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會,聲音低如蚊吟:“我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頓了下,語調一轉,“但現在的你,一定不會。”

“現在的我還比不過一個無業遊民?”他挑眉,傾慕他的女人多如牛毛,但她們眼裏不隻有他,更有他身後龐大的榮氏帝國,唯有她這個迷糊呆瓜,大腦回路反著長得,還巴不得他隻是個無業遊民。

“現在的你太複雜了,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她說得很直接,一個死纏爛打的小三,一個極品婆婆,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隻是你多給我一點時間。”他伸出手,撫去了她臉頰的淚水。

“你隻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就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在許婉玲的孩子出生之前,她不會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我會遵守,你也不許反悔。”他鄭重而堅定的語氣,再次讓她迷惑了。他是確定了孩子的身份,還是到那個時候,她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可以一腳踹開了?

一天後,鑒定科的警官來了,他們已經檢驗出雞湯裏含有屈螺酮和決雌醇,也就是說有人在雞湯裏放了避孕藥,才導致許婉玲出現流產症狀。

歐陽懷萱拿出了一個藥盒子,“這是廚房垃圾桶裏找到的,是誰的?”

Jenny和Cherry對視一眼,連忙搖頭。

伊又夏微微驚了下,難道昨天有人把裏麵的藥放進了雞湯裏,然後把藥盒扔進了垃圾桶?

“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的那盒,因為我那盒被振燁扔了,晚上我想去找回來,但沒有找到。”她緩緩的說,如果閉口不提,就會讓人找到陷害她的借口。

榮振燁聽到這話,眉頭不自禁的皺了下,這個女人膽子太大了,竟然還想背著他偷偷撿回來?所有的事,他都可以縱容她,由著她,但涉及到夏宇晗和孩子的事,絕對不能。

“你要這個藥做什麽?”歐陽懷萱眼神一凜,果然又跟這個狐狸精有關。

“藥當然是拿來吃的了。”伊又夏淡淡的回道。

“你在避孕?”歐陽懷萱狠狠一震,她應該巴不得趕緊懷上振燁的孩子才對,怎麽會避孕?

“我和振燁暫時沒有考慮要孩子的事。”伊又夏把某男給代表了,某男心裏很是不爽,眸色驟然陰沉。

“你們確實不用這麽著急要孩子。”歐陽懷萱心裏舒坦了下,兒子總算做了一件對的事,小狐狸精要是懷上孩子,就沒法攆出去了。

“這裏就隻有你有避孕藥,難道雞湯裏的藥是你放的?”Cherry嘟噥了句。

伊又夏冷笑一聲:“我跟她相處了這麽久,我要真想害她,有得是機會,還用等到現在?倒是你,該不會是為了報複她那天在工作室裏教訓你的事,才故意要下藥害她吧?”

歐陽懷萱瞟了兩人一眼,這次她不再隨便開口,免得兒子又認為自己故意針對伊又夏,她要把證據一一擺出來。

“柳媽。”她把傭人叫了出來,“昨天你燉雞湯的時候,有誰去過廚房?”

柳媽瞅了伊又夏一眼,“我就隻見過少奶奶,當時她手裏還拿了一個藥盒,我問她拿得是什麽,她說沒什麽,就扔進了垃圾桶裏。”

伊又夏震了震,柳媽分明是在說謊,她是親眼看見她從垃圾桶裏撿出的藥盒子,竟然變成一進來就看見她拿在手裏了。

“柳媽,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從海灘過來,就直接進了廚房,手裏的藥盒子是從哪裏變出來的?”她不慌不忙的說,“不過,那天我確實見到了這個藥盒子,當時我在扔雞骨頭,發現垃圾桶裏有盒避孕藥,以為是我的那盒,就撿起來看了看,我那盒還剩三片藥,但這盒是空的,我以為是別人的,就給扔掉了。”

柳媽有些心虛,舌頭也有點打結,“少奶奶,在夫人麵前我可……可不能撒謊,我確實一進來就看見你拿著藥盒子,你是怎麽變出來的,我就不知道了,沒準事先就藏在廚房也說不定。”

榮振燁在旁邊一直沉默未語,沒有替伊又夏辯護一詞。

歐陽懷萱覺得他是相信柳媽的,畢竟柳媽在榮府也有些年頭了,不會說謊。她未動聲色,又把監控錄像拿了出來,但昨天和前天的都損壞了,隻剩下伊又夏找避孕藥和進廚房的兩段還完好無損。

“伊又夏,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她厲聲道。

“無話可說,我已經習慣了,您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伊又夏冷冷一笑,對方心裏早就認定是她了,所謂的人證物證不過是擺出來給榮振燁看得。

“振燁,你看看這個女人,作出如此惡毒的事,還理直氣壯,以後還不知道怎麽興風作浪呢?”歐陽懷萱氣急敗壞。

榮振燁臉色極為陰沉,他望著伊又夏,眼神裏是不敢置信和極為失望的神色,“是我平時太容忍你了,才讓你一犯再犯,作出如此惡劣的事來。”

伊又夏渾身輾過一陣**,“連你也不相信我?”

“人證物證俱在,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榮振燁低哼一聲。

“我沒有給許婉玲下藥,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伊又夏幾乎是在嘶吼。

“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再相信!我不可能留一隻財狼在身邊,明天你就自己回去吧,不用回榮府,你不再是我榮家的人,回你的陽城去,其他的事,我會派律師跟你談。”榮振燁冷冷的說,聲音仿佛冰柱和冰柱之間的碰撞。

歐陽懷萱心裏大喜,兒子這是要離婚的意思,終於可以把狐狸精趕走了?

Cherry已經喜不自禁,嘴角笑意點點,隻要伊又夏一離開,少奶奶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Jenny卻低著頭,神色複雜難測,似乎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伊又夏咬了咬唇,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出,瞬間浸濕了麵龐:“榮振燁,你不相信我,我會讓你後悔的,一輩子後悔!”她哭著奔上了樓。

榮振燁望著她的背影,麵無表情,神色冷冽異常,看來這次是鐵定心了。歐陽懷萱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看清楚了她的真麵目就好,天底下女人多得是,趕快和她離了,再去找個更好的。”說完,連忙跟Cherry使眼色。

Cherry會意,走了過來:“振燁哥,我陪你到沙灘上走走,散散心吧?”

榮振燁點點頭,和她一起走了出去。Jenny在後麵看著,眼裏閃過一道憤恨的寒光。

晚飯,伊又夏沒有下來,榮振燁也沒有理會,仿佛已經當她不存在了。

歐陽懷萱見兒子心意堅定,伊又夏翻不了身,殘留的一點不安也消失了。天黑之後,榮振燁陪著歐陽懷萱到海邊散步,Jenny 和Cherry也跟在後麵。

天空一輪滿月高懸,照得沙灘十分的亮堂。

沙灘前端是一大片岩石群,嵯峨聳立,高接入雲,海浪拍擊著岩岸,湧上去又退下來,卷起浪花千朵。

“呀,那裏有個人。”Jenny指向一塊巨大的岩石,驚叫道。

榮振燁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名女子站在礁石上,月光把她身上寶石藍有竹葉花紋的長裙清晰的印到了他的眼中,他很快就認出是伊又夏,今天她穿的就是這條裙子。

其他人也認了出來。

“她在那裏幹什麽?”Cherry皺了下眉頭。

“不會想不開,自殺吧?”Jenny哆嗦了下。

“不要胡說。”歐陽懷萱斥責道,伊又夏的死活她根本就不關心,隻怕兒子又心軟下來,不跟她離婚了。

“又夏,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快下來,危險!”榮振燁奔過去,大聲叫道。

女子沒有轉身,反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Jenny嚇得尖叫。

“又夏——”榮振燁嘶吼一聲,想要跳下去救她,被歐陽懷萱死死的拽住了,“危險,你不能跳下去,趕緊報警,叫警察過來救她。”

Jenny連忙打了電話,警察很快就趕來過來,打撈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有找到伊又夏的屍體,或許是被海水衝走了,又或許被鯊魚吞食了。

榮振燁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捧著頭,十分的傷心。

歐陽懷萱坐在她對麵,表情十分的平靜,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這個狐狸精長得像誰不好,偏偏長得像杜亦菲,觸了她的逆鱗。每次一看到她,她心裏紮著的那根利刺就被撥動了,刺得她隱隱作痛。現在她死了,也是件好事,她再也不用看到那張討厭的麵孔,也不用擔心她和兒子會死灰複燃了。

“振燁,你也不用太傷心了,我看她就是畏罪自殺,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心裏愧疚。她傷了我們榮家的長孫,賠上一條命也算她罪有應得,否則,如果將來孩子生出來有任何問題,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她的語氣涼薄而硬冷。

榮振燁的心裏狠狠的扯動了下,他沒有想到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婆媳一場,不說傷感,好歹也要尊重一番,可現在反倒還在落井下石,仿佛對方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我累了,先回房了。”他站起身,未待她回應,就徑直上了樓。

Jenny也站了起來,皺著眉頭,滿腹心事的神色,她走到樓道口時,手機上掛的小裝飾掉了下來,正彎腰要撿,聽見歐陽懷萱的聲音從下麵傳來:“Cherry,以後你要好好表現,把振燁的心抓住,我很希望你能當我的兒媳婦。”

“那Jenny呢,振燁好像也很喜歡她的樣子。”Cherry故意問道。

“Jenny雖然好,但你們倆比起來,我更看好你。”歐陽懷萱微微一笑。

聽到她們的對話,Jenny臉上閃過了一道陰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