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加堅定了我要帶著孩子逃離皇宮的決心。
我一定要在辛者庫好好表現,等待機會。
我和翠兒成了好友,在辛者庫裏,我們白天一起幹活,互相照顧。
每當夜幕降臨,我便躺在**,淺淺入眠,夢中都是朗兒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終於等來了一個機會。
這天夜裏,一陣淡淡的煙味忽然飄入我的鼻端。
我警覺地坐起身來,輕輕推開窗戶,望向遠處。
隻見那煙霧嫋嫋升起,源頭竟是主事嬤嬤的房內。
我心中一驚,難道嬤嬤遇到了什麽危險?
不好!
我趕緊叫醒眾人幫忙救火救人,我則第一個衝到嬤嬤房外。
隻見房內火光衝天,火舌肆虐,似乎要將整個房間吞噬。
此時火勢已蔓延至房門,大家都不敢進去。
我在身上澆了一桶水,把自己身上澆濕,然後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用盡全力推開那扇已經被炙熱烘烤得變形的木門。
烈火中,我依稀見到嬤嬤癱軟在地,她已經被濃煙嗆得暈了過去。
我咬緊牙關,忍受著火焰的炙烤,衝進屋內,一把抱起嬤嬤,艱難地向外衝去。
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上,終於,我帶著嬤嬤衝了出來,來到房外。
其他宮人紛紛往房內潑水滅火。
一夜無眠,火終於被滅了。
原來這場火起初是嬤嬤在燭火下刺繡,太困了她就直接睡著了。
她忘記熄火,火點燃了房內的桌布,引起了大火。
嬤嬤醒來後發現是我救了她,對我十分感激。
她拉著我對我說:“你救了老奴,老奴幫你脫離賤奴籍,升為下等宮女,以後就跟著我,一起負責辛者庫洗衣事宜,不要再去幹粗活了。”
這次冒死救人讓我成功得到嬤嬤的賞識,我從一名最下等的賤奴脫離了奴籍,升為了下等宮女。
雖然地位仍然卑微,但脫離奴籍後,我不用再洗衣、洗夜壺了。
我隻需日常調度一些活,把活分配給下麵的賤奴做,還可以自由出入辛者庫。
主事嬤嬤忙起來的時候,我偶爾也能去各宮中給一等宮女收衣服和送衣服。
可以我現在的身份,我還不能去後宮收衣送衣。
想接近梅妃的行宮見朗兒,還很遙遠。
今日我去親女宮收衣服的時候,經過一個花園時,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這花園我認得,那是我曾經帶朗兒放過風箏的花園。
我手中端著沉甸甸的衣物盆,在原地陷入了回憶。
那片花園,仿佛還殘留著我和朗兒奔跑的足跡。朗兒拿著彩線,風箏在空中飄舞的畫麵曆曆在目。
我仿佛還能聽到朗兒清脆的笑聲,感受到他小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時的溫暖。
正當我沉浸在這份回憶中時,一聲尖銳的怒喝打破了這份寧靜:“大膽賤婢,看到梅妃娘娘的轎輦還不下跪行禮!”
一穿著一等宮女宮服的女子怒目圓瞪,仿佛我犯了什麽滔天罪行。
我猛地回過神來,隻見一隊華麗的轎輦正緩緩駛來,轎簾輕掀,露出一張冷豔高貴的臉龐。
我慌忙放下手中的衣物盆,跪倒在地。
一等宮女看我宮服是辛者庫的,氣焰更加囂張,“原來是辛者庫的賤婢,今天就讓你學學規矩,來人,給我掌嘴二十!”
身後幾個二等宮女上來對著我的臉開始掌嘴,那響亮的掌摑聲回**在空曠的宮室中,尖銳而刺耳,在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我的臉已經承受了數記重擊,瞬間變得腫脹不堪。
此時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聲音裏盡是寵溺:“愛妃,一個賤奴而已,不值得你動氣,走,朕帶你去禦花園賞花。”
不用抬頭,我都知道是皇上來了。我現在已經改容換貌,再遇見他,他已認不得我,而我,也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愛意,隻想帶著我的孩子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恭送皇上,娘娘。”送走他們,我鬆了一口氣,趕緊收拾好衣物回辛者庫。
皇上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微微把頭伸出轎輦想看我一眼,卻隻看到我低著頭正在收拾衣物的身影。
夜幕降臨,我與翠兒並肩躺床榻之上,小聲地說著話。
我緩緩揭下了一日未曾離身的麵紗,露出臉龐。
露出臉上幾個刺眼的鮮紅巴掌印。
翠兒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
她急忙湊近,聲音顫抖地問道:“姐姐,這是誰打的?”
“翠兒,我的臉是梅妃的一等宮女下令打的。我今日無意碰見梅妃了,因為一時發呆沒有及時行禮,就受罰了。”
翠兒輕歎一聲:“姐姐新入宮不知,其實梅妃原來自己也是從丫鬟的身份一步步爬上來的。可她卻都對下人極其苛刻。宮中的侍女們,提及她二人,皆是心生畏懼,無人願意在她們的宮中服侍。但即使如此,皇上對梅妃的寵愛依舊不減。”
我輕輕搖頭,心中滿是疑惑:“梅妃如此囂張跋扈,皇上為何還是對她寵愛有加?”
翠兒低聲細語,帶著幾分神秘:“姐姐,你或許並不知情,皇上對梅妃的寵愛,其實背後藏著一段先皇後的往事。”
我微微蹙眉,好奇地問道:“先皇後?這其中有何關聯?”
翠兒輕歎一聲,緩緩道來:“都說先皇後是與皇上吟詩時失足墜下城樓,但梅妃曾在宮內提起,皇後是皇上逼她跳下去的。所以,皇上對先皇後的死,悲痛萬分。先皇後可是皇城第一美人,而梅妃的容貌與先皇後有著幾分相似,又曾是先皇後的貼身宮女,皇上每每看到梅妃,便如同看到了那已故的皇後,那份愛意便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
我輕歎一聲,心中已然明了:“那梅妃她,可知曉這其中的緣由?”
翠兒也輕歎一聲,道:“梅妃心中明鏡般清楚,世間無人願為他人之影。現如今,梅妃所居的行宮,每一個角落,每一處擺設,都依照著先皇後的喜好來布置,仿佛她隻是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