看著那大姐。她不想是壞人,對我微笑著,遞給了我她的手機:“打個電話讓家裏人來車站接一下吧。要不你這個樣子,一個人回家也不安全。或者下車之後,你直接去醫院?還是跟家裏人說一聲吧,去醫院也讓人陪著啊。”
我接過了她的手機:“謝謝你,大姐。”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我的心裏也跟著蒙上了一層灰。現在這個大姐親切的微笑,讓我好受了很多。
我用手機撥打了蘇海城的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喂!”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很著急。
我頓了幾秒,他再次說道:“喂!說話!”
“是我。”我說著,聲音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下一秒,我就聽到了蘇海城炮轟的聲音吼了過來:“陳四一!你什麽意思?手機關機,人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們從下午找你找到現在?還tm該死的聽到有人被車子撞飛下河的消息。”他停了下來,不再說話。
但是我已經被他吼得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一時間也沒有說話,好幾秒鍾之後,他那邊才問道:“你在哪?”語氣還是那麽不好,問題直接明了。
“我今天……”
“你在哪?”他打斷了我的話,“我要是不是過程,要的是結果!現在!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