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姨,別聽她的,她肯定是騙你的,孩子絕對是她跟夏宇晗在美國偷生的。她這麽說,無非是想掩蓋她在美國出軌的罪行。”秦雪璐連忙道,唯恐歐陽懷萱相信了。

歐陽懷萱當然不相信伊又夏的話了,在她眼裏,她就是個水性楊花的狐狸精,做出這種事再平常不過。隻是凡事得講證據,她既然矢口否認,她沒有證據,也辯駁不了,必須要等她在私底下調查清楚才行。

“我心裏有數,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她用著一貫平緩的語調說。

伊又夏不再和她們多說,進廚房做菜,榮振燁自從失憶之後,耐心就直降到-999,一腳踏進門,要是看到他想吃的白蘿卜牛腩沒做好,肯定大發雷霆。

因為歐陽懷萱和秦雪璐要留下來吃飯,她就多做了幾個菜。

一聽到大廳裏有開門聲傳來,她就連忙跑了過去,拿起鞋櫃上的拖鞋,恭恭敬敬的放到了某男腳邊。

某男對她的恭謹很滿意,雖然對她厭惡不已,但很享用奴役她的滋味,特別是在晚上,所以就暫且留著她了。他脫下外套,連同公文包一起丟給她,她拿著上了樓,下來的時候,榮振燁正在和歐陽懷萱說話:“媽咪,您和雪璐來,怎麽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

“又不是外人,還要打電話預約嗎?”歐陽懷萱佯嗔了兒子一眼。

“飯已經做好了,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伊又夏說著,就進了廚房,給他準備碗筷。

榮振燁一坐下,她就夾了塊牛腩遞進他的嘴裏,“嚐嚐看,好不好吃?”

榮振燁的味蕾很滿足,但表情冷漠如冰,咽下去後,薄唇微啟,淡淡的吐了兩個字:“湊合。”

伊又夏知道從他嘴裏吐不出好話來,湊合已經算是誇讚了,就微微一笑,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媽咪,秦小姐,你們來得太匆忙,我就隻準備了一些家常小菜,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她用著十分客套的語氣,即便是不喜歡的人,也要表現的大方得體,做足表麵功夫。

歐陽懷萱勾下嘴角,似笑非笑,眼裏卻完全沒有笑意,隻有冰冷和陰鷙,這裏不是榮府,她不需要,也不想再對伊又夏維持表麵的偽善。

“你用不著太客氣,我和雪璐都不是外人。”

“振燁哥現在失憶了,伊小姐在他眼裏,應該就跟個外人一樣了吧?”秦雪璐接過歐陽懷萱的話,她故意用著半開玩笑的語氣,仿佛隻是在說個笑話,嘴角的笑意裏卻滿含著挑釁的味道。

“沒關係,慢慢就熟悉了。”伊又夏微微一笑,雲淡風輕,說完,又夾了塊牛腩送到榮振燁嘴邊,“老公,來,多吃一點。”

榮振燁瞪她一眼,不情不願的張開了嘴。明明很不想配合,甚至想要跟著外人補上幾刀,但潛意識裏卻冒出想要護著她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並不是現在才有,從在醫院的時候,就經常冒出來,難道是失去的記憶在作怪?

秦雪璐臉色一陣泛青,歐陽懷萱在旁邊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她相信她還是有很大機會的,她和許婉玲不同,許婉玲從來沒有得到過兒子的心,她卻獨占了他的心好多年,除了她,他身邊就沒有過別的女人,可見他從前是很愛她的。倘若不是因為家族的問題,他們肯定不會分手。

吃完飯之後,她就把榮振燁單獨叫到了書房裏,現在他失憶,正好是趕走伊又夏的絕佳時機,她不能錯過。

“振燁,我這次來就是有些心裏話想要跟你說。”

“您有話就直說,跟我還需要拐彎抹角嗎?”榮振燁聳了聳肩。

“好,那我就直說了,伊又夏這個兒媳婦我受不起,有她在,我肯定要少活十幾年。”她重重的歎了口氣。

“她不尊重您嗎?”榮振燁皺了下眉頭。

“何止不尊重,她從來都沒把我這個婆婆看在眼裏,處處跟我作對,簡直都要把我給氣死了。”歐陽懷萱捶胸頓足,“你要真孝順我,就趕緊跟她把婚離了,讓我眼不見為淨。”

“媽咪,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榮振燁摟住了她的肩,“我也很不喜歡她,一看到她,我就頭疼。不過現在找不到可以替代她的合適人選,就暫且把她留著吧。”

歐陽懷萱愣了下,一時間分不清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反話,“龍城那麽多女人,難道就找不到可以代替她的?”

“找不到。”榮振燁的語氣幹脆而堅定,“她現在是恒遠的董事長,許氏財團的執掌人,您在龍城還能找到第二個像她這樣坐擁江山的女人嗎?”

“我們榮家已經有齊天底下的一切,難不成還在乎這些?”歐陽懷萱不屑的撇了下嘴。

“此言差矣。”榮振燁搖搖手指,“商界一向奉行強強聯合的策略,景家、許家和秦家皆是實力雄厚的家族,隻要其中兩個聯合起來,都有可能超過我們榮家。”

“那又如何,難不成你跟她離了婚,景家和秦家會爭著搶著娶她進門?”歐陽懷萱嗤笑了聲,“那麽多的豪門千金,要聯姻,何必找她一個離了婚的?”

榮振燁倚到沙發靠背上,雙手托住後腦勺,“那些有名無實的千金,娶回來也就隻能當個花瓶擺著,可許初曈不同,娶了她,就等於得到了整個許氏財團,誰不想要?我現在要跟她離婚,就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爺爺奶奶估計會氣得直接取消我的繼承權。”

有這麽嚴重嗎?

歐陽懷萱幽幽的瞅了兒子一眼,總覺得他是在危言聳聽,嚇唬她,許初曈這個董事長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是個問題呢,王燕妮能放過她才怪。而且在她眼裏,趕走伊又夏才是頭等大事,她知道得太多,對她的威脅實在太大,至於什麽商業利益,那是男人要操心的事,跟她無關,她隻管後院清淨。

“照你這麽說,我就隻有活活被她氣死的份了?”她不悅的撇起嘴。

“怎麽會?”榮振燁坐起身,拍拍她的肩,“以後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回榮府去,免得過來見到她心煩,除了逢年過節,我不會帶她回榮府的,您眼不見為淨,就當沒有這個兒媳婦。”

歐陽懷萱沒有得到絲毫安慰,她要得不是這樣的解決辦法,而是把伊又夏從他身邊,從榮家趕出去,永永遠遠的在她的世界裏消失。可是榮振燁的一番話就像是拿了木塞子,把她的嘴給堵住了,讓她根本就沒法再提離婚的事了。

“你這樣跟伊又夏耗著,雪璐怎麽辦,你們倆好不容易有在一起的機會了,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錯過?”

“我跟她就當是有緣無分吧。”榮振燁輕輕的歎了口氣。

“你心裏還是有她的,對不對?”歐陽懷萱問道。

“我跟她做朋友最合適了。”榮振燁輕描淡寫的回了句,歐陽懷萱覺得他是在故意回避,隻要不否認,就說明還是有感情的。兩人從中學就開始交往了,那麽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忘就忘。隻要想辦法讓他們舊情複燃,還怕趕不走伊又夏?

書房的門並沒有鎖上,透著一絲縫隙,伊又夏在房間裏換了件衣服出來,路過書房,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她心裏咯噔了下,突然有種被陰謀籠罩的感覺。難道榮振燁在覬覦許氏財團?之所以沒有跟她離婚是為了吞並許氏?

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失憶後的他變得好陌生,完全就像是另一個人了。

他原本就是個大資本家,利益永遠放在第一位,失憶之後,對她的感情消失,自然就隻剩下利益。

現在,在他的心裏,他們的婚姻恐怕就是純粹的政治聯姻,再也沒有別的了。

思忖間,強烈的酸楚從她胸腔裏升騰起來,化作一股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跌碎在衣襟。

所謂的與虎謀皮就是她如今的境況吧?

以後,她要多存一個心眼,不能再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更不能毫無防備的倚靠他了,他們之間從相互利用開始,或許也會因相互利用而徹底的結束。

擦掉眼淚,她走下了樓,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然後,坐到沙發上,拿起一杯熱果汁,慢慢的喝了起來。

“振燁哥和萱姨還沒下來嗎?”秦雪璐問道。

“應該還在談事情吧。”她淡淡的回了句。

“該不會是在談跟你離婚的事吧?”秦雪璐譏笑一聲,毫不掩飾對她的挑釁。

“現實一點吧,秦小姐。”伊又夏秀美的嘴角揚起一縷極為幽深的笑意,“你覺得榮振燁會舍棄我這麽個身價千億的真千金,而娶你這個毫無價值的偽千金嗎?”

秦雪璐狠狠的震顫了下,“你……你什麽意思?”

“之前他可以為了榮家而舍棄你,現在也一樣,在他眼裏利益比愛情重要的多。”伊又夏的語氣裏不自覺的添了幾分幽怨,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對她好,讓她愛的冰葫蘆了,隻是個利益至上,深不可測的大資本家。

“振燁哥不是那樣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秦雪璐拔高了聲音,似乎被她刺激到了。

“你長在一個豪門大家族裏,對政治婚姻應該不陌生吧?從前的你因為家族恩怨不能和他在一起,現在的你因為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也同樣不能和他在一起,還是看開點吧。”伊又夏的眼裏閃過了一抹悲哀之色,為她,同時也為自己,她雖勝尤敗。