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榮書夢嚷著要去下麵水潭遊泳,於是大家都跟著一起去了。

潭水清澈明淨,魚兒在裏麵遊來遊去。

榮振燁和麥文彥就像魚鷹一般,身手矯健又敏捷,不一會兒就抓了好幾條魚。

伊又夏是旱鴨子,不敢下水,就在岸邊替大家烤魚。

不遠處,齊人高的灌木叢林裏,一個黑影暗暗藏匿著,他已經在山頂窩了一個晚上了,榮振燁一直跟在伊又夏身邊,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心裏很窩火。

現在終於等到時機了。

他放下手中的黑色布袋,小心翼翼的解開封口的帶子,一條饑餓的毒蛇從裏麵爬了出來,慢慢的向湖邊遊移。

伊又夏已經烤好了三條魚,笑嗬嗬的朝水中四人揮手,“美女們,帥哥們,快點上來吃魚吧!”

她完全沒有留意到危險正在朝自己靠近,榮振燁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毒蛇的身影,全黑帶白色橫紋的,正是十大毒蛇之一的銀環蛇,具有很強的攻擊性。

他全身的神經驟然繃緊了,“又夏,有蛇,待著別動!”他一邊大聲吼叫,一邊急速往岸邊遊。麥文彥和榮書夢、元綺南聽到他的喊聲,也趕緊跟著他往回遊。

伊又夏沒有聽清他的聲音,往前走了兩步,想走到岸邊去,她的行動引發了銀環蛇的攻擊,它從地上一躍而起,在她的腳踝處狠狠的咬了一口。

劇痛傳來,伊又夏跌倒在了地上,看見腳踝上兩個深深的牙印,她意識到自己被蛇咬了。

榮振燁遊上岸,疾風般的衝向她,“坐著,不要動。”他撕開T恤,綁住了她的小腿,控製毒液蔓延。麥文彥掏出口袋裏的手機,給直升機醫療隊打電話,讓他們帶上銀環蛇抗毒血清,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榮振燁可沒有他這麽理智,銀環蛇有劇毒,如果半個小時之內,醫療隊還沒趕來的話,她就會全身麻痹,呼吸停止,他決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不顧一切的俯下頭,開始吸她傷口裏的毒血。

元綺南驚叫:“表哥,不要,這樣你也會中毒的!”

“是呀,還是等醫療隊來吧。”榮書夢嚇得不停哆嗦。

麥文彥蹲了下來:“老大,讓我來。”

榮振燁吐出一口黑色毒血,“她是我的女人。”語氣霸道的要命。他的女人,他要用性命去保護,如果不能兩全,就拿他的命來換,隻要她安然就好。

伊又夏心裏猶如翻山倒海,她幾乎忘了腳踝的疼痛,使出一股蠻力去推他,“不要吸了,小燁,如果你也中毒了,誰來照顧我?”

榮振燁再次吐出一口黑血,“別怕,迷糊呆瓜,把毒液全部吸出來,你就沒事了。”

淚水從伊又夏眼中洶湧而出。

為什麽要為她冒生命危險呢?

就算沒有了她,還會有很多女人願意幫他擋婚的?

他是榮家尊貴的太子爺,是高高在上的王,她隻是微不足道的滄海一粟,為她冒險,不值得啊!

她想不通,怎麽也想不通!

許久之後,榮振燁吐出來的血終於變成了鮮紅色,他輕輕的舒了口氣:“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他有點口齒不清了,因為他的嘴被毒液清晰,腫得很嚴重。

榮書夢和元綺南臉色慘白,心都卡在嗓子眼上。

麥文彥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榮振燁,隻能不停打電話催促醫療隊爭分奪秒,趕緊過來,又不停在篝火裏加木料,做信號,讓直升機能夠很快的發現他們。

天空終於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

醫療人員給兩人注射了銀環蛇抗毒血清,然後緊急送往醫院。

伊又夏躺在榮振燁的懷裏,又是哭又是笑:“冰葫蘆,你的嘴腫了,好醜哦。”

他握著她的手,擱在麵龐:“搞不好要毀容了,以後肯定沒有女人要,隻能賴著你了。”

“好,我收你。”她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那裏好溫暖,好安全,她什麽都不想去思考,就算是感情投資,就算是糖衣炮彈,也無所謂了,她已經上癮,戒不掉了。

雖然榮振燁把大部分的毒液替她吸了出來,但還是有一部分餘毒進入了血液循環中。

她在病房裏昏睡了一天才醒過來。

睜開眼,目光四顧搜尋,當觸上他的眼光時,立刻就像被深深吸引的閃電,緊緊纏繞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她的心裏百味雜陳,酸酸的、甜甜的、澀澀的……各種情緒,漲滿了胸懷,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隻能呆呆的看著他。

他走過來,憐惜的撫了撫她的頭:“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搖頭,微微拉開泛白的唇,朝他擠出一絲虛弱的笑意:“冰葫蘆,你的嘴好了,又像從前一樣帥了。”

他勾起依然完美的唇角,“那還能賴著你嗎?”

她嬌嗔的睨了他一眼:“不收你怎麽辦,帶著拖油瓶的男人,哪個女人願意嫁?”

他低眉失笑,眼底的柔情猶如春水般輕輕漾動,激起漣漪片片,俯首,他深深的吻了下她的額頭。

龍城另一端的許家莊園裏,許婉玲正在暴跳如雷,她一大早就是去榮家等待好消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小賤人平安無事了。

這小賤人命太大了,被毒蛇咬了,都沒死!

最可惡的是,榮振燁竟然不顧危險替她吸走毒液。

他是瘋了嗎?

忘了自己是榮家太子,是無尚尊貴的金枝玉體,怎麽能因為一個小賤人而受損傷?

“媽,都是你,婦人之仁,我都說要用最毒的眼鏡蛇王了,你偏要用什麽銀環蛇,現在好了,又讓她逃過去了。”

王燕妮拍了拍她的肩,她可不是婦人之仁,而是老謀深算,“傻孩子,眼鏡蛇王是外來物種,如果放出去,一定會被懷疑是有人蓄意謀殺,以榮家的勢力,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人挖出來,就算我們找人做的,也逃不掉。銀環蛇在南嶼山到處都是,即便被咬,也不會讓人起疑心,隻以為是個意外。殺人有很多種方法,但一定要殺的巧妙,千萬不能把髒水引到自己身上。”

許婉玲點了點頭,想一想,也幸好沒有眼鏡蛇王,不然榮振燁也會身中劇毒,她可不希望他有任何損傷。

王燕妮拿起了沙發上手提袋:“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看看你的未來婆婆去,還得跟她嘮叨幾句。”挑撥離間從來都是她的最強項。

榮府裏,歐陽懷萱還在心驚膽跳呢,為兒子擔心,今年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他在中東遭遇行刺。

而這一次,完全是不該發生的,伊又夏被蛇咬,等醫療隊過來不就好了,竟然冒險去給她吸血,難道這個女人比他自己還重要?

最讓她氣惱的是,她苦口婆心的一頓教導,想讓他無論任何時候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沒想到隻換來他雲淡風輕的一笑:“媽咪,隻要夏兒沒事就好,我自己無所謂。”

無所謂!

他可是她的寶貝兒子,榮家第四代繼承人,肩負著榮家今後的興衰榮辱,怎麽會無所謂?

那個女人的命才無所謂!

這個時候,王燕妮來得正是時候,一坐下來,她就開始尋問伊又夏被蛇咬的事。歐陽懷萱氣歸氣,還是知道分寸,就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什麽大礙了。”

“我聽婉玲說,是振燁替她把毒吸了出來,才撿回一條命。振燁也真是的,這麽危險的事怎麽能做呢?那可是有劇毒的蛇,萬一自己也中毒了怎麽辦?”王燕妮搖頭歎氣。

“振燁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可能他自己比較有把握,所以才會這樣做。”雖然心裏的怨氣又加深一層,但歐陽懷萱依然保持著語氣的平靜。

“是這樣就好,我生怕他是為了那個女人失去理智,一時衝動。有些女人就是紅顏禍水,媚功一流,滿心想得都是用各種方法把男人迷暈,讓男人隻圍著她一個人轉,把父母、責任、甚至是自己的名譽都拋在一邊,統統不管了。這樣的女人絕對當不了賢內助,留在男人身邊遲早都是禍害。”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歐陽懷萱的臉色,見她眉頭微微皺了下,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當然這還遠遠不夠。她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到黃大仙廟,替我們解簽的道士嗎?”

歐陽懷萱點了點頭,上次榮振燁在中東被行刺,她連忙去黃大仙廟燒香叩拜,祈求兒子平安,順便替他抽了一簽,是逢凶化吉之象,說明隻是有驚無險。道士還說兒子今年紅鸞星動,家裏要辦喜事,她原本以為是和許婉玲結婚,沒想到他竟然在外麵另娶。

“我讓道士替伊又夏看了看相,道士說她是極凶險的克夫之相,嫁給誰,誰就非死即殘,而且還會攪得家運衰落,家宅不寧。”王燕妮說得極為玄乎,她確實找道士替伊又夏看了相,但道士說照片上的女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旺夫旺子之相,嫁給誰,誰就升官發財,家宅興旺。她真是快氣暈了,本想如果道士說得不好,就把歐陽懷萱叫來,讓她親耳聽聽,現在隻能自己編著說了。

“有這麽可怕嗎?”歐陽懷萱神情淡淡的,對於算命看相之事,她向來是半信半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